“好了。”
随着身后女子的轻轻一声,司择空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却是满眼惊艳,甚是晃眼。
面前女子一袭火红色裙裳,层次感十足,刺绣精致优雅,自挽手处开始表示绣金刺边,甚是大气,裙摆垂地,腰间一更深颜色的腰带,系住盈盈纤腰,身姿动人。
她很少上妆,就算是素颜也是皎洁如月,白净而又通透,那双眸子是最为灵动的,这一身红裳衬得她尤为好看。
司择空有些失神,而后满眼尽是欢喜:“好看。”
从方才起,自己像是已经忘记了如何措辞。
司凛看他喜欢,心里也高兴,看来自己这身衣服挺不错的,没过多久,她便要换下来。
司择空有些不解,轻轻皱着眉问她为何,怎么这么快便要换下来?就私心想,他还没有看够呢。
“不过是试试合不合身,信任哥哥的眼光,这件衣服的确不错。”司凛嬉皮笑脸着,就要换衣服。
一看她又要脱衣服,司择空立马显得手足无措起来,按照这个情势下去,自己可是又要走过去替她解暗扣了,他有些慌乱,又有些许异样自心口涌出。
而这个时候,曲烟恰好回来,走进屋中先是看到了司择空,同他请安。
司择空见了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有些急促地命令着她:“快去,小姐在换衣裳,去帮她。”
“哦……”曲烟心里有些不解,不知为何司择空会这般仓促。
她往里走去。
而司择空则是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往外走去,想要透透风,身后传来曲烟赞不绝口的声音,都是说小家伙是多么多么美的。
一走出门,清凉的空气让自己些许回过神来,司择空沉心静气着,方才的事实在是叫自己有些失态了。
与此同时心里还是有些无奈,为何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知道自觉呢,真是……
脑海中浮现出那隐隐约约的属于她的身段,司择空匆匆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将这段记忆给掐去,不能再想下去了,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司择空心里有点苦闷。
让他无奈的不仅这件事,方才自己也看到了司凛身穿那件红裳的模样,令人惊艳到自己想要将这盛世美景存在自己心里,想要让她这一幕仅仅只属于自己。
一想到她会穿着这件衣裳赴往盛会,自己就有点不情愿,总觉得她的美会被他人看去。
还是希望,她能够是自己的独属品。
司择空心思烦乱。
……
过了几日
这几日天气不好,已经是下了两天的雨,今日倒是好了些许,淅淅沥沥得下了一天的小雨,似乎有转好的迹象。
司凛独自待在药室研磨药粉,这几日她都在药室之中,听雨落的声音,配合着不时捣药的声音,倒是静谧自得。
哥哥今日有事,怕是不能够回来,而常伴在自己身旁的曲烟,这几日身子不痛快,司凛给她调制了药之后,便让她好生休息着去了。
就算是让她休息,曲烟仍是爱操心,自己无法,就让几个小丫头子看住了她,顺道在晚上服用的药里放入了些许眠草,让她能够睡得踏实。
不知不觉中已经入夜。
司凛这几日在调配驻颜丸,选材极为金贵,效果自然也是不错,这世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青春永驻,她自然是看准了这个商机。
回到人间这么几个月里,自己以药师的身份制药出售,挂名为“檩”,生意不错。
她多半也算一个生意人,知晓如今的市场,所调制的药丸效果显著,却也是千金难求。
驻颜丸自己已经是出售了两批出去,每次仅仅五丸,都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哄抢一空,一丸的定价便是一万两,能够支付得起这个价格的,非富即贵。
司凛研磨好最后一点药末,加入梵竹花液后静置,整理好东西之后,也便站起身来,舒展舒展筋骨。
虽说不缺钱,但反正也是没事做,因而调制调制药丸也是好的,能够打发打发时间。
司凛静下心来,看向窗外,能够听到的是愈发清晰的雨声,似乎是骤雨初来,雨真是越来越大了,这天气也是莫名其妙。
她想着早些休息。
没了曲烟,自己也不想要别人来服侍自己,沐浴洗漱的水已经是备全,她沐浴过后换上睡裳,就要上床睡觉。
这时候有小丫头敲门,司凛让进来之后,小丫头关切地询问需不需要作陪,说是曲烟姑娘的意思。
“曲烟姑娘心里可惦记小姐呢,一直催着我们来。”小丫头哭笑不得,小姐是让她们不用来的,而曲烟姑娘则是不放心得很,生怕这雨大了就要有雷,小姐可是最怕雷声的。
“无碍,”司凛轻轻一笑,曲烟实在是太关心自己了,如今该是服了药,由于眠草的作用而睡着了:“一会便睡,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小丫头乖乖地点头,心里喜欢,他们家的小姐永远都是这么大大方方,也体恤下人,虽说平日里也很闹腾,却也有温柔的一面,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
自己也为能够服侍司凛为荣。
小丫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不想要打扫司凛睡觉。
见小丫头出去,司凛勾了勾唇,而后转身。
空气里弥漫着淡雅清香,雨声虽说有些大了,但还是能够忍受的。
她逐渐有了困意。
正当烛光摇曳,氛围静谧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自天边传来,自天空炸响,猝不及防。
司凛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好看的眉轻轻皱了起来,她微微张口,有些错愕,方才的是雷声吧?
竟没想到今晚会有惊雷。
司凛有些无奈,重又躺好在软床之上,抿了抿唇,怎会有雷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这雷声,这实在是不为人知的一个点。
怕也只有哥哥、星君和曲烟知道了吧?
自己莫名就会很怕雷声,估计是在神启之地那会,在很小的时候被雷给吓到过,才一直有了心理阴影。
长大了依旧是怕雷,她见过血腥满地累累白骨,见过溃败伤口流血化脓,见过凶猛恶兽互相残杀,见过太多太多,没有一件是怕的,只是唯独怕雷。
来自上天的力量,是大自然所凝结成的巨大力量,何人不畏?
之前每每雷来的时候,自己都有人陪伴,只是今日偏生一个人都不在自己身旁。
在神启之地那会,星君知晓自己怕雷,也不愿用眠草来让自己宁神安眠,就会拾座陪自己说话,有人陪,话也长,雷声倒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而如今,身处人间,在每个雷夜里,曲烟都知晓自己的小心思,会来房中陪自己说话,也会一改平日里娇俏模样,见时间差不多了,会板着脸让自己去睡觉,甚至会陪自己睡觉。
她不怎么喜欢身体接触,却也不介意曲烟睡在自己身旁,感觉到身旁人的存在,倒也是安心。
而自己对司择空,则是最为依赖。
小时候,他知晓自己怕雷之后,就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搂在怀里,一边细细碎碎地说着话,一边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中就让自己忘掉了雷声的可怕,安然入睡。
实则自己也不记得了,为何在他怀里自己会睡得那么快那么容易,只记得他轻柔的嗓音和温暖的怀抱。
只是今晚,一人都不在。
司凛轻轻叹了口气,蜷在被子里,今日自己应该是能够勉勉强强地应付过去。
天雷,该也没那么可怕吧?
正当自己想着的时候,突然一个惊雷在天际炸响,竟像是在耳边响起一般,让司凛下意识的一个心惊胆颤,不自觉地钻进了被窝之中。
用被子捂着头,蜷缩成不大不小的一团,倒也是可爱得紧。
司凛欲哭无泪,怕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了吧?
她撇着嘴。
周边静谧到只能够听到骤雨狂风的声音,夹杂着不时响起的雷声,还有透过窗纸折射出来的闪电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司凛蜷着身子,可怜得紧。
而就在在这个时候,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纵然外面雨声依旧,但是敏锐如司凛,能够分辨出其中的杂音来。
好像是谁的脚步声?
司凛瞬间清醒了过来,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不一会,门便被轻轻打开,来人蹑手蹑脚,动作很轻。
蜷缩在被窝里的司凛眉头轻心疼,这惊雷雨夜到底是谁会回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床侧的匕首。
虽说今晚有些受惊,如今也躲在被子之中,为了不引人耳目而动弹不得,但她自然是有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制服来人。
司凛心里沉静有余。
终是,在来人站定的那一瞬,司凛蓦地挑开被子,而后势头猛然地将手中的匕首抵向来人,她的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速度极快。
自然是在坐起身来的那一瞬,自己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披风红裳,湿漉漉的眸子。
瞬间松懈下来,司凛手中的动作一顿,松了一口气之后躺了回去,“嘭”得一声把自己砸在床上。
是司择空。
也没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地回来,不是说他要一直忙到明天才能够回来的吗?
司凛有点无奈,觉得头有些疼,自己方才反应有点大了,不过也是,每当雷雨交加的夜晚,自己总会神经衰弱。
那边司择空微微愕然,落上雨的衣裳有些湿答答的,裤腿之上还有泥点,有些狼狈,看起来倒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模样,一双好看的眸子里还含有些许意外,其余的便是担忧。
出了城的自己都已经歇下了,这天气却是突然差了下来,自己看了看天色,怕是要落雷,自然是担心小家伙一个人会害怕,连夜就往回赶,果不其然,自己走到一半,天际就传来隆隆雷声。
听得雷声的他心里更是担忧,也不顾什么雨大,嫌弃马车太慢,便匆匆地驾马回来。
终是赶到了她的房门前,却没什么动静一般,他心里担心小家伙已经要睡着,因而才蹑手蹑脚的。
进来一看,自己倒是放了心,见得她像是睡着一样,不过蜷在被里,该是怕了才昏昏睡着。
本来只想要走到她的床边看看情况的,结果自己一走过去,却没想到小家伙心里早就警觉起来,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就抵了过来,她的动作实在有些凌厉,凭借自己的身手甚至只是堪堪能够躲开,还让自己下意识想要出手反击,不过对方是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还好她察觉到是自己之后,才放下动作,要不然自己说不定还要不慎挨她那么一下。
司择空有点无奈地笑着,看向躺着的她,似乎也有些无奈。
“怎么是你呀?”司凛翻了个白眼,自己今晚的神经真是有些经不住这般折腾。
“还不是担心你吗?”司择空笑一笑,见她没睡也没必要蹑手蹑脚的,就脱下自己湿透的外套。
司凛听了一怔,为了自己,他是从百里之外的地方赶回来了吗?就是为了看自己一眼,是否会在雷电夜害怕吗?
她心里暖暖的,方才的沉闷倒是消散了不少。
“结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想要刺我一下。”司择空口中打趣着,其实见了她,看她状态不错就好。
司凛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却有一个惊雷落下,像是炸在了窗外一般,吓得司凛下意识地一下子钻回了被窝里。
不行…还是很害怕……
司凛欲哭无泪,为何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单单怕这雷?虽说自己在哥哥面前无须注意那么多,但是自己还是觉得有些孩子气了。
看着她抱着被子蜷做一团的模样,司择空心疼她的同时,还有些哭笑不得,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如今却是突然钻进了被窝里,这实在太可爱了。
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怕雷。
他走过去,在床边蹲了下来,伸出手去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阿凛不怕,哥哥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