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要有人将柳灵妤的事情传进了惠贵妃的耳中。
虽说惠贵妃身居后宫,但消息却是四通八达,布下的眼线极多,自然是知晓不少事。
她最近头疼得很。
没想到司家那个小妹竟是被找了回来,在民间还引起了不少轰动,因她回来一事,引出了两件大事出来,一是民间对司家更是敬仰,二是兰家没落下去。
对于自己的利益来说,第二件事对于皇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兰家自然也是一个大族,不过毕竟是暗门,兴盛衰败对于皇家来说没有任何印象,没有任何价值。
但司家的口碑却是越来越好了,由于斥巨资以供百姓一个月的吃穿用度而备受百姓爱戴。
这点让惠贵妃头疼得很。
自七年前一事之后,自己一脉遭受了重创,差点就要直接泯灭殆尽,只是最后从边缘拉了回来才得以苟延残喘,缓缓恢复过来。
自己自然是忌惮极了司择空,甚至开始慢慢避免同屏出现的情况,眼下可好,司凛一回来,定是要顺带着想起七年前的事,这可怎么是好?
只要司择空追究起来,那么他们一族可是灭顶之灾!
而如今,柳灵妤竟然是莫名其妙地去招惹了司凛!真是会搅浑水,让整件事变得越来越复杂。
司凛可是司择空的宝贝,如今有人对她不敬,可不就是打了司择空的脸?这一脉本就对司家避而远之,如今竟是被柳灵妤一下子推到了风尖浪口去。
真是棘手。
惠贵妃糟心得很。
虽说后来司凛也没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惩罚也算轻的了,只是还不知道司择空怎么处理呢,他可是个记仇的人。
自己这几日可是彻夜难眠,思来想去得睡不着觉,这件事更是让自己眉头都没松下来过,一直都紧绷着。
正当惠贵妃想着这些糟心事的时候,君坤之进来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今日身子可好?”一进来,君坤之就观察着惠贵妃的脸色,发现她的确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自己心里自然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今自己和惠贵妃,利害关系可是绑在一起的,攀附上惠贵妃,让他必须时刻注意自己对司择空的态度,前几年闹的事情的确是非常大,不过大归大,如今惠贵妃可是好好地活着呢,看来司择空也不会怎么太动惠贵妃吧?
毕竟惠贵妃也是个大人物,动了她怕是要颠覆整个王朝的,司择空应该心里也有所顾忌才对。
自己知道柳灵妤的事情应该是让惠贵妃心里不适,因而匆匆赶了过来,探她的口风。
一想到这里,君坤之脑海里就浮现出之前柳灵妤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她满面愁容地找到自己,拉着自己衣袖哭着说自己做错了事。
看着如此美人儿哭得都要心碎,自己自然是看不下去,心疼得不行,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也的确没想到她会是招惹上了司凛,不管她有意无意,这点的确是棘手得很。
但是美人都这般求助于自己了,他自然是不能够坐视不管,他是打心底喜欢柳灵妤的,又好看身段也好,真是惹人爱怜。
因而自己定是要保护她的。
不过自己心里还是有定夺的,自己自然是要好好地跟随惠贵妃,如果惠贵妃决心要摒弃柳灵妤的话,那么自己自然是会选择惠贵妃,他清楚能给自己利益的是谁。
惠贵妃抬眼看了看他,心里多少明白了什么,而后不耐地撇了撇唇:“今日身子有些乏累。”
听得她如此说,再看她这般神情,君坤之立马就知道如今不是提柳灵妤事的时候,就陪着笑,说了些别的有的没的。
自己这么多年来,自然是很懂得该如何哄惠贵妃,没过多久,惠贵妃心情的确是好转了不少。
没有女人不爱听夸奖,君坤之三言两语就让惠贵妃原本紧皱的眉舒展开来。
君坤之心里一喜,而后也不提柳灵妤的事,先变着法儿地先说别的。
“母妃该是知道宫里不久就要举办盛会了吧?”
这次的盛会,由皇帝做东,来的都是皇亲国戚,名门贵族,大家齐坐一堂,举杯畅聊。
听闻司择空也要来,而在这次盛会之上,自己也会正式带柳灵妤出场,将她介绍给天下人。
“嗯。”
“灵妤还和儿臣说她多少都有些害羞呢,这几日裁量衣服,倒是讨巧,得了浮光苏锦,听闻可是上好的布料,灵妤自己还没舍得做衣裳,就问了儿臣母妃您爱的款式,赶着日子想送一套新衣给您呢,”君坤之啧啧称道着:“灵妤还真是有心,多亏母妃为我寻了这么一位好姑娘。”
君坤之心里明白,知道该如何迂回地替柳灵妤说话。
惠贵妃听了他的话后,也不知道心里清不清楚他的伎俩,不过听了之后倒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半晌之后,她才叹了口气:“灵妤那孩子是还行,不过的确是有些浮躁了,倒是有些冒冒失失,有些人最是不能够招惹的,还是应该小心谨慎为妙。”
君坤之仔细地听着她的话,心里有数,知道这件事还不是特别让惠贵妃难办,也没有说过分绝对的话,
柳灵妤还是能够保住的。
他心里松了口气,这么一来,对三方都好。
“你啊,平日里也要好好教导教导她,都是要嫁入皇家的人了,还这般不懂规矩,真是让人没眼看,她可是犯了大错。”惠贵妃这会眉头紧皱起来,果然心里还是放不下。
不过君坤之则是匆匆回答着她,保证着自己一定会好好地说说柳灵妤,惠贵妃才最终闭上了嘴。
君坤之则是如释重负,能够哄好就行,自己可舍不得柳灵妤那个女人。
……
司府
今日倚春送了不少衣裳进府给司凛一一过目,听闻司家也要去参加宫廷盛会的时候,自然是做了不少华美衣裳出来给司凛以备选。
清一色的红,大气得很。
衣服送进了司凛的房中,司择空也在房间内。
反正司凛也无聊,就站起身来,抚着这些衣裳,心里倒也喜欢,司择空也在一旁替她看,想象着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样子,唇边挂有笑意。
“这件阿凛穿了定是绝美的。”司择空看向一件红裳,串金刺绣,质感极好。
司凛看过去,自然是他的眼光最好,这件红裳的确不错:“嗯,那我就穿一下吧。”
她拿起衣服,走向一边,而后自顾自地开始脱起外衫来。
司择空看得一愣一愣的,瞬间那张绝美的面容之上露出些许淡淡古怪味道来,耳根也缓缓地变作红色,这个小家伙…在做些什么啊?
自己可是还在屋子里呢,竟然是如此不避嫌地就在一旁换起了衣服?这也…太不注意了吧?
那边司凛浑然不觉,像是天经地义,脱了外衫之后继续下去,眼看着那边的女子已经是要露出里衣,司择空匆匆地别开了视线,有些局促,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小家伙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一样,依旧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像个小孩一样,如同之前一般,有的时候要抱,累的时候会蜷在自己的怀中,甚至怕雷的时候要拉着自己和她一起睡。
自己怎么能够受得了啊……
的确,她是自己心爱的妹妹没错,可是说到底也已经长大成人,是一个大姑娘了,已经不同于小孩子那般了。
自己没有碰过女人,却也知道司凛的身段是极好的,有的时候她不经意中的动作就能让自己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些什么东西。
她如此不在意,自己却是提心吊胆,他心里还藏着别的秘密,他绝非只是把司凛看作妹妹。
从未有人让自己心神荡漾过,除了她,自己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这些年来蜂拥至自己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可是他都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心都交付给了她吧?
自己从小精心呵护,万般宠爱的小家伙,可不能够拱手让人,他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实则自己并不明确该怎么处理这段感情,他怕告诉了她之后,她就会因为惊愕而厌恶自己,觉得这样是有悖伦理且让她恶心的,甚至会对自己避而远之,这样的局面是司择空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为此,自己只能够忍耐,不断地忍耐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他心爱的女子,同自己朝夕相处,而自己却不能够表明心意。
怕也只有司凛的事能够让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司择空如此滞涩,司择空轻轻叹了口气。
正当自己想着这些烦心事的时候,司凛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哥,你过来帮我整理一下。”
“……”司择空听了她的话,欲哭无泪,别吧…自己可不能回头啊,自己虽说是个自持力很强的人,可是在她面前可是一塌糊涂的。
司凛在一边整理衣裳,腰侧那里有个暗扣是系不上的,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等下……”司择空说起话来有点结结巴巴:“我去找曲烟来……”
曲烟这个丫头到底去哪里了?司择空心里无语凝噎,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曲烟她有事,”司凛有些不解,他为何要去找曲烟?自己依旧是没有察觉到任何问题,眼下只是想将这件衣裳穿好,她催着司择空:“快点呀。”
“……”司择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烧红起来,一片烫意。
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懂事啊。
他终于是狠下心来,咬咬唇,而后转过身来,往她的方向走去,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司凛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在她眼里,哥哥是让自己最为安心的人,自己什么事都能够交给他做,事无巨细。
对于身体上的变化,她也没有什么过多关注,男女有别这个观念她甚是模糊,在自己眼里,无关男女,哥哥就是最为亲密的存在。
司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对劲。
司择空心里还是有些执拗,毕竟是女儿家的身子,自己也不能够…也不能够太过分了。
没关系,只要帮她整理一下就好了,听司凛说只要帮她系一下暗扣就好了吧?
觉得距离差不多够的司择空站定了之后,原本还闭着双眼的他终于是做足了思想准备,下定决心,微微睁开眼来,却一眼看到面前女子的背影,尚未穿上繁琐外裳的她如今只是穿有一件薄薄的里衬,清瘦的肩背,衣裳勾勒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往下便是一*长的双腿……
不行……
司择空像是被吓了一跳,而后闭上了双眼,不可以…自己还是不要再看下去了……
他的耳根,如若要燃烧起来。
这样真的不大好。
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他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的。
还好自己方才的那一眼已经看清楚了她说的那个暗扣,司择空伸出手去,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去替她从后系那个暗扣。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是属于她独有的气息,与生俱来的体香,如若一田清莲。
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从不喜欢熏香,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
司择空替她系着暗扣。
能够听到的,是他的心跳声,如若惊雷,他下意识地轻轻咬着唇,白净的脸上还有些许淡淡红晕。
而背对着他的司凛,则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所在,对她来说,这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没有察觉到司择空的不对劲。
只是不知道已经有人,为她生生乱了心。
终于是系好了。
司择空如释重负,往后退了几步,而后说了声“好了”,转过身去之后才睁开双眼。
稀里糊涂的,这种感觉。
司择空觉得自己像是发烧了。
司凛却是不以为意,轻轻笑了一声后,继续穿着剩下的衣裳。
虽说已经背过身来,但是司择空的心依旧是久久不能够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