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的局势,就像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自从我摸到门路后,牌运就彻底倒转。
之前像长了眼睛往他们手里钻的牌,现在全都乖乖跑到我这边来。
清一色、十三不靠、七星不靠...大牌一个接一个地胡。
筹码像潮水一样涌到我面前,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吴莱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不停地点烟,又不停地掐灭,手指微微发抖。
阿泰的脸色越来越白,转筹码的速度慢了很多,眼神里透着慌乱。
最惨的是刀疤脸刘稳。
他手气本来就不顺,加上我故意针对他做牌,不到一个小时,他面前的一百万筹码就见了底。
“又胡了。”我推倒手中的牌,“清一色带杠,满番。”
荷官将最后一批筹码推到我面前。
刘稳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脸色惨白如纸。
包厢里死一般寂静。
只能听见刘稳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筹码堆叠时发出的哗啦声。
我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刘稳。
他们都知道我出了千。
但,以他们的眼力,是根本不可能看出来我的手法的。
“刘老板,筹码输完了。”我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按照约定,该断手了。”
刘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看了看自己粗壮的双手,又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吴莱和阿泰都沉默着,脸色难看。
他们自己的筹码也所剩无几,根本无力回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岩察猜突然开口了。
他依旧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筹码,语气平静得可怕:
“刘稳,愿赌服输。在江湖上混,信誉最重要。”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刘稳,“动手吧。”
刘稳浑身一颤,咬了咬牙。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水晶烟灰缸。
那烟灰缸很重,棱角分明,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小玲吓得捂住嘴,曼珠脸色惨白,连呼吸都屏住了。
刘稳举起烟灰缸,对准自己的右手手腕。
他的手臂肌肉绷紧,青筋暴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等等。”我忽然开口。
刘稳的动作顿住了,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刘稳面前。包厢里的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刘老板是条汉子。”我看着他的眼睛,“在江湖上,敢作敢当的人不多了。”
刘稳咬着牙,一言不发。
我继续说道:“按照约定,你该断双手。但今天,我敬你是条汉子...”
我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算了,留你一只手,你只需要废掉一只手。”
包厢里一片哗然。吴莱和阿泰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刘稳愣住了,举着烟灰缸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感激。
“为...为什么?”他声音沙哑地问。
我淡淡一笑:“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还要讲究人情世故。你虽然输了,但输得光明磊落,我敬你这份骨气。”
刘稳沉默了半晌,突然将烟灰缸狠狠砸向自己的右手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
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但他强忍着剧痛,没有叫出声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李老板...”他咬着牙,声音颤抖,“这份情,我刘稳记下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对荷官说:
“继续。”
牌局还要继续。
吴莱和阿泰面如死灰,他们知道,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而岩察猜,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筹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吴莱和阿泰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面前的筹码也不多了。
我面前的筹码堆得像座小山,差不多有两百万。岩察猜还是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继续。”我说。
荷官的手还在发抖,洗牌的时候差点把牌掉在地上。
这一局,我手气依然很好。
听三六九条,牌面很整齐。
吴莱摸牌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他打出一张三条,正好是我要的牌。
“胡了。”我推倒手牌,“清一色,一番。”
筹码又推过来一堆。
吴莱面前的筹码只剩不到十万了。
他脸色惨白,汗珠从额头滚下来。
阿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只剩二十万左右。
“吴老板,”我看着他说,“快见底了。”
吴莱咬着牙,没说话。
他看了一眼岩察猜。
岩察猜抬起头,淡淡地说:“吴老板,愿赌服输。”
吴莱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荷官说:“发牌!”
这一局,吴莱手气不错,胡了一把小牌,赢回去五万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局我又胡了个满番。
“没了。”我看着吴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吴老板,该你了。”
吴莱颤抖着站起来,脸色惨白。
他看看我,又看看岩察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吴老板,”岩察猜缓缓开口,“在江湖上混,信誉最重要。”
吴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个沾着刘稳血的水晶烟灰缸。
包厢里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吴莱举起烟灰缸,对准自己的右手手腕。他的手抖得厉害,迟迟不敢下手。
“等等。”我又开口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
“吴老板,”我说,“你比刘稳聪明,知道审时度势。这样吧,你留下一只手,再赔五十万,这事就算了。”
吴莱愣住了,随即露出感激的神色:“谢谢李老板!谢谢!”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烟灰缸砸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又是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惨叫。
吴莱被人扶下去的时候,还不停地说:“谢谢李老板开恩...”
现在只剩下阿泰了。
阿泰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转筹码的手指都僵住了。他面前的筹码还有十五万,但明显已经乱了阵脚。
“阿泰老板,”我说,“该你了。”
阿泰猛地站起来,眼神凶狠:“姓李的,你别得意!我阿泰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一把掀翻牌桌,筹码和牌撒了一地。
“老子今天就不认这个账!”阿泰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有本事你弄死我!”
包厢里顿时乱成一团。曼珠吓得尖叫,张小玲躲到我身后。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阿泰说:“在赌场上耍赖,是最下作的行为。”
阿泰狞笑着:“少他妈废话!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他举着匕首冲过来。我侧身躲过,右手闪电般扣住他手腕,一拧一推。
匕首掉在地上,阿泰惨叫一声,手腕已经脱臼。
“我给过你机会。”我冷冷地说。
我捡起地上的匕首,对阿泰说:“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阿泰疼得满头大汗,咬着牙说:“你...你敢动我,金孔雀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了:“你以为我会怕金孔雀?”
手起刀落,阿泰的右手齐腕而断。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我扔下匕首,对曼珠说:“清理一下。”
曼珠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叫人把阿泰抬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我、岩察猜、张小玲,还有一地的血迹和筹码。
岩察猜终于站起身,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李先生,今天的事...”
我打断他:“岩老板,戏演完了吗?”
岩察猜愣住了:“你...你什么意思?”
我冷笑一声:“从始至终,你都在暗中帮他们出千,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岩察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小玲惊呼一声:“阿宝,你说什么?”
我看着岩察猜,一字一句地说:“你右手小指每次敲桌面的节奏,就是在给吴莱他们发信号。你以为很隐蔽,可惜逃不过我的眼睛。”
岩察猜后退一步,冷汗直流:“你...你早就知道了?”
“从第一局就知道了。”我说,“我之所以不揭穿,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我走到岩察猜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现在戏演完了,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