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刚好赢你一分!
“通吃!”
“呼……”张月楼再也忍不住,发出如释重负、又带着狂喜的喘息,脸上兴奋得发红,攥紧的拳头重重在桌边捶了一下!
赢了!真的赢了,这一局,让他节省五百万,和一只手。
楚幼薇眼神闪烁,重重出了一口气。
一旁的小青更是眼神复杂。
我没有坐回椅子。
而是缓缓站起身,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嚓”地一声点燃火柴。
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烟丝,映亮我淡漠的脸。
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目光如同冰冷的针,扫过对面三个面如死灰的败者。
烟雾从鼻腔徐徐溢出。
“吴老板,”
“你们这‘三才夺命索’,说到底……”我用夹烟的手指点了点他们,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无非是耍些勾心斗角的把戏,靠着三胞胎天生那点见不得人的心通,再加点台上台下的鬼蜮伎俩。配合?配合再好,能当饭吃?”
我的目光转向阿兰,在她僵硬惨白的脸上停留一瞬:
“阿兰小姐的眼风很妙,裙摆玩得也花。”
又扫过刘刚绷紧的脖颈:“刘兄弟的筋骨硬,装傻充愣也是一绝。”
最后落在吴有信脸上:
“吴老板的计算……也算精准。可惜啊……”
我停顿了一下,烟雾在寂静中盘旋。
“说到底,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下三滥的障眼法堆砌。”
“配合得滴水不漏又如何?遇到真正手上硬的功夫,照样被打成一盘散沙!靠那些不入流的障眼法、心机、小动作,就想在牌桌上称王称霸?笑话!”
阿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肉里。
刘刚脖子上的青筋再次暴起,却像被无形的枷锁按住,无法反驳。
吴有信嘴唇哆嗦着,额角渗出汗珠。
技不如人,就得认。
这一局,将会让他们的名声扫地。
至少,在河州这地界,他们别想出现了。
我吸了口烟,烟雾喷出:“阮家那三条断了脊梁的野狗,当年还能靠点天赋蒙人,怎么传到你吴老板手上,就只剩下这点唬人不成反被干的场面货?规矩给你们清了,本事呢?也烂透了?”
“你……”刘刚猛地抬头,“我们技不如人,认栽,钱你拿走,人!我们也能放了!少他妈在这里落井下石!”
吴有信用力按住刘刚颤抖的胳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李老板……教训的是。今天……是我们栽了。”他声音艰涩,却带着认输后的颓然,“张老板的弟弟,我们这就放人。张老板,对不起!”
他转向张月楼,微微躬身,姿态放得很低。
楚幼薇如释重负,眼神示意张月楼快去。
张月楼几乎是扑向那个阴暗角落,飞快地解开了张月海身上的绳索。
张月海被松绑,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惊恐和茫然中,身体虚浮地摇晃着。
“月海!”张月楼看到弟弟那因为长久捆绑而发白肿胀的左手,以及脖子上残留的勒痕,心头剧痛!那是他的亲弟弟!
“哥……哥……”张月海看着眼前真实的哥哥,嘴唇哆嗦,积压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眼泪混着鼻涕汹涌而出,猛地扑进张月楼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啊哥!”
张月楼紧紧搂着瘦了一圈、浑身脏臭的弟弟,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哭声中的绝望,这大半个月的担惊受怕、怒火和心疼交织翻涌,堂堂七尺男儿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滚滚而下,砸在弟弟的后颈上。
他用力拍着弟弟的背,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但随即,那汹涌的情绪化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他猛地将张月海从怀里推开,双手死死抓住弟弟的肩膀,红着眼睛盯着他满是泪痕和惊恐的脸:
“知道错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我费了多大功夫?”他越说越气,声音拔高,猛地扬起右手!
啪!
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张月海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张月海头猛地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嗷!”张月海被打懵了,哭声也戛然而止,呆滞地看着愤怒的兄长。
“这巴掌是替你爹妈打的!替张家的脸打的!”张月楼咬牙切齿,眼泪却流得更凶,“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大声说!”
他抓着弟弟的衣领,用力摇晃:“还赌吗?再赌不赌了?”
“不赌了!哥!我再也不赌了!打死我也不赌了!”张月海捂着脸,被打醒般撕心裂肺地哭喊,“我发誓!我真的再也不敢碰赌了哥!”
看着兄弟俩一个怒其不争泪流满面,一个羞愧恐惧赌咒发誓,楚幼薇偏过头,微微叹了口气。
吴有信三人脸色各异,有尴尬,也有冷漠。
“行了,赌鬼话,狗屁听。”吴有信似乎恢复了几分江湖气,对着刘刚和阿兰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对着我和张月楼拱了拱手:“李老板,张老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
“期”字尚未出口,就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等等。”
我弹掉长长的烟灰,目光如寒潭,锁定在转身欲走的三人身上,特别是阿兰。
“我让你们走了吗?”
吴有信三人脚步猛然顿住,愕然回头。
“李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认输放人,钱也赔了,江湖规矩,牌桌上定输赢,一切结清!你难道还想赶尽杀绝?”吴有信眼神一厉,虽然败了,但那种骨子里的狠戾再次浮现。
刘刚更是浑身肌肉绷紧,如同要暴起的凶兽:“姓李的!你想怎样?”
阿兰则下意识地往刘刚身后缩了缩,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江湖规矩?”我嗤笑一声,缓缓走向阿兰,步履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规矩当然要讲。
千门的规矩——出千被抓当场,怎么算?”
“放屁!谁出千了?证据呢?”刘刚怒吼,“你他妈少血口喷人!牌打完了,牌落牌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出千了?”
“没有证据?你怎知我没有?”我一步迈到阿兰面前,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她闪烁不定的眼眸。
“李老板,话不能乱说!污蔑同道出千,是坏规矩的大忌!没有铁证,这锅我们可不背!”吴有信也阴沉着脸开口,语气带着警告。
“铁证?”我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好,你要铁证,我就给你铁证!”
话音未落!
我的右手快如闪电!
没有半分犹豫!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了阿兰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不容她有任何挣脱的余地!
“啊!你干什么?放手!”阿兰尖叫挣扎,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她拼命挣扎、衣袖因动作被拉扯上翻的瞬间!
“嗤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那水滑的丝绸袖口被我猛地大力撕开一道更大的豁口!
我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两根手指精准无比地探入她腕臂内侧紧贴皮肤的衣袖褶皱深处!
啪!啪!
两声清脆的落牌声!
两张麻将牌!
一张背面暗纹清晰的“六万”!
一张红彤彤的“中”!
赫然被我从她袖中硬生生“掏”了出来,重重地拍在了血筹码散乱的紫檀牌桌正中央!
如同两颗炸雷,
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
“藏牌换牌,暗器入袖。这证据,够不够铁?”我死死钉在阿兰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里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千门规矩,同门出千,等同兵刃相向。被抓包,只怪自己本事不济,留一只手,左手还是右手?”
我目光扫过吴有信和刘刚瞬间变得惨白、惊骇欲绝的脸,最后落在阿兰那已无人色的面孔上。
“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