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没见恩师,乔天被留了下来,还被邀请一起去吃晚餐。
大多数都是任自如在说,乔天在听。
他们一同从楼上有说有笑下楼。
凤乐野立即站了起来,偌大的一楼只有他和楠楠的存在。
楠楠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目光灼灼地望向任自如。
乔天介绍到:“这是我徒弟,程珂楠,小名楠楠。”
任自如听到这个名字,他眉头皱起,这名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楠楠,究竟是在哪里听过呢?
很耳熟,非常耳熟。
而且这张脸也长得好眼熟。
就差一点点就要想起来了。
楠楠被打量着,她有礼貌地朝着任自如鞠了个躬:“任老师您好。”
任自如被楠楠一打断,好不容易在脑海里牵连起来的记忆线索,啪的断掉了。
楠楠接着说:“我经常听我师爷提起您。”
任自如将他们的关系一捋,然后心都抽疼了起来,骆堂平那狗贼,偷偷摸摸地把他看好的人给藏了起来,还一直把他当成傻子。
哎呦,真的气!
任自如问道:“他是怎么提起我的?”
楠楠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师爷赞美您是伟大、无私的好人!”
叮!您收到好人卡一张。
任自如吹胡子瞪眼,他气得心肝都疼了。
凤乐野在一旁弱弱地开口:“老师,这……这是师……师姐吗?”
刷刷刷的几双眼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们都站在楼梯上,那种眼神,居高临下。
凤乐野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乔天淡淡地开口:“师姐?当不起。”
任自如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天在他记忆里一向很有礼貌的,很有耐心的一个人,很少会这么冷淡。
能这么冷淡,那十成是另一个人得罪了乔天。
乔天看在昔日恩师的份上,冷淡地开口:“小事,老师,走吧。”
“走什么走,不把话说清楚,今天谁也别走。”任自如平常跟慈祥的小老头一样,严肃起来气势如山,“乐野,你自己说?”
凤乐野低着头:“回老师,就是抄袭一事,我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乔天,眼神带着警告,希望乔天不要再说下去。
任自如刚要主持公道,楠楠就在一旁告状了起来:“不止吧,一来就针对我师父。”
楠楠还阴阳怪气地捏着嗓音,学着某人说话:“还说我的待客之道只对人,不对畜生。”
任自如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平常放肆惯了,他脸一拉:“道歉。”
凤乐野咬了咬牙齿,低着头,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对不起。”
“你……”
任自如还要再骂,被乔天给拦住了。
乔天说:“老师,我不希望我和你的时间,被无关人员浪费。”
任自如指了指凤乐野:“好好反省,回来再收拾你。”
等乔天和任自如离开后,凤乐野一脚就将身边的花瓶踹开。
花瓶在地毯上滚落了几圈,营养液洒了出来,浸湿了地毯,花瓶里的鲜花花瓣散落,落了一地。
【乐野啊,你的作品少了灵魂,你要把你的作品当成一个有生命的灵魂体,认真去对待,而不是怎么华丽怎么来,你但凡有天空一半天赋,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你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天空,你要有自己的风格,不要总是学我的风格,来看看天空当年的参赛作品,再对比一下你的。】
【别说你是我徒弟,你这样的徒弟我真拿不出手。】
【我甚至怀疑我收关门弟子,你交给我的设计稿,是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跟现在相差这么多?】
任自如的那些轻视和质疑的话,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凤乐野握紧拳头,他说怎么青梅透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果然如此。
远远地听到任自如说要重新收乔天为徒的消息。
那颗被深埋的恶意种子,直接发芽成长。
凤乐野冷冷地看着乔天和任自如的背影,阴鸷地自言自语:“关门弟子保不住?那就看看谁先死。”
晚饭相谈甚欢。
楠楠19岁,任凯源15岁,两人长得一样高,像是同龄人找到了话题一样,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任自如又提起了各大首席设计师徒弟比赛的事。
乔天婉拒了:“老师,我不会出席的。”
“为什么?”任自如皱眉,“难道你要替那个老匹夫出赛?”
乔天还是摇头:“老师,实不相瞒,我儿子身体不好,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无法分心去比赛什么的。”
任自如沉默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我还没见过你儿子,对了,孩子父亲是谁?”
乔天想起当年任自如对厉迎霆的态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想着怎么委婉说出来。
任自如这边倒是自己先猜着:“是云阳吗?还是邢彦博?又或者是祁风?”
乔天吃惊地,瞳孔不可置信。
“老师,你为什么会从这些人中选?他们怎么会对我有意思?”
任自如骄傲地冷哼一声:“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要不是你那个哥哥,他们肯定要追你,不是我说,你那哥哥简直不是人。”
乔天:“……”
哥哥,你是做了什么事?
才会让老师这么讨厌。
任自如还在继续猜:“应该不是祁风,他当兵了,这些年连升。”
乔天从记忆里找出祁风这个人,他永远沉默寡言,肤色是最健康的古铜色,眼神坚韧,薄唇永远抿成一条线,严肃得不像话。
任自如接着说:“邢彦博那小子应该也不是,他今年宴会上见到我,还说没有结婚,那就只有云阳了。”
任自如眉眼带笑:“是不是云阳?”
乔天摇了摇头:“不是。”
“那可真遗憾。”任自如靠坐在车后座上,“我当时很看好云阳这孩子的。”
乔天的手放在心脏处,所有人,包括骆堂平,都觉得顾云阳很好。
可是她就这么一颗心,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交了出去,收不回来了。
抵达医院后。
任自如刚下车,原本是笑容满面的,然后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厉迎霆后,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听,这是多么嫌弃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