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厉迎霆冷厉而充满戾气的声音也从手机里传来。
又是一声咳嗽声。
乔天立即就握紧了手机，她紧张地说道：“哥哥，你现在在和云阳一起吗？”
擂台上。
顾云阳的眼镜已经碎裂了一块，他脸颊红肿，唇角破皮，白衬衫上还染了点点血渍，胸口火辣辣的疼，血腥味从喉咙涌了上来，被他咽了下去。
厉迎霆一身戾气，面色低沉，他倒是比顾云阳要好一些，至少还站得住，但脸上的伤口也不轻。
“起来。”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安静的擂台上传来乔天的声音。
很小声。
厉迎霆还是听到了，他和顾云阳的视线，一同落在了地上的手机上。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屏幕碎了一大块，误触碰然后接了乔天的电话。
厉迎霆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肋骨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
“霆哥，你在吗？”
厉迎霆听到乔天焦急的声音，轻轻嗯了声。
乔天询问道：“你是不是和云阳在一起？”
厉迎霆又嗯了一声。
乔天听到两声嗯，她沉默了一会，电话另一头的厉迎霆状态很明显不对劲，这不像平常时候的他。
结合这几天的事情，乔天皱了皱眉，她也没有多问，而是将厉安国的情况告诉了他。
厉迎霆：“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好，我在医院等你。”
厉迎霆挂了电话后，他将落在地上的西装捡了起来，随手拍了拍灰层，然后搭在了手腕上。
他扫了一眼搭在铁链上的顾云阳，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了。
厉迎霆一走，整个擂台就只有顾云阳一个人，不得不说，厉迎霆下手是真的狠。
拳拳到肉，浑身都要跟骨折一样。
顾云阳缓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双手将碎裂的眼镜摘了下来。
他伸手擦了擦眼镜上的碎片，将灰层和水雾擦干，却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红的血液将整个镜片染得更脏了。
顾云阳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忍着疼痛，将脏得不能再脏的眼镜戴了起来。
借着模糊的视线，他缓慢地将地上的照片捡了起来。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他还没找回那段车祸的记忆，就被厉迎霆知道了这件事情。
顾云阳苦涩一笑，他将照片攥在手心上，扶着铁链缓慢地站了起来，一股气从胸口涌了上来，让他剧烈的咳嗽着。
然后他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乔天打来的。
顾云阳此刻内心复杂极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接乔天的电话。
手心上的照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是他撞了乔天的，是他害得乔天母子分离，也是他害得年年和小优分别这么长时间。
可他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要让他认这件事，他很不甘心。
手机在锲而不舍地震动着。
顾云阳终究还是心软，将手机接了起来。
然后他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如久旱逢甘霖，直接吹到了他的内心深处，抚平了他那颗碎裂的心。
“云阳，你怎么会和迎霆在一起？”
顾云阳听到乔天担心的声音，他轻笑一声：“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乔天沉默。
她不担心厉迎霆。
厉迎霆从小打架就没有输过。
顾云阳揉了揉眉心：“放心，我和他只是有点事情要处理。”
乔天欲言又止，好半响才说了声：“对不起啊，云阳。”
这一声对不起，直接让云阳蒙圈了。
顾云阳摇了摇头，对着自己讥讽一笑，语言苦涩：“你怎么会跟我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是的，云阳。”乔天急匆匆解释，“老师在迎霆面前说了这几年的事情，我想他可能是心里不开心了，所以才会找你。”
也许是甩钱给顾云阳，试图还掉云阳这些年对她和小优的恩情。
而云阳又是高傲的，厉迎霆又不是肯低头认错的主。
一来二回，两人肯定会吵起来，也有可能会打起来。
乔天是这样想的。
顾云阳则失笑：“乔天，我和他都不是这么幼稚的人，他找我不是因为这些小事，你别担心。”
“哦。”乔天还是不信，毕竟好几次顾云阳和厉迎霆的碰面，两人都快要打起来。
顾云阳知道乔天不相信，也没有过多解释，便将错就错。
用乔天自认为的理由来解释他和厉迎霆打架的事，总比她看见车祸照片强。
乔天在医院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厉迎霆的姗姗来迟。
厉迎霆没有处理过就直接过来了，脸上的伤口青一块紫一块，衬衫上都是灰层，皱巴巴的，领带也歪到了一边。
乔天连忙迎了过去，她伸手轻抚厉迎霆脸上的伤口。
里面淤青一片，看着就很疼。
她目露担忧，厉迎霆伸手抓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柔的身子环住，整个人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乔天动弹不得，她伸出手，回抱厉迎霆，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嘶。”
“怎么了？”
当脱下厉迎霆上衣后，乔天才发现他后背淤青也不少。
她眼眶一热，声音都有点哽咽：“你怎么受伤了？”
厉迎霆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故意放水，不可能伤得这么严重。
厉迎霆轻笑出声，笑容却不达眼底：“我和顾医生切磋，没想到他可一点都不留情，乔乔，可疼了，你吹吹。”
乔天可没有吹，还一拳就砸在了厉迎霆后背的淤青上。
厉迎霆装模作样喊了出声。
他和顾云阳在擂台上，完全就是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没有下死手，只有拳拳到肉的疼痛。
他在自虐，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些事情。
而差点就要失去乔天的这件事，让他恨不得代替乔天，承受她曾经受过的伤。
乔天哽咽着：“我就问一句。”
“你问。”
乔天看了厉迎霆好一会，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她转过身：“我找医生拿点跌打损伤药给你。”
厉迎霆拉住乔天的手：“别走，在这里陪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