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女人察觉到了帝缪视线,二人对视。
她冲帝缪微微笑了笑,温柔甜美是在场的所有人对这个女人的标签,那双善意的双眼里看不出任何的外来情绪,就像是打招呼。
而在帝缪眼里,那都是炫耀和讽刺。
帝缪怀孕时,秦绍寒别说是扶一下,一句过问的话都没有,就好像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最后秦绍寒在她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害得仅仅八个月大的孩子胎死腹中,帝缪也差点跟着丧命。
年少时因为和秦绍寒发生关系,有了他的孩子,说是奉子成婚,可迟迟也没有一场婚礼,就连孕期时秦绍寒也是三天不见两天人影,不是出差就是饭局。
那女人紧跟在了秦绍寒身旁,二人脸上的笑意温婉美好。
那样的笑意也是帝缪从来没得到过的,每天面对的无一不是那张冷冰冰的面孔。
手心里紧篡着拳头,许久也缓缓松开来。
已经五年了,物是人非,他对她的恨没有递减,好像更加的厌恶了。
她作为一个为秦绍寒生下纯血脉继承人的生育工具,一个从出生起就是为了让秦绍寒活下去的利用品,又有什么资格不让秦绍寒再得新欢?
没有婚礼,没有承诺,哪怕是权利、财富、地位样样没有她都必须要乖乖地去顺从秦绍寒,生为他生,死为他死。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
胎死腹中的丧子之痛,被人构陷损失清白,又有突如其来的杀人犯罪名,身怀六甲又不得不逃走,他不惜全城通缉都要拿她归案,更是无缘由的绑架让她失明,又母子分离五年牢狱,她帝缪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拜他所赐,但凡秦绍寒信任他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她都不会遭受那么多伤害。
五年前,根本没有人能够扳倒帝缪在帝都的地位,可是秦绍寒的指证让她被扣上了杀人犯的名号,仅是那么一个回笼觉的功夫,帝缪便成了千夫所指的替罪羔羊。
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而她却要承受五年牢狱之灾。
秦瑾怀抱着木匣从墓园里出来,径直向帝缪奔来,一把抱住帝缪大腿,仰头看见帝缪眼角的泪花,担忧的问道:“妈妈,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不开心了?妈妈你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帝缪在他跟前蹲了下来,轻轻抓着他的双臂,忍着哽咽道,“阿瑾,我们回家吧。”
“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走。”
“嗯。”
“妈妈,我们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比起监狱,要好很多。”
“那,我们以后还会受人欺负吗?”
“……”帝缪沉默了,许久才慢吞吞的回答他的问题,“也许吧。”
谁知道秦绍寒会不会来欺负她呢……那个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拆之入腹,生吞活剥的男人。
“妈妈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阿缪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是那句熟悉的话,像是发生昨天一样,又好像隔了很久,几年,几十年。
“嗯……”
黄昏的残阳洒落在天边,映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余晖下,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正逐渐变小。
是夜。
南苑小区。
“妈妈,这个就是茉莉花茶吗?沈爹爹最喜欢的味道。”
秦瑾怀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屋子上下,开始适应着新环境,手里还捧着装着茉莉花茶的水杯。
这里的房子是帝缪大学时买下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这里能够看见帝都最美的夜景,虽然不是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但这附近有许多的小吃街,还有便利店,平时出门楼下就有公交站和出租车,出行都很方便。
帝缪从不贪恋帝宫里那些山珍海味,倒只对一个人的粗茶淡饭和小餐馆情有独钟。
帝缪领着袖子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嘴唇有些微微发白,看了看那大半瓶茉莉花茶道:“怎么装在了水瓶里?”
“那个杯子颜色我不喜欢,我让楼下的漂亮阿姨给我装水瓶里了,妈妈你先喝。”秦瑾怀捧着水瓶向帝缪走去。
“我不喝,你喝吧,我去铺床,铺好床就睡觉。”
听得出来,帝缪已经很疲惫了。
说话轻柔了许多。
长时间没有打扫住人,积了很多灰尘,帝缪忙活了一个晚上才收拾得差不多。
说着帝缪解下围裙往卧室里走去,秦瑾怀立马放下水瓶跟在帝缪身后,“妈妈我跟你一起。”
“……”
清颜帝宫。
暖光灯下,秦绍寒坐在餐桌上垂着眼皮有些困倦,一旁侍候的女仆和执事也都是安安静静地守着规矩一声不发。
眯了一会儿后,又缓缓睁开眼。
“几点了?”
秦绍寒漠然地看着满桌的凉了的饭菜,心情有些复杂和烦躁。
允恩在他身后低头道:“晚上十一点了。”
“……”秦绍寒优雅翘着二郎腿,手指不紧不慢敲击着餐椅扶手,过了一会儿后有些按耐不住,“那为什么她还不回来?”
她?哪个她……?
您身边那么多女人,这谁知道是哪个她?
允恩汗颜,“韩小姐不是说今晚有晚宴,回来不了吗……?”而且,韩小姐也不知道您住帝宫啊。
“谁问你妍儿了?”秦绍寒不悦的皱着眉头,继续道:“我问你帝缪!她为什么没回来?”
“啊、啊?秦爷,夫人……噢不是,帝缪小姐应该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他去哪儿?我可不相信她会去睡大街,呵,或是睡那个死人的棺材盖。”秦绍寒板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
“帝缪小姐可能……”有其它住处了。
允恩话还没说出口,秦绍寒猛地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南苑小区!
就是那个地方!那个到处都残留着她跟那个死人回忆的地方!除了帝宫和那个地方,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该死的女人,居然刚出狱都惦记着她!
秦绍寒愤然起身,大步朝楼上卧室走去,没个几秒钟功夫,楼上传来“彭——”的关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