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必须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他必须学着与他们周旋。成熟的解决方式永远不是暴力和语言上的嘲讽，他得学着成长了。
房间里，家具落了浅浅的一层灰，他才走几个月啊？这次一回来，反倒自己像个外人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他要重新开始了，韬光养晦，然后出其不意地干掉他们。
没有谁能一开始就是王者段位，大家谁不是从青铜段位打上去的，只不过，技术水平存在差异。菜鸟就得付出比其他人更大的代价往前走。可是，即使匍匐在地，也得慢慢往上爬。
跟温淼和沈千相一起长大的人，能是什么善类吗？在这种家庭生活的孩子，心理能健康就怪了。
莫笑打开衣柜，找了件夏天的短袖，拿起剪刀，一两下就剪成了抹布。他去自己房间的独立卫浴接了盆水，把抹布泡在里面，沾了水又拧干，拿着它把卧室擦了个遍。
等这一切打扫完，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莫笑中途又毁了一件短袖当抹布，最后，这些布条早已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他把灯光调到最亮，把窗户打开，就这样迎冷风进来。莫笑忽然清醒了很多。他面无表情地把抹布随手扔到水盆里，任由自己倒向刚换了床单被罩的大床上。
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时间，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混杂着嗖嗖的冷风。
他好想就这样沉沉地睡过去啊，梦里，也许会梦见奶奶。今天是除夕呢。
也不知道他躺了多久，只是再起来时，他的表情更冷了。
莫笑翻开书柜，找出他废弃了很久的高中教科书。他不用翻都知道是一片空白，这还是去年九月份开学时领的新书，结果没几天因为家里的事，他就离家出走了，连学校也没再去过。
学习？当然要学。
这时，楼下也有了动静。杨梦极有特点的嗓音响起，像是古代拿着手帕捂着嘴笑的娇小姐。
莫海回来了。
杨梦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挽着他的胳膊，很是亲密，叽叽喳喳地像麻雀一样说着。
可是今天的莫海似乎有些不耐烦，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拿着公文包，上楼进了书房。
杨梦以为是莫海今天比较忙，毕竟之前的除夕这一天他甚至还要出差去谈生意。杨梦转身进了厨房，心头因为莫笑回来的一丝不高兴也全然转化成莫海回来的喜悦。今天准备的菜可都是莫海和她儿子莫智博爱吃的。
谁也没看到，莫海进书房前敲了敲莫笑的房门。
很快的，莫笑打开了门。
“瘦了。”莫海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长过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已经长这么高了啊。这几个月他一定在外面吃苦了，瘦了许多，五官也硬朗了许多，却又长得很像他母亲。
“嗯。”莫笑面无表情。
“闹够了？”
“不敢。”
“唉，爸对不起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莫海低着头叹气。
“嗯。”
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的莫海伸出手在莫笑肩膀上拍了拍，进了书房。他还有公司的事务要处理。
儿子，回来就好。
这是莫海再婚以来，父子二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讲话。
莫笑看着莫海的背影，眼神复杂，可是转眼，他就恢复平静无波。
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他不会回头了。
这一刻的莫笑，像个大人。
午饭前，杨梦的儿子莫智博回来了，他刚从补课老师的家里回来，杨梦为了儿子的前途，可是往他身上做了不少教育投资。
莫智博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一旁。
倒是看见回来的莫笑，脸上有几分喜色。
“哥，你回来了！”
“嗯。”莫笑也没看他，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
不善言辞的莫智博看了看莫笑，也不再说话。他知道他哥一直不怎么待见他，因为他的母亲杨梦，也因为他的存在。他甚至还有一丝心疼莫笑。
今年除夕，莫家缺席了一位。
莫海脸色也不是很好，坐在桌子的主位，也没吃几口菜。但是杨梦愉快而热情地给莫海和莫智博夹菜。
莫笑沉默地夹菜，再塞进嘴里，末了，把米饭吃完后就离开了。
这一顿饭于他索然无味。
团圆饭？他和他们可不是一家人，更何况，奶奶也不在了。：
莫笑锁了房门，戴上耳机，听着摇滚，他翻开了书本。
时间不多了，他得从头补齐。
事实上，当莫笑翻开书时，还是被这些公式，定理和概念搞蒙了，他决定以后跟着温淼混，那家伙可是王者级别的学神。
沈千相约了刘一禾和陈致，把年后的计划给他们说了说，又画了一些重点题目给他们。
“千姐，咱们有开学考试，你知道吗？”
“嗯？开学考试？”沈千相每年都因为寒假作业而没有准时开学过，她当然没参加过开学考试。
“听说考的大多是寒假作业上的题目呢。千姐，你的寒假作业写的怎么样了？我……能不能借鉴一下？”刘一禾期待地搓手手，看着沈千相的眼睛里闪着光。
沈千相有些为难，她的寒假作业自从拿回来，还一次都没有翻过。她寻思着开学前找刘一禾借一下作业应付过去，可现在，这家伙居然还想抱她大腿。看样子，她得“厚着脸皮去找夏承恩借了。
“没有，还没开始写呢。你是大孩子了，要学着自己写作业了。话说写完的话，借我看看。”她能说她还等着他们的作业吗？
刘一禾无语，大神都这么厉害的吗？
今天也没处理什么题目，到了点，沈千相就把两个人催走了。她还得回去帮温淼准备年夜饭呢。
除夕夜，街上的人更少了，这座城市也冷清了许多。下午的时候，晴转多云，天空也带着工业园区特有的灰色，风也大了起来。
温淼包了饺子，三种馅儿。包饺子这种技能这还是温母教给他的。而沈千相则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把饺子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