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草原风俗
丛林咆哮2025-07-02 20:524,160

草原上的气候比君士坦丁堡凉爽怡人的多。蒙古人给了杰森一匹劣马,让他跟随在后。

  脱合对他说道:“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至少我不用把你用绳子牵起来走。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速度被你拖慢……”

  “我谢谢你啊!”杰森冷冷地说。

  蒙古人的马矮而壮实,冲锋起来速度比不上杰森见过的其他马种,但耐力却好得出奇,尤其是这种马可以在草原上随处觅食,不像娇贵的欧洲马必须要每天喂燕麦和豆子才能保持战斗状态。

  每天晚上歇息的时候,杰森就会看到蒙古人拿着几个皮囊去挤那些马的奶喝。杰森什么都不在乎,他们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反正这些食物在自己的嘴里也都如同嚼蜡。

  一天到晚,杰森总是保持着可怕的沉默,那些武士在见识了他凌厉的剑术后也没有想要找他麻烦的想法。倒是哈尔巴拉,经常主动靠近杰森,教他一些简单的蒙古语,还给他喝一种充满奶香气的烈酒。

  其实如果由脱合来教他蒙古语会方便很多,但杰森完全不想主动靠近他的这个所谓的“主人”。所以经过几个晚上的手舞足蹈之后,杰森才知道“哈尔巴拉”这个名字的意思是黑虎。

  其他几个武士名字的含义也多是“青牛”、“柱子”、“石头”、“大山”和“老鹰”。

  当然,杰森不在乎。

  沿途的风景几乎一成不变,莽莽草原上难得遇见几个人,倒是经常碰上野马。若是心情好,蒙古人就会拿着绳套追上去驯服一两只母马。

  说起和马匹打交道这方面,杰森可以说是大开眼界。什么藏在马腹下面隐藏自己、从马鞍上直接跳到野马的背上、身体倾向马匹的一侧在飞奔中抓住地上的东西……对于这些蒙古人来说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有时候他们也会碰上野羊,这时候蒙古人的弓箭就派上了用场。这些武士甚至会在自己的箭上做上记号,最后从猎物的尸体上拔箭的时候会比一比谁的箭法更准,输得人则会被罚喝上一大壶马奶酒。

  一个平日就以打猎为生的民族,作战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猎物由山羊变成了更加笨拙的人类罢了。

  哈尔巴拉曾大方的让杰森把玩他的弓箭,杰森知道这是极度信任自己的表现。这把反曲弓的长度刚好适合在马背上使用,弓身是木材和兽角的混合材质,缠以细麻绳,上过蜡。弓弦则是牛筋腱,强韧至极。

  杰森发现蒙古人开弓用的是拇指扣弦,为此他们喜欢在拇指上戴一个大大的扳指,类似射手指环的功能。而且扳指的材料也彰显出主人的身份地位,如脱合就戴了个玉扳指,而哈尔巴拉的扳指则是铁的镶金,有几个普通武士的扳指材料只是兽骨。

  他们也曾想试试杰森的射术,于是有天下午专门留了一头腿上受伤了的山羊。杰森学不会他们这种射箭手势,于是仍使用食指和中指扣弦。说实话杰森一直自认为自己箭法还是不算太差劲,但是在颠簸的马背上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他连射了十几箭,最后胯下的马都已经追到了山羊的面前,才将其射死。

  蒙古武士全都嘲弄地笑了起来,晚上宿营的时候将满满一袋马奶酒塞到他的手上。杰森也求之不得,喝醉了以后什么都可以不想,包括自己为奴的身份和满手的罪孽。他人见识了杰森糟糕的箭法之后,之前对他产生的一丝敬畏也都随之消散。不会骑射的男人,光会拿着一把笨重的剑乱砍,终究还是废物。

  脱合曾经问过杰森:“你对蒙古人的印象如何?”

  杰森当时回答道:“蛮横,而且蛮横的毫无技术可言。”

  当时脱合一点也不生气,直到这天晚上他才得意的反问杰森:“现在看来,谁才是那个毫无技术的人?”

  强者,从来不急于用语言这种最无力的方式反驳他人的质疑。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片水草丰美、浅丘环绕的谷底,那里有一大片高矮不一的灰白帐篷,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远处山坡上。见到这景象,蒙古武士们纷纷来了精神,一个个呼哨着策马奔向前方。

  “到家了。”脱合说,然后也抽着马鞭加速赶上去。

  蒙古的女人穿着鲜亮的衣服,帽子上垂下长长的穗,也有一些年轻姑娘露出她们乌黑的头发和一根根编得精致的辫子。她们欢笑着迎接着归来的丈夫和儿子,带着他们回到属于自家的帐篷里,用热腾腾的食物为他们接风洗尘。

  而这一切,都与杰森没有关系。

  脱合的帐篷是这里面最大的,毡布涂成了红黄两色,上面还支着杰森在船上看见过的那种伞盖旗帜。脱合指着旁边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小帐篷对杰森说:“这就是你的住处,以后我的召唤你必须随叫随到。”

  进入属于他自己的帐篷,杰森发现这里的用具一应齐全。所谓的床就是几张羊皮,躺上去倒还是足够温暖。帐篷中间有一个火堆,上面支起的木架上挂着铁锅。整个帐篷也就够坐下四五个人,不过杰森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有人来拜访。最重要的是,屋里放着好些满满当当的酒囊。

  有酒就是天堂……老子去你的随叫随到!

  一直喝到两眼昏花,天旋地转,泪水止不住的流,但他却记不起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哭泣……

  可笑,真的可笑。在欧洲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是蒙古人,因为自己的长相。来到蒙古他们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就因为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的行为。这个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寸地方能真正容得下自己吗?

  他是蒙古人吗?当拿着剑的时候他还有一丝熟悉的记忆,但是骑射……他敢说这辈子绝对是第一次尝试……

  我,到底,他妈,是谁!!?

  他气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一下、两下,还不够。于是他又开始猛扇自己的脸,啪!啪!啪啪!一直扇到手都开始发麻,鼻涕流到了嘴里和衣襟上,他还觉得不过瘾。

  抬起头,杰森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用手撩开了帐帘,正惊恐地望着自己,明显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两人对视了半天,那女人才弯腰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对他说话。杰森一句都听不懂,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背对着她躺在羊皮上。

  耳边听见水声,那女人似乎在铁锅上捣鼓着什么。杰森不想理会,于是用一块羊皮蒙住了脑袋。

  过了一会,那女人开始用手推他的肩膀。杰森板着脸转过头,见那女人端着一碗马奶凑到自己面前,脸上挂着期许的神情,示意他喝。

  坐起来尝了一口,带着腥味的奶里混合着一股植物的清香,但最喝不惯的还是里面的盐味。想起一路上蒙古武士饮的马奶,他估计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皱着眉头直接一饮而尽。他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奶茶。

  那女人看起来有些高兴,双手比划起来,口中说着话。她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而不像刚才杰森看见的其他蒙古女人那样衣服上以大红大蓝装饰。她一边对杰森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一边开始收拾起帐篷里的东西,包括杰森的剑。

  杰森突然没理由地暴怒起来,一把抢过自己的“流浪者”,同时用怒目瞪着对方。这粗鲁的行为不仅吓得那女人浑身一哆嗦,手指也被剑刃割破。她怯怯地看着杰森一眼,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

  “额……抱歉,是我不好。”杰森说着,朝她的位置靠近了一些,结果那女人反而害怕地向后缩了一下,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我叫杰森,你呢?”杰森暗自埋怨自己的粗鲁。不管自己从什么种族那里遭受过什么样的苦难,都与这个种族的女人无关。他试着用手势化解对方的戒备,指着自己说:“杰,森……杰森。”

  见女人依旧侧目看着自己,他又说了一遍,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对方。

  “乌赫提。”女人简短地说。

  “哦,乌提。”杰森重复道。

  “乌,赫,提。”那女人又重复了一遍,中间那个“赫”的发音像是在吐痰,又是个短轻音,杰森发不出来,于是又说:“我知道,乌提。”

  “唉!”女人无奈地做出一个“随便吧”的表情,又对杰森叽叽喳喳连着说了一通话。

  杰森这回不好意思不理对方了,于是便连连点头说:“嗯,嗯,好,好。”

  乌提见杰森点头,脸上居然露出惊喜的笑容,撩开门帘让进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来。那女孩一进门,就对着乌提叫道:“妈妈!”

  也许自从巴别塔的倒塌后,世界上出现了无数种的语言,可只有一个词是所有的语言中通用的,那就是“妈妈”。

  杰森的耳朵听得是一清二楚,但心中却越发的糊涂起来。他见这女童的脸上和衣服都是脏兮兮的,一双无邪的眼睛却是灿灿放光招人喜爱,于是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被陌生男人抱着,女童呜咽着似乎要哭。杰森手足无措,想要将女童递给面前的女人,却见那女人朝他鼓励地努了努嘴。他挠着头想了想后,掏出了身上唯一的小饰品——琴娜送给他的十字架,伸到女童的面前晃悠起来。

  女童的哭声果然立刻止住了,想要伸手去抓十字架,却又犹豫地缩回了手,杰森便直接将十字架塞到了她的手上。

  女童把玩着十字架咯咯地笑了,她的妈妈也笑了,杰森却有些迷茫起来。这种奇怪的,像家一样的感觉,是属于他的吗?

  入夜了,杰森想要让自己早些睡去,却始终无法如愿。那个女人就躺在他的身边,柔软的身躯挨着他的后背。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任凭哪个男人都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两个人都睡在一个帐篷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是旁边还睡了一个女童呢,杰森可不习惯当着孩子的面。他轻轻推开女人的手,烦躁地叹了口气,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帐篷,直奔旁边脱合的大帐而去。

  同样的帐篷,脱合这里却和宫殿没什么两样,不仅分成前后三进,里面还摆放着来自不同国家的华丽装饰。尤其是帐篷顶上挂着的那个吊顶烛台,跟卢森堡领主大厅里的一模一样,照得帐篷里灯火通明。

  脱合正坐在他的宝座上,搂着四个美艳的女人喝着酒。见杰森进来也不以为忤,淡淡说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喝醉睡着了呢。”

  “主人,问你个事。”杰森这声“主人”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我帐篷里那个女人和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原来一个护卫的寡妇,那个护卫死在了君士坦丁堡。”脱合说,“要是你真的与那场阴谋无关,就不会害怕面对她们忧伤的眼睛,对吧?”

  “我当然问心无愧……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杰森恼于对方总提那件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罪名,但还是忍着脾气继续问道:“意思是那女人现在就直接属于我了?也不用什么仪式啊,过场之类的?”

  “是啊!”脱合欣赏着杰森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有趣。

  “你们蒙古人还真是随便啊!”杰森话里有话。

  “哈,杰森。这你可想错了。”脱合似乎从来不会因为杰森话里的讽刺而着恼,“我那护卫和你一样,也是个奴隶。他留下的寡妇也不是蒙古人,而是钦察人。你以为哪个蒙古女子会愿意嫁给你这么一个奴隶?就算是这个钦察人,也只是因为我们不希望一个寡妇带着他亡夫的财产远嫁他方罢了。”

  还真是一时难以理解的风俗啊……钦察人?也不过是蒙古人征服的千万种族里的一个吧?说白了,还不是奴隶么。

  “据我所知,这个护卫帐篷里的酒可不少,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脱合又说。

  “求之不得,告退……主人。”杰森别扭地学着蒙古人的方式鞠了一躬,打算离开。

  “怎么不说谢谢呢?毕竟你仁慈的主人赏赐了你一个家。”脱合戏谑地问。

  “这不是我的家。”杰森学着脱合的语气淡淡地答道。他和脱合说的法语不怕旁人听见,但架势还是要做足,所以再次鞠了一躬。

继续阅读:第71章 苟且为家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血与钢的守望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