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所以说,来说去她其实是拿了阿姐的那份剧本?
因为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动阿姐,所以她就躺枪了?
这个逻辑有点迷呀。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比较正经了。
不论是哪个国家,暗地里都会有别国的势力渗入,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只不过是全看谁技高一筹了。
三年前白无泽套路了萧叶扬,然后在去年年初,拔出萝卜还带着泥,足足铲除了萧叶扬在盛京内安插的势力近五成,使得萧叶扬元气大伤。
所以现在萧叶扬逮着机会报复来着,给白无泽挖好了坑,想要趁此机会顺藤摸瓜,摸清白无泽在玉京的势力,最好连根拔起。
白无泽向着表兄弟萧叶扬表示:你在想屁吃。【:)】
“郡主不用担心,王爷安排一事,自然万无一失。”
小月见花重锦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忧无法安全脱身。
花重锦摇了摇头。
“我自然是相信他的。”
时至今日,她有时候还在想,自己到底哪里值得白无泽如此。
她现在对那句话感受倒是挺深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花重锦明白,都邑和西夏虽然是塑料兄弟情,又薄又透明,恨不得天气一热就晒化的那种,但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容易就崩掉。
毕竟双方都不是好大喜功的人。
白无泽曾经和她说过。
至少,在十年之内,两国都更重视发展,而不是吞并,只是,互相提防是少不了的。
这也就是都邑为什么非得拉北狄入伙的理由,在这样三足鼎立的情况下,大家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萧叶扬为什么绑的是她这个半路出家的野鸡郡主,而不是刺杀白无忧,又或者是对白清宇小朋友下手了。
虽然花重锦这个人对于白无夜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可是放眼整个国家,分量就和他们没办法比了。
她一个半路出家的野鸡郡主,被临国摄政王绑架一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勉勉强强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
往小了说,萧叶扬一句“心悦佳人,有心求娶,以结两国之好”就可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毕竟这样的事对于一个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来说,不过是个风流的花边新闻,甚至旁人都不会说他一句下流。
后来花重锦问过白无泽,如果萧叶扬真的说要娶她怎么办?
当时白无泽笑的背后黑白合盛开,说了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话——当然是在那之前就送他一程。
那股大魔头的气势,引的花重锦内心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
“既然你家主子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回去之后就开始吧。”
花重锦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当初萧叶扬怎么来的,他们就怎么还回去。
简直大快人心。
===
两天后——
这里是白无泽派手下套了很多层马夹之后,在玉京里置办的一座不起眼的二进小宅院。
傍晚时分,霞光漫天,花重锦躺在刚刚发出嫩绿枝叶的葡萄架下,晃着藤椅,惬意不已,跟个老年人似得。
那天回去之后,有赵琴薇的和小月的暗中策应,在白无泽的安排之下,留下的易容之后的暗卫,花重锦本人成功脱身。
到现在,摄政王府的一众女眷都已经回府,没有任何人识破府里的那个“阿锦妹妹”是西贝货。
说来也是,他们上哪里去识破?认识她的时间总共加起来不到半个月。
天.衣无缝,万无一失,就算萧叶扬一直派人盯着她又如何?到底是白无泽棋高一着。
该盖脸上的书有些往下滑了,花重锦抬手往上扯了扯。
都说最快一天最慢三天,不知道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虽然才十几天没见,可是花重锦得承认,她想白无泽了。
不光是白无泽,还有兄长白无夜,大外甥白清清,还有她的小姐妹,还有盛京里所有她熟悉的人。
才一年的时间,她就好像经历了比以往过去十几年还要多的事情,留下了无数的羁绊,盛京对她来说已经不再单单是一个可以或走或留的城市了,而是已经和“家”挂上了等号。
吾心安处,即是吾乡,盛京就是她心灵安稳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了幻觉,她又听见朝这边过来的马蹄声了。
好吧,其实这个小院子离大街还挺近的,多次听见马蹄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再像之前那样,听到马蹄声之后,屁.股上仿佛装了弹簧一样蹦起来,花重锦只是晃了晃身.下的摇椅,不动如山。
可是她听着,那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真的在小院的门前停下了,还听到敲门和开门的声音。
这座小院子里除了花重锦之外,还有一位负责料理她饮食起居的哑巴大叔。
哑巴大叔虽然是个哑巴,可却不聋。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偷偷过去那到底是什么人来了,想着可别是暗卫小姐姐漏了馅,萧叶扬带着人上门来查水表了的时候。
“阿锦。”
花重锦身.下晃来晃去的摇椅停下了,她猛的坐直身体,盖在脸上的书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她瞪大眼睛朝着用来分隔前后院的月亮门那里望去,一个容貌平平的灰衣青年一边笑着,一边朝她走过来。
可是看到那双眼睛,花重锦就知道,来的人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白……你来啦!”
扑过去的姑娘的脸上像是看到的属于自己的一个亿(……),笑容如同最绚烂的花朵,那双杏眼,眸光璀璨,原本还有些消沉的人直接变得“明亮”起来。
白无泽一把接住主动投怀送抱的未来媳妇儿,眼底的温柔如同湖面上的荡漾的星影。
“是的,我来了,让你久等了,阿锦。”
花重锦这会儿也不顾忌害羞不害羞了,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挂在白无泽身上,笑的跟个铁憨憨似的,“不久等,不久等,你来了就好。”
白无泽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在摄政王府没受委屈吧?”
花重锦摇头:“没有没有,我也就只见了萧叶扬一次,剩下大部分时间都和萧叶扬的妹子们在一起,那家伙他有收集癖,我跟你讲,你以后要是敢跟他一样,我一定给你点绿色悄悄。”
原本真的非常担心她的白无泽现在非常无语的看着她,“看来你是真没在那里受委屈……”
花重锦松开扒在白无泽身上的胳膊,一脸“我很可爱”的眨了眨眼睛,扯开话题。
“就你一个人来吗?五哥他们呢?还有我的大外甥,他有没有想我?”
白无泽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并不是我一个人来的,还有凌将军……”
“咦?”花重锦往旁边一看,这才注意到白无泽后面还站着一个大活人,正朝她笑。
“凌晏,好久不见。”
看到他,花重锦还是蛮惊喜的,虽然从城门外,隔着棺材板来了一出“擦肩而过”,不过花重锦知道,这完全不能怪他。
同样易容了一张路人甲容貌的凌晏点了点头,道:“阿锦,好久不见。”
然后就沉默了。
原本还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的花重锦:“?”
她又看向白无泽。
白无泽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挺累的。”
花重锦恍然大悟,“是够辛苦的,那你们饿不饿,是要先吃饭还是先休息?”她询问白无泽,然后又问:“凌晏?”
“我都可以。”凌晏道。
“都可以就比较难办了。”
花重锦屈指挠了挠脸颊,凌晏是一向话痨么?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言简意赅,沉默寡言了?
“白无泽?”
白无泽笑着道:“我也都可以,听你的。”
花重锦:“……”
她一击掌。
“那干脆这样吧,你看这个院子里也不会有外人来,你们两个先把脸上的易容去掉,毕竟那些东西在脸上久了对身体不好,眼瞧着也该吃晚饭了,我去帮哑叔下厨,多弄几个菜,你们吃饱了再去休息,怎么样?”
然后这个提议得到了二人一致同意。
“对了,白无泽,你还没跟我说其他人到底都怎么样了,我五哥他现在到哪儿了?之前我托人送去的平安信你们到底有没有收到?”
白无泽:“五皇兄的使节团走的慢一些,最快也得七日之后到达玉京,你之前寄出的平安信五皇兄已经收到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至于阿清,他也跟着来了。”
花重锦:“这么远,这孩子怎么也跟着来了?多累啊。”
白无泽:“因为他非常非常的担心你,五皇兄拗不过他,就只能带他来了。”
“不过你放心,有五皇兄照顾,阿清自己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花重锦噘嘴,“我倒是不会担心出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这长途跋涉的,不是又耽误了他的课业吗,不过还算这小子有良心,知道心疼她小姨。”
她说着,自己又笑了。
她的大外甥啊,她真的好想念那张包子脸的手感啊。
白无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不像嘴上说的那样。
花重锦:“好啦,既然他们怎么着也得七天之后才能到,那我今天就先给你们管饭吧。”
白无泽:“那就多谢郡主大人了。”
等花重锦从厨房里忙活完走出来,两个颜值s级别的美男子又回来了。
吃过饭之后,花重锦体贴两人风尘仆仆的赶路,便推着他们去客房休息了,表示不一觉睡到明天早晨,谁也不准从房间里出来。
然后她就美滋滋的,也没让哑叔插手,自己把锅碗瓢盆都收拾干净,然后回房去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太兴奋了,整个人一直到此时都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像是摊摊煎饼果子一样。
因为实在是睡不着,所以最后干脆就披了件衣服从房间里出去了。
这院子不像郡主府,没什么可逛的,不过倒是不为难不了花重锦。
她轻轻松松,三下两下就翻上了房顶。
因为嫌弃瓦片太凉,还做作的往屁.股底下塞了个垫子。
夜深人静,星光闪烁,心情非常美丽的花重锦觉得景色还真不错——虽然真的没有什么景色。
就在花重锦走神的时候,听见下面传来细碎的声音,然后一个人翻上了房顶,等她看清楚那人的脸——
“凌晏?”
花重锦有些惊讶。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休息?不是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么?”
凌晏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其实已经睡了一觉了,听见你这边有动静,所以就出来看看。”
花重锦:“哦,那是我打扰到你了,抱歉。”
凌晏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睡不着,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花重锦问。
凌晏没说话,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却也没看花重锦,只是盯着天空中的弯月,一副走神的样子。
花重锦见他一直沉默,不由得开口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呀,别搞得这么神秘好不好。”
凌晏收回视线,转而看着花重锦的眼睛,摸了摸鼻尖,然后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花重锦:“……???你刚才说什么?别开玩笑了,行不行,大家都这么熟了。”
她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凌晏并没有在开玩笑。
可是,这怎么会呢?
他不是喜欢阿姐么?
是的,花重锦一直都认为凌晏喜欢花今音。
凌晏干脆往后一仰,斜靠在屋顶上,“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他不等花重锦说话,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他是七王爷。”
花重锦皱了皱眉头,然后说:“抱歉……”
“你不用道歉,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斜靠在屋顶上的凌晏干脆翘起了二郎腿,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从房顶上滚下去。
“如果说之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不相信这件事情,那么下午的时候,看到你和白无泽之间……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阿锦,我现在跟你说这件事情仅仅就只是跟你说而已,你不必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