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丝绸睡袍摩擦的窸窣声刺得秦艽耳膜生疼。
王楚钦揽住苏陌肩膀的瞬间,她脖颈的银链随着动作轻晃,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怎么吹起风来了?”王楚钦的声音裹着缱绻的关怀,抬手要将苏陌往屋里带。
秦艽看见苏陌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成拳,苍白的指节几乎要刺破掌心。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夜,也是这样的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求他别走。
喉间泛起铁锈味,秦艽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苏陌的睡袍下摆。
他听见自己破碎的心跳声混着夜风,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身后传来王楚钦疑惑的询问:“他是谁,晚上来找你干嘛?”而苏陌始终沉默,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铁门关闭的声响传来,苏陌猛地挣开王楚钦的怀抱。
月光下,她看着秦艽的背影融进黑暗,那道挺拔的身影逐渐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转身离开民政局,西装笔挺却走得踉跄,当时她以为那是薄情,此刻才惊觉那是剜心的痛。
“小陌?”王楚钦伸手要拉她,却被她后退半步躲开。
苏陌摸向心口,那里传来熟悉的钝痛,像极了当年心脏衰竭时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医生说过的话,移植后的心脏会保留原主部分记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究竟是谁?
秦艽跌坐在车里,额头抵着冰凉的方向盘。
仪表盘蓝光映出他泛红的眼眶,锁骨处的手术疤痕突突跳动。
别墅二楼,苏陌倚着窗台,看着豪车尾灯消失在街角。
王楚钦的质问声从身后传来:“他是谁?”
她却伸手按住心口,那里的疼痛愈发剧烈。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银链上,三年前的记忆彻底决堤——原来那些深夜里无由的心痛,那些梦中模糊的军装身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而此刻,秦艽蜷缩在驾驶座上,耳边回响着苏陌未说完的那个“秦”字。
他终于明白,换了心脏又如何,刻进灵魂的爱,早已成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陶瓷花瓶碎裂的声响刺破夜空,秦艽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腾空而起,皮鞋重重踏在二楼露台的瞬间,金属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月光透过破碎的落地窗洒进来,映出苏陌狼狈跌坐在满地瓷片中,王楚钦居高临下的身影笼罩着她,扬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
“放开她!”秦艽的怒吼震得玻璃震颤,三步跨进室内时带翻了雕花茶几。
他钳住王楚钦手腕的力道像是铁铸,骨节碰撞的脆响让后者脸色骤变。
苏陌抬头的刹那,他看见她唇角渗出的血丝,那些压抑三年的杀意如岩浆般喷涌而出,指节因克制而微微发颤。
“秦艽你别乱来!”林诗雨的尖叫从楼下炸开。
她撞开虚掩的大门冲进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他是王家继承人,你现在动手......”话音未落,秦艽已经将王楚钦重重抵在墙上,西装下摆扫过苏陌脚边的瓷片,划出细密血痕。
苏陌也爆发了三年来一直没说出来的话:秦艽你滚,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三年前你丢下我不管不顾,现在装好人,你以为你是谁?”
秦艽听到苏陌的声音踉踉跄跄放开王楚钦,心疼的快要窒息了。
随后他释然了,他做了那么多,苏陌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他冷漠的离开,坚定不移的离婚态度。
“对不起苏陌,是我三年前对不起你,以后我们尽量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秦艽失魂落魄转身离开,走到林诗雨面前给了她一个眼神。
林诗雨秒懂,这个男人的意思是不要把她知道的任何事告诉苏陌。
苏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褪色的银链上。
秦艽听见这熟悉的咳声,猛地回头,与她含泪的目光撞个正着。在她眼底,他看到了震惊、疼痛,还有某种让他心脏骤缩的情绪——那是三年前他决然离婚时她的眼神。
王楚钦缓过神来!刚刚他真的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苏陌,她是谁?今天的事我王楚钦不会就这么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