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路上的学生,如潮水般涌在四周。
女人死死挡住易成的去路,哭得梨花带雨,“我可是你妈啊,亲妈,你怎么连你亲妈都不认了呢?”
星笙和陆雅婷几个走的是另一条道,回女生宿舍,结果突然看到好多已经回宿舍的人又开始折返,嘴里还喊着“易成”的字样,吓得她迈开步子跟着大流撒腿就冲。
等她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又瘦又干的女人,站在台阶上,一边哭一边撩起衣袖和衣摆,胳膊和腰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学生堆瞬间就炸了。
“易成妈妈怎么回事?怎么满身都是伤啊?”
“说是易成不想认她,赶她出门,还打她。”
“是真的吗?不可能吧,易成学长看起来特别温柔,怎么会做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
“那是他亲妈啊,如果不是逼到份上,应该不会专门来学校污蔑他吧?”
“没想到易成居然是这样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易成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
他看着那些伤口,看起来毫无惊讶,似乎早就知道。
因为上周易彤突然找来要钱的时候,也是撩起衣服给他看过这些伤口,当时没有这么严重,只有一些轻微的,而且已经淡了,她只说如果她不还钱的话,那些人还要断她的手,于是他便给了她钱。
可她贪得无厌,上午来完下午来,还想要变卖他家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星笙一家买给他的,他当然不可能让她卖掉,于是他打算出去打份工,挣点钱先帮她还款,可他刚出门,就看到女人拿着钱在角落里打电话,说自己果然拿到钱了,谢谢对方帮她出谋划策。
那时易成才知道,这女人根本就不是要还款,她就是来骗钱的。
而且是有人在背后指导着她怎么骗他。
说不伤心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事到如今,看着她又来学校里污蔑他,丝毫没有一点情义的样子,他已经麻木了。
像一根木头似的冷冰冰地站在那,看着女人演戏,大声哭诉他对她施暴。
“你这个不孝子!这样对亲妈,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的!”
她的脸色看起来完全就是不正常的苍白,星笙靠过去,在她耳朵后面看见一小块没有化开的粉。
啧!
这病倒是生的挺用心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不择手段也要榨干儿子,想要抓住这棵摇钱树,得不到,便百般刁难,将他硬生生毁掉吗?
星笙从水杯里倒了点水在手心里,绕过众人从女人的背后偷偷走过去,一步之遥时,女人发现身后有人,猛地转身,第一反应是跑。
可星笙反应更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用倒了水的手心一顿猛搓,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瞬间沾染了星笙一手。
“卧槽,什么情况?”
下面的学生们又沸腾了。
“这女人是谁啊?哪来的骗子?”
“伤居然是假的!”
“我就说嘛,这女人肯定不是易成他妈。”
“抓起来,关进监狱里,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妈!你玩够了吗?”易成突然冷冷开口质问,那个刚自信满满放完话的人,瞬间打脸。
大声议论换做了小声的窃窃私语。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是易成的妈?”
“太可怕了,有这种亲妈也太惨了吧。”
“这是不是已经算犯法了啊?”
“易成应该不会告她的吧,那个女人毕竟是他妈。”
“唉!”
听着周围人的唏嘘和同情,他胸口的怒意不断翻腾,周身的气息也冷冽如冰。
旁人尚且知道可怜他,为什么他的亲生母亲,却仿佛待他如仇人一般?
那拼命的样子,好像不从他身上撕扯下来几块肉,就不甘心一样。
学校把这件事直接上报给了警局,星笙陪伴易成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
两人并肩走在回易成家的小巷,少年挺拔的背影在月光下,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天气有点冷,易成想脱外套,星笙阻止了他。
“我不冷,穿的可厚了。”
本身就是下晚自习的时候,校服外面还套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这羽绒服不光厚,而且还是个百宝箱,口袋特别大。
她掏出水杯,“你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原本面露苦涩的少年,看着她从肚子里掏出水杯的那一刻,顿时被逗笑了。
“不用。”
话音刚落,周围几个奔跑的熊孩子一见到易成走过来,纷纷大喊:“不孝子回来啦,不孝子回来啦!”
星笙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们一眼,几个小孩一哄而散。
有正在巷子口招呼小孩回来睡觉的女人,在易成经过之后,故意放大音量抱怨:“家里有个疯婆子,成天砸房,自己家的砸不动,就找邻居麻烦,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易成脚步蓦然一顿,回头睨她一眼,咬咬唇,弯下了腰,“对不起。”
那女人被他这么客气的道歉,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绞着手里的袖子,强撑着脸皮唠叨道:“孩啊,不是阿姨说你,只是你这个妈要是真的精神有问题,就要赶紧送精神病医院才行啊,我瞧着她真的有点不对劲。”
易成没有与她再说话,转身朝自己家继续走去。
星笙慢慢跟在他身后,看他一脸平静,以为他真的内心对这件事没什么,结果门一打开,猝不及防就被一双手揽住了腰。
她惊呼一声,被易成矫健有力的胳膊按在了门上。
屋子里漆黑一片,月光都被窗帘挡在外面。
星笙感受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呼吸,心跳骤然加速。
半响,涩声道:“好疼。”
易成按下屋里的开关,屋里的灯顿时亮起,他目光侧移,发现女孩纤细的腰肢硌在衣架上。
他随手撩起那一块腰肢的衣摆,看到白皙细腻的皮肤已经漫上了一道敏感的红痕。
星笙身娇体软,真是碰一下就出痕了。
他稍稍松了松手,凑近她的脸庞,看着她闪躲的黑眸,突然声音脆弱的像摔碎了的瓷器,“你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