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笙惊讶地抬起头,看到易成的神色堪称无辜,仿佛那句话不是经由他口。
“可是,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易成伸手,隔着衣服轻轻揉搓着那块红痕,“我们小时候,也睡过一张床,你还记得吗?你半夜偷偷跑过来,然后早上又偷偷跑回去。”
星笙顿时窘迫的偏转过头,脖颈漫上一层粉红,一路染到脸侧上去,滚烫滚烫的。
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哑着嗓子替自己解释:“那是因为你那几天总是做噩梦,我才偷偷跑过去的,原来你知道啊。”
易成揉搓软肉的手顿住,把下巴搭在女孩脖颈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娇嫩的肌肤。
“今天我肯定也会做噩梦,小时候,我就总是做噩梦,梦到她抛下我一走了之,我在后面拼命地追,可怎么也追不着,好不容易拽住她一片裤脚,然后被像垃圾似的一脚踹开。”
少年的声音含着委屈的颤音,肩膀微微颤动,两只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呼吸变得滚烫又灼热。
“现在我终于不做噩梦了,可她又回来了,成为了我现实生活中的噩梦,我总害怕,其实这些年我所有美好的日子才是一场梦,现在梦要醒了,你也会消失,离我而去。”
星笙顿时就急了:“怎么可能?你不要多想。”
“怎么不可能?”易成突然短促地笑了下,带着浓浓的自嘲,“任何人都不会永远在一起的,你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会有自己的家庭,你的爱人,你的孩子,先开始可能还会和我偶尔联系一下,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遗忘我……”
“不会的。”
星笙知道,这次易彤的回来,又触碰到了他心里的伤疤,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种类似赌气的话。
她心里真的是心疼得不行,微微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会,永永远远的,陪着你。”
易成心里异样难受,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星笙一下秒,突然侧过头,将唇贴在他的额前,轻轻一吻。
少年心口骤然聚起细细密密的痒,像玻璃突然碎出蛛丝般的裂纹,眸光不自觉在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幻彩。
……
贴吧上有关易成的事又炸锅了。
【易成被亲妈大骂不孝】的帖子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晚上就转发到了各个角落。
【怎么回事?易成真的是这种人吗?】
【肯定不是啦,易成学长人很好的,当时我们在场,那女人来学校大闹,还在胳膊上画妆假装自己被施暴,可学长一句指责她的话都没说】
【他妈长得好可怕啊?真的是亲妈吗?】
【现在的人,为了火,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十八线小演员自导自演,又来这一套】
【她妈这么丑,如果是亲生的,那他肯定是整容了呗】
【他妈长得像骷髅,我觉得易成应该是填充了】
【整的还算成功】
【整完容,就不敢认亲妈了,怕被人发现】
【我是易成的小学皆初中同学,表示易成的家长会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易成父母一栏上写的是无父无母】
【易成好惨,是被亲妈抛弃了吗】
【所以这是发现儿子演戏赚钱了,又找了回来?】
于是乎,【易成好惨】的话题居然直接飙上了微博热搜,闹到全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
但星笙毫不意外,因为这个热搜之所以能飙这么高,背地里确实有她的推波助澜。
在确定了易成真的对那个女人没有多少感情了后,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世被众人所知,她看到有人在微博上发,便在背后偷偷动了点手脚,一路将这条热搜推上前五。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这样,即便是那个女人以后再出现,想要黑易成,也应该不会起太多效用了吧,她真是恨死这个女人了,要不是易成的亲妈,她早就动手送她进监狱了。
不过她还是让栗木出面,威胁着女人不要再打易成的主意。
易彤怂的特别快,栗木一出马,她便把什么都交代了。
星笙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居然都是章晴儿教唆的她。
好一个因爱生恨。
她不能动易彤,还不能动章晴儿了吗?
章晴儿这回,真的触到她的逆鳞上来了。
她让易彤打电话约章晴儿出来,女人当着她们的面,打通电话,说要分钱给她。
章晴儿一口就答应了,两人约好地点,在一家餐厅。
为了不引人注目,章晴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出门,连帽衫盖头,还加了一个口罩在脸上,到餐厅后,门口服务员上前询问:“请问您是几个人?”
“我找人,1202包厢。”
“好的,12楼左转第二间。”
章晴儿坐电梯直达12楼,走到1202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又稍微停顿了一下。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一动不动,门里几个保镖连同扣着易彤的栗木,都警惕了起来。
章晴儿犹豫着,“嘭嘭嘭”轻敲了几下门。
栗木看了易彤一眼,松开她的嘴,把抵在她腰间的电棒又近了几分,女人乖乖张口,声音响亮地喊了一声,“进!”
章晴儿顿时放心了,按着门把手的手向下一压。
可她刚进去,还没等看清里面什么样呢,就被人一路掐着脖颈不断的将她整个人往窗户那边移,章晴儿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半个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往窗户外面倒了下去。
仰头是天空之上的无尽黑暗,底下是杂乱的人声和数不清的车流声。
章晴儿的腰卡在窗框上,两只手胡乱地挥舞在空中,浑身激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炸裂一样。
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会想要求生,这是骨血里带出来的本能。
她拼命哭嚎,可惜这些哭嚎声,风一吹就散了。
“好玩吗?”
星笙紧紧掐着章晴儿的脖子,笑着开口。
章晴儿的血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她的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直,整个人被牢牢钉在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