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事,是一只塑料袋。”
张皓心有余悸,关上门的那一刻,身体中的紧张感才一点一点松弛下来。
宋卉宜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
“哪来的?”张皓有些惊喜。
“刚才从13楼找到的。”
张皓接过口香糖扔进嘴里,薄荷的清凉瞬间在口腔扩散。他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还是你细心。”他嘴角微扬,突然一把将宋卉宜拦腰抱起。
宋卉宜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
“嘘,他们都睡了。”张皓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宋卉宜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别扭地别过脸,却正好露出脖颈上一处未消的吻痕:“放开我,我准备睡觉了……”
张皓低笑出声,胸腔的弹性与柔软透过单薄的衣料不断传来。
“陪我坐一会。”
宋卉宜满脸通红,嗔怪看了一眼张皓,自从早上两个人在浴室里一番云雨,之前的关系似乎都有些破冰了。
就在这时,主卧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两人瞬间分开,张皓的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艾莲娜?”宋卉宜朝卧室方向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整间屋子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连窗外塑料袋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我去看看。”说着,张皓缓步走向主卧,手指轻搭在门把手上。
“哗——”
门一打开,夜风卷着潮湿的海腥味扑面而来,主卧的纱窗被吹得高高掀起,又重重落下,拍打着窗框发出“啪啪”的声响。
艾莲娜蜷缩在床上,似乎被突然的声响惊醒,正迷茫地撑起身子。
“只是风。”张皓松了口气,走进房间将纱窗重新固定好。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照亮了艾莲娜苍白的脸。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做噩梦了?”张皓低声问道。
艾莲娜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目光无神看着窗外的昏暗。
“睡吧,我和卉宜在外面守夜。”张皓轻轻带上门,接连的风吹草动也令他有些疲倦。
这一晚,5个人并没有休息好,陌生的环境,再加上诡异的气氛,总觉得危险会随时出现。
天刚蒙蒙亮,张皓就被尿意憋醒。他迷迷糊糊地摸向卫生间,整座城市断电后,屋内一片昏暗。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刚解下裤子,突然听到一声倒吸冷气的声响——
叶书瑶正坐在马桶上,睡眼惺忪地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一秒。
“抱、抱歉!”张皓猛地转身,裤子差点滑到脚踝。
“啊!”
叶书瑶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捂住白皙的大腿。
张皓尴尬地退出去,差点撞上走廊的墙壁。
不久,叶书瑶低着头冲出来,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回卧室,“砰”地关上门。
客厅里,被惊醒的宋卉宜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
“……没事。”张皓揉了揉太阳穴,眼前还是闪过刚才白花花的一幕。
早上7点半,天色已经完成敞亮。
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碎的云层洒在街道上,张皓带着四个女人继续扫楼行动。
路过一家连锁药店时,众人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走了进去。可惜和预想中一样,货架被翻得底朝天,连收银台都被撬开,地上散落着踩碎的药品包装。
“连药渣都没留下……”李娆踢开一个空药盒,叹了口气。
反倒是街角的便利店,还留存着不少物资。
张皓撬开卷帘门,货架上随处可见未拆封的矿泉水、泡面和零食。
“先把背包装满。”他低声嘱咐,离开邮轮时五个人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食物。
很快,宋卉宜开始麻利地往背包里塞着压缩饼干和巧克力;李娆专注地收集着瓶装水和电池;叶书瑶则红着脸把几包卫生棉塞进背包最底层,又顺手拿了几个打火机。
只有艾莲娜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掐着小腹。她的目光空洞地扫过货架,对那些食物毫无兴趣。
几分钟以后,大家继续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前行。
“这样搜寻下去,恐怕一个月都没办法走遍济州岛。”宋卉宜皱起眉头,虽然扫楼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速度太慢。
而且他们出来之前,和船上的人拟定过时间,一旦超过时间没有回来,小依她们恐怕会离开邮轮找寻他们。
张皓点点头:“再找两天,如果还是没找到堕胎药,大家暂时先回邮轮。”
不过在接下来的搜寻中,众人很快发现了异常。
“这门锁是被撬开的。”张皓蹲下身,检查着一户人家的门把手。
推开房门,屋内一片狼藉。
厨房的储物柜大敞着,油盐酱醋不翼而飞;卧室的衣柜被翻得底朝天,厚实的冬装全都不见踪影;就连冰箱也有被洗劫的痕迹,只留下几个空罐头盒散发着腐臭。
而且这样的情况,不止一家。
“有人提前来过了。”宋卉宜摇着头,看样子济州岛上很可能有其他幸存者。
张皓走到阳台,目光扫过小区的其他楼栋。
好几户的窗户都大敞着,窗帘在风中飘荡,这在昨天几乎看不到。
不远处的山丘后,是一座港口,堆放着密密麻麻的集装箱。
几艘货轮倾覆在码头边,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散落在海水中,像一堆被孩童随手丢弃的积木。更远处,一艘游轮侧翻在海湾处,船身上“济州-釜山”的韩文字样依稀可辨。
这一晚,众人依旧选择在高楼过夜。
张皓特意选了一栋能俯瞰港口的顶层公寓,将几个房间都检查了三遍才允许大家休息。
“明天去港口。”张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月光下泛着冷光的集装箱堆场。
“为什么要去港口?港口有堕胎药吗?”宋卉宜皱眉。
张皓将望远镜递给她,指着远处的集装箱道:“你看上面的英文。”
宋卉宜接过镜筒,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月光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侧面,确实隐约可见一行褪色的英文小字:代购药。
“这是……”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黑市药品……有可能会有堕胎药。”张皓压低声音,“很多港口都有这种勾当。我以前听同事说起过……”
李娆突然凑过来:“但那是违法的……”
“现在谁还在乎法律?”艾莲娜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手指在小腹上掐出深深的月牙印,“只要能弄到药……”
张皓看了艾莲娜一眼,双眉皱起,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女人的自残行为越来越严重,手腕上又添了几道新鲜的伤痕。
“可怎么找到黑市?”
“所以明天先去那边看看。”张皓又重新拿起望远镜,仔细辨别下,还是依稀能够看见那只集装箱下有一个小箭头,或许药物走私的黑市就在附近,方便交易。
“明天要小心。”张皓眉头紧锁,“如果那里真有人,能做这种生意,多半不是什么善类……”
莫名的,女人们突然打了个寒颤。
众人再次看向港口。
在月光下,数以千计的集装箱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口口棺材。
“今晚好好休息。”张皓叮嘱,昨晚是来济州岛的第一天,大家都没睡好,导致一整天都没精神。
这一夜,海风徐徐吹来,除了海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