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远比张皓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从公路下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寂的城市景观。宽阔的八车道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几辆撞毁的汽车歪斜地停在路中央，车窗玻璃碎了一地。
街道两侧的商铺大多敞开着大门，被风吹动的招牌发出“吱呀”的声响。
一家咖啡馆的遮阳伞下，咖啡杯还摆在桌上，杯中的液体早已干涸，留下一圈褐色的痕迹。更远处，一个儿童滑板车倒在人行道上，轮子还在微风中轻轻转动。
“看那里……”小依突然压低声音，指向一栋公寓楼的墙面。
斑驳的血迹从三楼窗户一直拖曳到地面，在白色的外墙上划出一道刺目的暗红色轨迹。而在血迹的尽头，一只断掉的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张皓警惕地走过去，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散落的报纸和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记得有家社区医院就在附近。”艾莲娜瞳孔微缩，这里和她记忆中的济州岛有了很大区别。
“当我觉得……我们最好快点。”
虽然还是那些建筑，但如今变得极其陌生。
张皓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尽量靠墙边走，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相视一眼，心中同样警惕。
之后的路，张皓在前方探寻，艾莲娜在后面指挥，枪口一直对准四周，其他人紧随其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一栋三层楼的社区医院出现在眼前——蓝色招牌已经褪色，玻璃大门碎了一地。
“就是这里。”艾莲娜压低声音。
张皓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透过破碎的玻璃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医院内部的惨状——药房的门大敞着，货架东倒西歪；挂号处的电脑被砸得粉碎；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着踩碎的药品和沾血的绷带。
“有人来过。”李娆弯腰，从马路边捡起一个空了的药盒，“而且很匆忙。”
张皓缓步走进药房，靴子踩在玻璃碎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柜门都被暴力撬开，连冷藏柜的锁都被砸坏了。他踢开一个翻倒的推车，底下露出几张被踩满脚印的处方单。
“大家先找找，注意安全。”说完，张皓特意看了一眼艾莲娜。
从这里被洗劫一空的药房可以推测，济州岛上其他诊所医院很可能也经历了一样的事情。
同时想到这一点的艾莲娜，手不自觉搁在小腹，狠狠捏了一把。
很快众人分散开来，在诊所展开地毯式搜索。
可最终他们发现，无论是药房，还是二楼的诊室，都找不到一盒药。
“洗劫得太彻底了。”叶书瑶表示无语，踢翻了一个推车，声音回荡在压抑的走廊里。
众人离开诊所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距离天黑仅剩不到两小时，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砸向这座死寂的城市。
“我们得加快速度。”张皓再次看了眼手表，“接下来，我们改变策略。”
“先暂时放弃医院和诊所，转向住宅区。”
从这家诊所被洗劫的程度看，济州岛其他诊所医院很可能也被人为掠夺。
“现在距离天黑也不远了，我们一边找药，一边寻找住所。”
张皓指向不远处一片高档公寓楼：“天黑之前，我们尽可能把那边的房子搜找一遍。”
闻言，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穿过空荡的街道时，张皓看见了几个消防栓，试着拧动，发现管道里还是能够出水，不过水花比较小。
五分钟以后，众人抵达居民楼，发现大门虚掩着，门禁系统早就停止运作。
张皓正准备打开门，目光看见栅栏上有几道干涸的血渍，一路而下，像是很久前有人用血水扒拉着大门。
“张皓。”宋卉宜轻轻叫了一声。
张皓这才回过神来，吸了口气，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电梯早已停运，他们只能沿着消防通道一路向上。
一层三户，面积都不是很大。
“分三组。”张皓压低声音，“我单独一组，宋卉宜和艾莲娜去左边，李娆和叶书瑶去右边，每一层楼我们逗留十分钟，集合之后再去上一层。”
四个女人都表示没有意见，而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些房子的门锁紧闭，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这也让她们找寻药物的概率大了几分。
“怎么开门？”叶书瑶抓着把手，一脸无奈。
于是张皓示意其他人退后，紧接着自己猛地一脚踹向门锁的位置。
“砰——！”
一声闷响，整扇门剧烈震颤，门框周围的墙灰簌簌掉落。
锁舌崩断，门板竟被硬生生踹开，重重撞在墙上又弹回。
四个女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叶书瑶甚至下意识捂住了嘴。她们知道张皓身手不错，可没想到他的力量竟如此恐怖。
这一脚下去，连金属门锁都被直接踹烂，换作普通人，恐怕连腿骨都得震裂。
叶书瑶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这要是踹在人身上，怕不是直接飞出去？”
“这可是防盗门……”李娆微微张嘴，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边，张皓二话不说，转身又是两记势大力沉的侧踢。
“砰！砰！”
两声巨响，左右两户的防盗门应声而开。
看到这一幕，四个女人都有些麻木了。
“快点行动，节省时间。”张皓活动了下脚踝，忍不住催促道。
五人迅速分散搜查。
张皓走进屋内，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而且他很快发现安放在客厅的药箱。
可惜的是，药箱里只有几盒过期的感冒灵和半瓶消炎药。
转身走向厨房，推拉门早已卡死。张皓直接抬脚踹开，腐朽的门板应声碎裂。
不过厨房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冰箱断电，里面堆满发黑长毛的食材，一滩黄绿色的脓液正从下层抽屉缓缓渗出。
张皓捂住口鼻，目光转向储物柜。拉开柜门，里面整齐码放着十几袋未开封的大米和真空包装的杂粮，保质期还有大半年。
“还有那么多吃的。”张皓啧了一声，最后去了一趟卧室，发现了一些维生素和几盒安全套。
另一边，宋卉宜她们也找到了一些药物，可惜都没有堕胎药。
十分钟以后，五个人重新聚集在走廊里，直接朝着二楼赶去。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外界的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暗。
当天黑时，众人终于抵达顶层。
这一层只有一户人家，大门虚掩，屋内出奇的整洁。餐桌上甚至还摆着一盘没动过的水果，只是早已干瘪发黑。
“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张皓拉上所有窗帘，示意李娆检查卧室，“两人一组轮流守夜，我和宋卉宜先来。”
屋子里有三间卧室，艾莲娜独自选了一间，李娆和叶书瑶也疲惫靠在床垫上，不久便昏昏欲睡。
张皓起身来到阳台，从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海面，此刻夜深人静，城市中弥漫着一层浅浅的白雾，看起来格外清凉。
“去卫生间擦把脸吧。”宋卉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块干净的洗脸巾。
张皓点点头，转身走进卫生间。
可就在他弯腰准备洗脸时，余光突然瞥见窗外走廊里一道黑影闪过。
他立刻关掉水龙头，屏息凝神。卫生间的磨砂玻璃上，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轮廓正贴着走廊墙壁蠕动。
张皓缓缓拔出腰间的手枪，迅速来到大门前。
打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呼啸而过。
只见一个白色塑料袋被风吹得贴在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见到这一幕，张皓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