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树干剧烈摇晃。
张皓死死抓住粗糙的树皮，手心被磨得生疼。
此时此刻，甲板上除了密集的集装箱外，似乎看不到任何身影。
张皓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往树冠挪动，终于他靠近了船舷上空，然后猛地一跃——
“咚！”
身体重重砸在集装箱的阴影里，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瞬间涌入口鼻，张皓蜷缩成一团，等待预想中的呵斥与脚步声。但整整十分钟过去，甲板上只有缆绳拍打桅杆的声响。
不对劲。
张皓贴着集装箱边缘移动，月光在油污的钢板上划出锯齿状的光斑。
很快，他来到驾驶舱附近，观察窗正对着他，可玻璃反射着惨白的月光，像块密不透风的银幕。
他眯起眼睛，隐约看到仪表盘荧光，但无法确定是否有人。
甲板上依旧寂静得可怕，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闷响。张皓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驾驶舱的舱门，手指搭在冰冷的金属把手上，轻轻一推——
“吱呀……”
门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舱内一片漆黑。他侧身闪入，反手将门虚掩，借着仪表盘微弱的荧光扫视四周。
驾驶舱空无一人。
张皓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他和胡天一的计划中，驾驶员可是至关重要的角色，若是对方死在这里，计划就可以提前夭折了。
“甲板没人，驾驶舱也没有人，看样子海盗和幸存者应该都在船舱里。”张皓吸了口气，很快离开驾驶舱，在附近寻找船舱入口。
商船不大，又因为之前观察过海盗在甲板行进的路线，张皓很快便发现了几道锈迹斑斑的金属门，门缝里渗出微弱的灯光，仔细聆听，似乎还能听见一些哭嚎。
最终，张皓选择了一处位于船尾的金属门，他握紧斧头，身体紧贴在门边的铁皮上，然后轻轻推开门——
吱呀！
铁门打开，走廊上一盏橘黄色的灯微微闪烁，给人一种恐怖的既视感。
狭窄的走廊里，什么人都没有，张皓小心走近，鞋底提前捆绑了一块碎布，防止有噪音出现。
不过走廊的尽头，又有一道门，在张皓靠近时，大门忽然打开，一个浑身血肉溃烂的人，正拿着长枪踉跄冲出来。
张皓的瞳孔骤然收缩！
门后那张溃烂的脸上，腐肉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滴落，一双充血的眼睛更是死死盯着他。
突然，海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腐烂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张皓的耳畔呼啸而过，在金属舱壁上炸出火花，发出剧烈的声响。
反应过来的张皓浑身冒着冷汗，庆幸自己没被击中的同时，猛地侧身翻滚，斧头在手中划出一道寒光，狠狠劈向海盗的膝盖。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响混着飞溅的腐肉，海盗哀嚎着栽倒。
与此同时，张皓扑上去按住枪管，腐烂的皮肉在他掌心黏腻滑动。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翻滚扭打，撞翻了墙上的消防箱。
别看对方血肉溃烂，但和以往不同，张皓明显感觉到对方反抗的力量。
看样子，之前胡天一的猜测没错，这群海盗中，有能够缓解血肉溃烂的药物，只不过相比蓝色药丸，依然差了很多。
海盗突然张嘴咬向张皓的脖子，黑黄的牙齿离动脉只剩寸许。
张皓闻到他口腔里腐尸般的恶臭，猛地用额头撞向对方鼻梁——
“去死吧！”
"噗嗤！"
瞬间，海盗的面孔像烂番茄般塌陷下去，但溃烂的身体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指掐住了张皓的喉咙！
缺氧中，张皓摸到腰间的匕首，用尽力气往上一捅——
刀尖从海盗下巴贯入，刺穿了天灵盖，一股黏稠的脑浆喷溅在舱壁上，那具溃烂的躯体终于瘫软下去。
张皓剧烈喘息着推开尸体，还没等他恢复过来，走廊尽头又突然响起开门声。
他迅速爬起来，从地上捡起那把长枪，学着电影中的动作打开保险。
咔嚓。
下一秒，一个满是血污的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张皓见状，刚准备扣动扳机，对方咧嘴笑道：“是我。”
张皓皱眉凝视，很快发现对方是胡天一。
“你怎么在这里？”
“趁乱出来的。”
胡天一从门后走出来，张皓这才发现，在他的身后，还躺着几具尸体，温热的鲜血飘散着水汽，触目惊心。
不过，张皓并没有收起枪，胡天一也一样，两个人面面相觑，站在狭窄的走廊里，似乎还在权衡什么。
过了一会，胡天一率先收起枪，他笑道：“海盗和那些幸存者全部在船舱里，不过比较分散。”
“我们一起行动，争取在半个小时内杀死他们。”
闻言的张皓皱了皱眉：“所有人都得杀死？幸存者……”
“为了以防万一，幸存者也得死。”
胡天一看了张皓一眼：“收起妇人之仁，留下他们就是埋下隐患，现在这些海盗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那也不必杀死他们，放他们离开，不也行吗？”
“随便你。”胡天一耸耸肩膀，脸上始终挂着冷笑：“其实，能活下来的幸存者，寥寥无几，这些海盗根本没给他们任何药品，迟早都是死。”
“说不定，那些幸存者还巴不得你杀了他们，最起码不用承受那种皮开肉绽的痛苦。”
张皓脸色一变，他知道胡天一说得没错，血肉溃烂造成的痛苦，远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了。
与其在绝对的痛苦中死亡，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生命。
这个时候，远处船舱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胡天一道：“抓紧时间，这些海盗能从一次次感染中存活下来，本身就具备了很强的求生意志，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死！”
听着胡天一的话，张皓深深吸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很快，两个人离开狭窄的长廊，走进了随时可能出现海盗和幸存者的船舱。
根据胡天一的叙述，他原本被关押在底层的轮机舱附近。那里阴暗潮湿，铁栅栏后关押着几十个幸存者，而海盗们则在隔壁的休息室昼夜轮守。
血肉溃烂发生的那一刻，胡天一趁乱逃走，并且还抹杀了那群海盗，至于其他幸存者，若是没死，很可能还在附近。
“你怎么没事？”张皓狐疑看着胡天一，按照那群海盗的警惕，不可能不对他搜身。
胡天一笑而不语，继续朝前走去。
这一刻，张皓有些不安，总觉得胡天一身上有太多的问题。
几分钟以后，他们路过一间休息室，胡天一打开门，张皓向右一躲，后背紧贴在铁皮上，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视着四周。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她的右臂已经溃烂可见白骨，皮肤下隐约可见蠕动的黑色血管。
“求求你们……”女子抬起惨白的脸，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胡天一毫不犹豫抽出斧头，狠狠砸向女人。
"砰！"
女人的头颅像西瓜般炸开，但因为神经的关系，身体仍在缓缓扭动。
张皓手脚冰冷，没想到胡天一竟然那么果断。
紧接着，胡天一甩了甩斧刃上的血渍，转头看向僵在原地的张皓：“发什么愣？走啊！”
张皓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尸，心中多了一份麻木。
不久，昏暗的过道里出现了一道光束，胡天一和张皓立刻躲进一旁的房间，待对方经过时发现，竟然是三个海盗。
这群人常年在海上活动，身上的皮肤早就晒得乌漆抹黑，一眼就能辨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