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张皓猛地踹开房门,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雪花呼啸而入。
地下室一片死寂,只有铁炉里未燃尽的木炭偶尔迸出几点火星。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地面。
打翻的水杯、撕裂的床单、还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鲜血,在低温下呈现出暗红的凝胶状。
“冉儿!”
张皓大吼了一声,脸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触碰那滩血迹,指尖传来的黏腻触感让自己的胃部一阵痉挛。
张皓强压住翻涌的情绪,将目光再次聚焦在地面的痕迹上。
在杂乱的血迹和挣扎痕迹中,他发现了几个清晰的鞋印,从大小来看,绝不是林冉儿的尺寸。
“果然有人来过……”张皓捏拳,指节发白,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想到这一点,他冲进暴风雪中,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
他疯狂地环顾四周,可茫茫雪原上除了翻卷的雪浪,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些可能存在的脚印、拖痕,甚至血迹,全都被雪花无情地抹去。
“该死!”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落的积雪洒了满头满脸。
冰凉的雪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又令自己浑身一颤。
突然,雪地里传来一阵“吱吱”的声响。
张皓猛地转头,正好看见几只红眼老鼠正在不远处疯狂刨雪。
它们尖锐的爪子扒开积雪,露出下面一抹刺眼的红色——是一摊血液!
张皓箭步冲了过去,老鼠们却反常地没有逃跑,反而围成一圈,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像是在守护它们的食物。
“那些是血?”张皓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回来时他也曾看见过一群老鼠在雪地里刨坑,距离地下室并不远。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狂奔,靴子掀起一片片雪浪。
果然,在之前路过的一处雪堆旁,几只红眼老鼠仍在机械地刨着积雪。
张皓一脚踢开它们,扒开雪层,下面赫然是几滴尚未完全冻结的鲜血,呈拖拽状向东延伸。
“会是林冉儿的吗?”他深吸一口气,顺着血迹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隐约有一座建筑,在风雪中显得极为高大。
天色渐暗,张皓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和犹豫,抬腿直接朝着前方赶去。
随着不断前行,积雪越来越深。
且每隔一段距离,地上就会出现一个被刨开的雪坑。
有些坑里的血迹早就消失,只留下被舔舐得发亮的冰面,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张皓心中着急,咬着牙加快脚步。
天黑的那一刻,他终于来到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个体育馆,穹顶也被白雪覆盖,远看与天色接壤。
门口,在风雪的遮掩下,还能看见一群老鼠匆匆而过。
张皓拔出枪,刚准备开门时,突然注意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东西。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林冉儿经常佩戴的吊坠,一颗檀木雕琢的如意,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还在微微晃动,仿佛刚被人挂上去不久……
张皓一把扯下吊坠攥在手心,抬脚踹开体育馆大门。
一股淡淡血腥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黑暗里,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骸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散落在地板各处。
那些曾经鲜活的人体,如今只剩下森森白骨,骨头上还残留着明显的齿痕与撕裂的痕迹,有些甚至挂着暗红色的筋膜,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好在这里足够大,流通的空气没有让酸臭的味道持续太久。
很快,张皓顺着之前一路追踪过来的血迹,小心翼翼地迈过散乱的骨骸与碎布,脚下的水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血迹断断续续,不时出现几只老鼠,张皓就地打杀,宣泄着一路压抑的心情。
不一会,张皓发现了一个房间,血迹在这里戛然而止。他握紧手中的枪,上膛后,缓缓推开门——
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佝偻男人,张皓瞳孔骤然收缩,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这个男人,正是之前在海边盗走他们食物,并且还在不久前袭击他们的佝偻流浪汉。
不过此刻,对方捂着小腹,鲜血从指缝间流淌。
似乎是听到动静,男人缓缓抬头,脏污的乱发间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他似乎也能看见张皓,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
张皓眉头直跳,拿着枪瞄准对方:“是不是你闯入地下室?!地下室的女人在哪里?”
男人咧开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中文:“确实……是我……”
“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张皓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暴怒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男人腹部的伤口上。
之前他就看见,对方的小腹一直在流血,应该是受伤了。
男人闷哼一声,身体蜷缩得更紧,却仍然发出断断续续的狞笑。
“你对她做了什么?!”张皓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砸在墙上,“说!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的呼吸粗重,眼神却越来越疯狂。
张皓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脑子可能“不正常”!
就在他的拳头刚刚举起,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嚎刺破夜空。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体育馆。
男人的狞笑凝固在脸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张皓松开他的衣领,快步走到窗前。
透过破碎的玻璃,他能清晰看见雪地里闪烁着数十点幽绿的光点,正在快速逼近。
“你他妈的血引来了狼群!”张皓转身怒吼,却见男人正挣扎着往房间深处爬去。
在狼群的攻击下,个体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张皓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向前逼近一步,枪口几乎抵住男人的眉心,声音低沉而危险:“再问最后一遍——被你掳走的那个女人到底在哪?”
男人咧开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中文:“是我……带走了她……”他咳嗽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张皓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暴怒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脚,再次狠狠踹在男人腹部的伤口上。
男人闷哼一声,身体蜷缩得更紧,却仍然发出断断续续的狞笑。
下一秒,张皓的耳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狼嚎,最近的嚎叫声已经近在咫尺。
他只能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目光扫视着四周寻找出路。
“想活命就带路!”张皓厉声喝道,枪口死死抵住男人的太阳穴。
如果不是为了能找到林冉儿,他一定现在就打死对方!
男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指向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通风管道:“那里……通往后街……”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撞开。
一头体型硕大的灰狼探进头来,森白的獠牙上还滴着涎水,红色的眼睛就像是两颗激光扫视着画面。
“砰!”
张皓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枪声在密闭空间炸响,灰狼应声倒地。但更多的狼嚎声从走廊传来。
“走!”
张皓拖着男人冲向通风口,粗暴地将他塞了进去。就在他准备跟进时,余光瞥见三头野狼已经冲进房间。
他反手又是两枪,暂时逼退了狼群,随即敏捷地钻入通风管道。
身后立刻传来狼爪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
管道内狭窄阴暗,张皓不得不压低身子爬行。
男人在前方缓慢移动,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