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城市中心，也就是这座海岛城市的中心地段，也是感染者最多的地区。
“城市中心，也有所谓的‘老房子’吗？”快要离开蓝白小镇的范围，张皓忽然停了下来。
林糯点点头：“城市里的老房子有很多，不过一眼就能分辨。”
“老房子”，都是外表腐朽的建筑，可在几个月前，这些所谓的老房子也和新房子没什么区别。
“凡是经过老房子的人类，都会感染血蚀症。”林糯再次提醒道。
张皓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心头都有些沉重。
林糯口中的血蚀症，分明就是血肉溃烂，可这里的血蚀症并不会定期发作，根本就不是张皓他们理解的感染病。
“如果不是定期感染，那我们之前经历的血肉溃烂，又是什么呢？”幸子皱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谢团团看向林糯，再次问道：“糯糯，所以在这座海岛上，只要不靠近这些老房子，就不会感染血蚀症，也就不会有死亡的危险，是这样吗？”
林糯点点头，语气很肯定：“只要不靠近海岛，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红眼病毒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林糯摇头，她并不是海岛土生土长的人，只是恰逢暑假，她跟随父母来到这里度假。
“不过，从去年开始，城市中心经常会出现枪声……”林糯回想着一年前的事情，也从那个夏天开始，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队伍继续向前走，很快便离开蓝白小镇，进入一条通往城市中心的公路。
路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写着三个字。
“大乘岛。”
林糯指着石头：“这就是海岛的名字。”
“没听说过。”谢团团摇了摇头，眼神不安地看着公路附近的森林。
四周的林木过于茂密，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他们。
小依不自觉靠近张皓，胸前紧贴着他的臂膀，令人感受到沉甸甸的压力。
“别疑神疑鬼的。”张皓压低声音，手中的长矛挑开一丛垂落的藤蔓。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透过树冠的缝隙，日头已经接近正午。
“按计划，今晚我们不回蓝白小镇了。”他的目光转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市轮廓，“进城后第一要务，是找个安全的落脚点。”
随着队伍继续前行，路上的空气渐渐变得沉闷。
幸子仰起头，海风拂动她额前的碎发。
远处，棉絮般的云团正被海风撕扯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天际蔓延。她收回目光，转向林糯时，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凝重：“那些废弃的老房子……有没有出现过扩散的迹象？”
扩散？
林糯仔细想了想，额头上渐渐渗出一抹冷汗。
“好像……还真有。”她回想起最先发现的老房子，似乎远没有现在那么多。
其他女人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体，她们想起了枯木林，难道这片海岛最终也会被类似的不详笼罩吗？
“先找住的地方，其他事情不要多想。”张皓催促道。
马路上，随处可见汽车，破碎的车窗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嘴，无声地诉说着城市曾经的喧嚣与如今的寂静。
几辆公交车的车门大敞着，玻璃上都是喷溅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仿佛这座城市的记忆也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不知不觉间，队伍走得更快了。
张皓走在前头，目光不停扫过周围的环境，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一场暴雨随时可能降临海岛。
经过整整两个小时小心翼翼的跋涉，队伍终于绕过最后一道山崖。
所有人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鞋底沾满了泥泞，但没人敢停下脚步休息。
前方的公路突然变得开阔，如同一道被劈开的伤口般延伸向远方。城市的轮廓在低垂的云层下渐渐清晰——那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建筑群，灰黑色的高楼像墓碑般矗立，破碎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阴郁的阳光。
“这就是城市中心。”幸子站在悬崖边，大乘岛上的所有建筑都一览无遗。
她和丁悦之前来过几次，都是沿着后山隐蔽的小路。但最近连续的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那些羊肠小道早已被坍塌的土石掩埋。
“走吧。”幸子紧了紧背包带，“天黑前得找到落脚点。”
这一次，所有人小跑起来，张皓落在最后，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蓝白小镇已经彻底消失在群山之后。
……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破败的街道上，众人离开马路，正式踏入大乘岛唯一的商业街区。
斑驳的广告牌在风中吱呀作响，破碎的橱窗玻璃反射着刺眼的光斑。
“林糯，你在前面带路。”张皓压低声音，手中的武器始终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林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只有她清楚记得弟弟林磊最后消失的位置，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大家打起精神，小心翼翼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这里尸体很多，张皓一眼便发现，大部分都是死于红眼病毒，且根据林糯的了解，城市中心鲜有“老房子”，大部分感染病毒的人都难以熬过第二天。
与此同时，幸子敏锐地注意到，有几具尸体的伤口并非病毒所致——颈部的刀伤干净利落，像是被人为终结了生命。
不久，他们便遇到了两名感染者，对方奔袭的速度非常快，远超正常人类该有的速度，甚至于四肢着地，脊椎像猎豹般弓起。
确切说，这是比起寻常的感染者，在奔跑方面，更加具有优势。
“这些就是奔袭者。”林糯显得很紧张，海岛的人也早早给这些感染者取了一些特征明显的名字。
张皓瞳孔微缩，在这之前，他也没遇见过速度如此之快，几乎拉出残影的感染者。
“难道是因为那些‘老房子’的关系？”张皓心惊，长矛已经横在胸前。
“张皓，小心！”幸子大喊。
“来了！”
张皓的长矛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光，最前方那只奔袭者已经扑到眼前。
“不对！这速度太快了！”
幸子的厉喝与金属碰撞声同时炸响。她猛地拽住谢团团和林糯，撞碎服装店的玻璃门滚了进去。
其他人紧随其后，面色煞白。
几乎同一瞬间，张皓的长矛已经贯穿了第一只奔袭者的眼眶，黑血喷溅在破碎的橱窗上，第二只趁机扑向他后背。
张皓头也不回，反手抡起斧刃，一记凌厉的横斩，怪物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被削飞半边，脑浆和黑血泼墨般洒在柏油路面上。
“好奇怪的感觉。”张皓看着地上的尸体，刚才的一瞬间，他即便没回头，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危险。
那种感觉，并不是第六感，而是一种更玄妙的感官，像是脑后多了一只眼睛，知道自己的那一击可以砍去对方的脑袋，甚至包括挥砍斧头的角度都已经提前设计好了。
服装店里，女人们重新走出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有余悸。
“如果……是我们单独碰到这种怪物……”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林糯蹲在一旁干呕，即便不是第一次看见奔袭者，可毕竟死后还是一个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张皓，你刚才是什么感觉？”幸子问道。
张皓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如果是我，杀死他们，或者躲避他们，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女人们面面相觑，幸子则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