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慢吗？”丁悦看着张皓，表情有些疑惑。
刚才那些奔袭者的速度非常恐怖，女人们甚至怀疑，对方比猎狗的速度还要快。
“它们的速度……”幸子的声音微微有些紧绷，“比我们见过的任何感染者都要快。”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具被张皓劈开的尸体，感染者狰狞的面容还保持着扑击时的凶相。
“论速度，确实比之前的感染者快上一点。”张皓紧了紧手中的斧子，大脑还在回味之前劈砍奔袭者时的那抹感觉。
“人的视觉适应力很奇妙。”幸子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抚过刀鞘，“在长期高速作战的环境下，大脑会自动调节视觉处理速度。”
她指向地上那具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你们觉得它快，是因为平时面对的感染者都太慢了。”
谢团团闻言一怔：“就像……职业棒球手看快球会觉得变慢？”
“正是。”幸子点头，“不仅仅是职业棒球手，还有赛车手，他们的神经反射早就被磨砺出来了。”
“那张皓呢？”
“我猜测，和他之前几次对抗血肉溃烂有关系。”幸子转头看向张皓，“那种反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痛苦……就像是将铁杵放在磨刀石上反复打磨。”
“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阳光下，张皓沉默地举起斧头，刀刃的缺口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所以……”丁悦小声开口，“我们也能练成这样？”
“那可不一定。”幸子摇摇头，不过看着地上的尸体，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个世界，貌似已经变得不正常。
很快，众人开始沿着这条街道，一边寻找林糯的弟弟林磊，一边收集一切能用到的物资。
街道两侧，破碎的橱窗像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一家便利店的自动门半开着，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有穿着制服的店员，也有背着书包的学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尸体的眼睛都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
“应该是当场暴毙的。”张皓说道，回头又问起林糯：“死了那么久，没人处理尸体吗？”
林糯摇头：“一开始还有人处理，可时间久了，活着的人越来越少……”
众人皱眉，看着附近空旷的街道，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地方……”丁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打断。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家早餐店的招牌在风中摇晃，锈蚀的铁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店门前就是露天座位，几个“顾客”还保持着吃饭的姿势，不过口鼻都已经腐烂。
“我去里面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面粉。”说完，张皓径直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竟然真拿了半袋面粉，大概有四五斤的样子。
“真有啊。”丁悦很惊讶。
张皓摇摇头：“我从地上扫出来的，回去筛洗干净再用。”
谁都不清楚这座死城里还剩下多少可用的物资，但每一粒粮食都值得他们冒险搜寻。
根据林糯的回忆，当时灾难发生后，城市中心一度陷入混乱，超市货架被洗劫一空，街头到处是为了争夺食物而倒下的尸体，就连她的父母都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食物应该还有，毕竟死了那么多人，物资消耗的速度也会大大降低。”幸子坚定认为，一个偌大的海岛城市，储备的食物应该非常多，就算正常消耗一年，也会有很大的剩余。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很快暗淡，甚至出现了零星的雨滴。
“先找个地方睡觉。”张皓说完，带着众人朝着一片老破小走去。
那是一片灰扑扑的住宅区，看上去有些年，斑驳的墙皮与附近现代化的城市景观形成鲜明对比。
张皓觉得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般以节俭老人居多，他们习惯囤积粮食，而且很可能没来得及在混乱中消耗掉。
这个判断也很快得到了验证：在第一栋单元楼的底层小院里，他们在床底发现了几袋大米。
不过这个发现，并没有令张皓他们感觉到开心。
“这些食物放在这里，竟然完全没人发现。”谢团团抱着手臂，忽然觉得有些阴冷。
张皓也皱起眉头，越发觉得，这座岛屿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
天黑之前，他们选定了三楼一户人家，三室一厅，里面的被褥都非常干净，没有任何霉味，甚至供电系统完整，还有天然气可用。
这也是他们距离文明，最近的一次。
“我去附近看看，天黑之前回来。”张皓放下鼓鼓囊囊的行李，拿起斧头和长矛，直接去了这栋楼的楼顶，准备仔仔细细寻找一番。
接下来的几天，这里很可能会成为他们临时的庇护所，所以张皓必须确保楼上楼下没有任何危险，同时也为了收集更多的食物。
夕阳的余晖透过楼道间积满灰尘的玻璃窗，在斑驳的水泥地面上投下破碎的光影。张皓握着长矛，从五楼开始逐层向下搜索。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他逐层搜索整栋居民楼，在四楼发现一户门锁被撬的痕迹。推门而入，储物间里堆放着大量落满灰尘的方便面和香肠，显然已数月无人问津。
“看样子，这里的确很久没人来了……”张皓低声自语，取走了一些方便面，又把门锁重新关紧。
不久，夜幕完全降临，整栋楼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中。
三楼的房间里，幸子意外发现了一些黑色油漆，于是和众人一起进行最后的防护工作。
她将黑色油漆倒入塑料盆，用旧报纸卷成的刷子，仔细涂抹着每一扇窗户。
“要确保完全遮光。”幸子声音低沉，因为不远处的大街上，已经有一些佝偻的身影在移动。
丁悦和小依负责用胶带将厚重的窗帘边缘封死，连最细微的缝隙都不放过。谢团团则用房间里找到的毛巾，将门缝下方的空隙完全贴牢，只留下卫生间的窗户微微打开，确保空气流通。
不久，林糯点燃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火光在漆黑的客厅里跳动。
张皓离开房间，眨眼出现在楼房外，朝着三楼看了一眼，无论是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任何光亮。
很快，他再次回到房间里，关好大门，转身对众人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手势。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开始用电磁炉烧泡面和腊肠。
张皓默默将斧头放在地上，在这片被黑暗吞噬的居民区里，他们就像一群小心翼翼生活在地下的鼹鼠，寻找着生存的缝隙。
“食物比想象中要多，只要清理完那些感染者，”丁悦小口吃着泡面，似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张皓不置可否，只是想起今天遇到的奔袭者，隐约感觉到一种不安。
吃过晚饭，大家很快吹灭蜡烛，第一时间回到各自的卧室休息。
这一夜，大家都有些睡不着，或许是换了一个新环境，又或许是今天早上一路的所见所闻……
翌日，张皓来到厕所，看着玻璃上流动的水痕，他才意识到外面正在下雨。
“最近雨水似乎有点多。”张皓来到客厅，拉开窗帘，又把泼墨的玻璃窗打开，光线这才倾泻而入。
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张皓不禁打了个寒战，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
“这一年，海岛其实一直在下雨。”林糯从房间里出来，听见刚才张皓的话，她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以前雨水也那么充足吗？”
“也就夏天台风季多一些。”
“那就奇怪了。”张皓看着昏暗的天边，整座城市依旧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