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张皓拉着两人急速后撤。
眼前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被盐粒覆盖的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碳化，但周围的菌丝却像有意识般疯狂逃离，甚至互相纠缠着形成“绳索”，攀附着坑壁向上蠕动。
再见到这一幕，张皓再次掏出大量的食盐，朝着基坑附近的水泥地狠狠砸去！
盐粒在寒风中如雪花般飞散，覆盖了大片区域。
逃窜的菌丝一接触盐粒就剧烈抽搐，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很快化为灰烬。
舒雅和叶书瑶也不甘示弱，纷纷咬开盐袋的包装，围绕基坑，将食盐整整撒了一圈。
“别太靠近！”张皓担心有异变，拉着两个女人迅速撤离。
基坑周围已经铺满厚厚的盐层，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
几分钟后，浓雾散去。
“那些菌丝都死了吗？”叶书瑶远远看着，不敢上前。
张皓也不敢侥幸，只是远远看了两眼，发现之前被菌丝覆盖的两具尸体，如今也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和之前猜想一样，这两具尸体枯槁，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紧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嘴巴大张，仿佛死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每次看到这种景象……”舒雅的声音发颤，“都像是活在什么末日恐怖片里。”
叶书瑶下意识地往张皓身边靠了靠：“这些尸体……会不会突然动起来？”
张皓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枪。
“走吧，”他最终说道，转身背对基坑，“继续找医院。”
三人踩着厚厚的积雪继续前进，谁都没有回头。
或许坑洞里还有侥幸存在的菌丝，可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
风雪逐渐减弱，能见度提高后，三人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穿过几条被积雪掩埋的街道后，那家医院的轮廓也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脚步一顿。
医院的主楼已经坍塌了大半，外墙布满裂痕，几根钢筋扭曲地刺向天空，像垂死挣扎的手指。
原本的蓝色标志斜挂在残破的墙体上，被冰晶覆盖，显得格外凄凉。
“这……”叶书瑶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我先过去看看，你们自己小心点。”
说着，张皓谨慎地靠近，靴子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透过坍塌的墙体，能看到内部走廊堆满了瓦砾，医疗设备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冰霜。
“太平间应该在地下室！”舒雅声音发紧，看医院大楼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发生第二次塌陷。
张皓刚要说话，医院深处便传来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
“都小心点！”
三人身体紧绷，在废墟中艰难穿行。
“这边看看！”叶书瑶指向一处半塌的走廊，墙上的指示牌歪斜地挂着，依稀可见“太平间→”的箭头。
可当他们顺着方向走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走廊尽头完全塌陷，形成一个陡峭的斜坡，混凝土碎块和扭曲的钢筋交错在一起，像巨兽的獠牙。
舒雅和叶书瑶打开手电，光束照下去，只能看到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地震造成的沉降，”张皓蹲下身，捡起一块断裂的楼板，“除了太平间，其他楼层也陷下去了。”
“那，还能下去吗？”
张皓沉思了一会：“先四处找找，看有没有……”
“等等。”叶书瑶突然指向右侧，“那边是消防通道吗？”
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半掩着，上面的“紧急出口”标志还在闪烁微弱的绿光。
张皓试着推了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但通道整体结构完好。
很快，三人顺着狭窄的楼梯谨慎下行。
每走一步，灰尘就从铁质台阶上扬起，在光束中形成飘浮的雾团。
下到负二层时，一扇标有“太平间”的金属门出现在眼前，门缝里渗出刺骨的寒气。
张皓握紧手枪，缓缓推开门——
惨白的灯光自动亮起，照亮了排列整齐的不锈钢尸柜。令人意外的是，这里几乎完好无损，连墙上的温度计都还在运作，显示着零下二十度的低温。
“竟然没人……”舒雅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声音带着失望的颤抖。
张皓仔细看了一遍，甚至把每一个尸柜都打开。
结果，他既庆幸没找到熟悉的人，可也困惑李娆她们究竟在哪里。
半个小时以后，张皓带着舒雅和叶书瑶重新出现在地面。
天色渐暗，风雪又开始变大。
张皓看了看表，又望向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另外两家医院分别位于这片废墟的另一端，至少需要数小时的路程。
而且如今风暴变大，这个时间恐怕还得延长。
“来不及了，”他呼出一口白气，“天黑前赶不到，太危险。”
于是，三人踩着越来越厚的积雪往回走。
一直到达卡车旁，他们携带的示警器也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动。
不久，卡车在逐渐加大的风雪中缓慢行驶，引擎的轰鸣被厚厚的积雪吸收，车内一片沉寂。
舒雅盯着窗外飞逝的废墟景象，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叶书瑶则抱着示警器，目光透着担忧，玻璃管内的菌丝安静地蜷缩着，偶尔微微摆动。
天色昏暗时，卡车缓缓驶入别墅旁的小巷，轮胎碾压积雪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张皓熄灭引擎，三人沉默地下车，靴子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推开地下室的门，暖意夹杂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沈默和小依立刻从桌前站起身，目光在三人空荡荡的双手和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便明白了结果。
“医院塌了，”张皓摘下结冰的围巾，简短地解释，“没找到人。”
“李娆她们，可能不在那里。”舒雅怕引起误会，多说了一句。
其他人点点头，安慰的话说了一遍，不过似乎并没有缓解落寞的气氛。
“明天还是一起出发吧。”沈默来到张皓身边，“等你们回来也挺无聊的。”
蜷缩在地下室，昏暗的环境什么都不能干，压抑的气氛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人。
张皓想了想，便点头同意。
“每个人多带点食盐。”舒雅提醒道，今天在基坑里发生的事情，足够引起他们的重视。
于是，女人们开始讨论明天要带多少盐，要如何携带武器。
张皓靠在墙角，听着她们的讨论声渐渐模糊——整日来的疲惫终于将他拖入梦乡。
窗外，暴风雪依旧肆虐。
但谁都没看见，悬挂在地下室的温度计，正缓慢而诡异地上升着。
……
翌日一早。
众人整装待发。
张皓启动卡车时，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大家这才发现，风雪竟然停歇了。
驶出别墅区后，所有人又注意到异常——路面的积雪明显变薄，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湿漉漉的柏油。
融化的雪水在轮胎下溅起，与昨日冰封的世界截然不同。
“温度回升太快了……”沈默盯着背包上的温度计，眉头紧锁。
今天的气温，竟然罕见回升到了零度以上。
小依摇下车窗，潮湿的风灌进车厢：“你们闻到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某种化学药剂挥发的气味。
路边的冰柱不断滴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多注意废墟上的情况。”张皓开始的速度不快，脚掌一直放在刹车上，随时准备停下。
路面虽然湿滑，但是那种黏腻感犹在，白色的网络状异物，就像是菌丝的皮蜕，显得古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