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地下室里只剩下蜡烛燃烧微弱的火光。
林冉儿蜷缩在角落的睡袋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一闭上眼，那具被自己枪杀的尸体就会浮现在脑海中。
守夜的张皓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挪了过去。
“睡不着？”他低声问。
“嗯。想不到济州岛上，还有那么多人……”
林冉儿感叹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让她后怕不已。
张皓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林冉儿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听着外面风雪拍打地面的声音。
“你说……”林冉儿突然小声开口，“我们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张皓收紧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人总会死的。”
“不过，有我在。”
角落里，火焰微微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了一个完整的剪影。
“你……你该睡觉了。”林冉儿突然按住张皓不安分的手，面红耳赤。
张皓低笑一声，故意捏了捏了：“不是你让我抱着睡的？”
“我是让你好好休息……”林冉儿耳尖都烧了起来，“别、别摸了……都，都……”
“都什么？”张皓凑近她耳边。
“都揉大了！”林冉儿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已经是G……你还好意思问……”
张皓闷笑着把她搂得更紧：“这不是怕你冻着？帮你促进血液循环。”
“流氓。”林冉儿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明天还要去找那个何青……你快睡……”
张皓终于老实下来，下巴抵着她发顶闭上眼睛。
只是环在她腰间的手，还时不时无意识摩挲两下。
……
翌日。
在三个女人的注视下，张皓穿戴整齐离开了地下室。
“张皓！”林冉儿看着，“晚上会回来吗？”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张皓笑了笑，给了三个女人一个放心的眼神。
十分钟以后，他踩着厚厚的积雪，提前三小时就潜伏在了小卖铺附近的一栋废弃楼房里。
他选了一个绝佳的观察点，就是二楼破碎的窗户后，既能俯瞰整个小卖铺前的空地，又不会被轻易发现。
寒风呼啸，张皓裹紧大衣，一动不动地趴在窗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雪肆虐，在他的睫毛上渐渐结了一层白霜。
终于，当时针指向正午，雪地里突然有了一个画面。
一个瘦高的身影从远处的树林中钻出，正是何青。
他走得很慢，不时回头张望，显然也在警惕可能的埋伏。
张皓则眯起眼睛，注意到何青腰间别着一把砍刀，右手的袖子里还鼓鼓囊囊。
这个男人，不简单。
很快，何青在小卖铺前的枯树下站定，等了一会后，径直走了进去。
看见这一幕，张皓并没有立刻行动，依旧蛰伏在对面的楼房上，任由雪花将其渐渐淹没。
时间临近黄昏时，走进小卖铺的何青终于又出来了。
他的脸色明显有些落寞，狠狠踢了一脚门口的积雪。
张皓屏住呼吸，看着他转身朝西北方向走去，脚步明显比来时急促了许多。
天色开始阴沉。
等何青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张皓才悄无声息地滑下楼房。
他不敢跟得太近，只能循着雪地上新鲜的脚印追踪。
暴风雪虽然小了些，但仍在不断落下新的雪花，若不抓紧时间，脚印很快就会被覆盖。
穿过一片倒塌的围墙后，脚印突然变得杂乱起来，张皓猜测对方应该是担心有人跟踪，故意在绕圈。
张皓也在这附近停顿了一段时间，看着雪花又渐渐密集，这才抬腿继续向前。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也越来越黯淡。
暮色四合时，张皓蹲在一处不起眼的积雪前，这里也是脚印消失的地方。
随着积雪被一点点扒开，一个锈迹斑斑的井盖逐渐显露出来。
他猜测，这里应该就是那个何青消失的地方。
但张皓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仔细将井盖重新掩埋，伪装成未被触碰过的样子。
随后，他弓着身子在雪地中穿行，找到约百米外的另一处井盖。
随着“嗒”一声轻响，井盖被撬开。
张皓掏出手枪，望向黑洞洞的井口。
一道生锈的铁梯向下延伸，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爬了下去。
井盖在头顶“砰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但这对拥有夜视能力的张皓来说不成问题，下水道中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呈现出清晰的轮廓。
附近没有人，看起来似乎很安全。
但管壁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张皓也咽了咽口水，勉强压住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抬腿朝前走去。
就这样，在行径了百米之后，他来到了第一次发现的那道井盖下。
附近依旧没有人，也没有预料中的陷阱。
不过张皓并没有松口气，小心无大错，生与死很可能就在下一秒。
地上有一道鲜明的水渍，张皓猜测应该是对方衣服上的积雪，在融化之后，于管道中形成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很快，张皓开始放轻脚步，贴着潮湿的管壁缓缓前行。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前方突然出现了说话声。
起初张皓以为是幻听，可交谈声越来越清晰，虽然只是韩语，但他肯定是人在讲话。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道栅栏，但又有不同。
弯道后的管道只有两三米，张皓小心走过去，将脸贴在栅栏附近，很快便发现前方竟然是一个被人为开凿出来的巨大空间。
面积最少也有一个篮球场大小，里面大约有二十几个幸存者，或坐或卧。
有人正在分发食物，有人在擦拭武器，还有几个伤员躺在角落的简易床铺上。
张皓躲在阴影处，瞳孔微缩。
这些人的状态比他想象中好得多：虽然衣衫褴褛，但精神尚可，甚至有个孩子在帮大人整理绷带。
营地中央的火盆里燃烧着某种油脂，散发出怪异的气味，但足够保暖。
张皓也发现了那个叫做何青的年轻人，不过看起来，似乎同样很警惕，身边还蜷缩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一对。
也就在张皓犹豫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身后管道深处突然传来密集的“吱吱”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迅速逼近！
他迅速回到拐角，夜视能力让他清晰地看到恐怖的一幕：数十双猩红的眼睛在管道中闪烁，灰黑色的鼠群正如浪潮般涌来！
管道内，避无可避！
“该死！”
张皓脸色一沉，立刻回到栅栏前，抬起双腿，狠狠砸踹眼前的铁窗。
铁栅栏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很快将后方的幸存者惊醒。
“怎么了？！”
“发生什么情况！”
大家又惊又怒，看着张皓踢踹栅栏。
何青第一个冲过来，当看清楚是张皓时，脸色骤变。
张皓也看见他，脸色阴沉道：“后面都是老鼠！”
何青没有犹豫，伸手就要打开栅栏。
可一旁有人拦住他：“万一是陷阱呢？”
“吱吱”声已经近在咫尺，张皓甚至能闻到鼠群身上散发的腐臭味。
他掏出枪对准栅栏锁扣连开两枪。
“砰！砰！”
锁扣应声而断。
何青趁机猛地拉开栅栏，一把将张皓拽了进来。
就在栅栏重新关闭的瞬间，第一波老鼠已经扑到了铁栏上，尖锐的爪子疯狂抓挠着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你……”何青喘着粗气瞪着张皓。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张皓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