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地下空间乱作一团！
“倒油！快！”一个马尾女人大吼一声，附近几个年轻人立刻拎起铁桶，将粘稠的黑色液体泼洒在栅栏周围。
看到这一幕，张皓瞳孔一缩。
他看见黑色的液体中，竟然滚落出两条人类的手臂。
此时此刻，一个瘦小的男孩颤抖着举起火把，火焰“轰”的一声蹿起两米多高，形成一道猛烈燃烧的火墙。
但鼠群已经彻底疯狂！
在边缘燃烧的老鼠发出凄厉的尖叫，却依然向前冲锋。
栅栏在鼠群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哐当”一声被彻底推倒！
“挡不住了！快走！”何青拽着张皓往后撤
火海中，数十只燃烧的老鼠如地狱恶灵般冲出，它们身上的火焰引燃了更多同伴，整个通道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所有人都在跑！
但更可怕的是，那些没被烧到的老鼠，它们踩着燃烧的同类，如黑色洪流般涌向人群！
“啊！”一个年轻人被老鼠扑倒，瞬间就被五六只老鼠撕咬起来。
混乱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突然抓住身旁瘦弱少年的衣领，眼中闪过狰狞的凶光。
“对不住了，小子！”他狞笑着，竟将少年猛地推向扑来的鼠群！
“不——！”少年绝望的尖叫戛然而止，瞬间被黑潮般的鼠群淹没。
“王八蛋！”
何青怒骂一声，抄起铁棍就要追上去，结果被身边的人拦下。
“没用了！”有人指向通道的另一端，“走这边！快！”
众人跌跌撞撞地冲向一条狭窄的支管道。
这个时候，落在最后的一个老人突然踉跄倒地，眼看鼠群就要扑上来。
“爷爷！”一个小女孩哭喊着要往回跑。
“别去！”
张皓拦住女孩，抬手就是两枪，精准爆头两只。
不过他也注意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附近不少人都看向自己，目光中透着惊讶与贪婪。
“前面就是竖井！大家撤到外面！”何青大喊着。
张皓一边后退一边射击，眼角余光扫到何青和他身边的女人正拼命护着几个孩子撤退。
那女人用身体挡在孩子前面，手里挥舞着一根铁棍，狠狠砸向任何靠近的老鼠。何青则单手抱着刚才吓哭的小女孩，另一只手不断投掷燃烧瓶，在鼠群中炸开一团团火球。
见状，张皓的内心不免有些触动。
对于何青这个人，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往这边走！”张皓突然调转方向，冲向何青他们。
他连续开枪击毙几只逼近的老鼠，为何青一行人清出一条生路。
“谢了大哥！”何青气喘吁吁地跟上，眼神充满了疲惫。
听见大哥的时候，张皓有些愣神。
可危险还没有解除，大量的幸存者正在被鼠群追杀撕咬！
“快上去！”
“快！爬上去！”
何青推着孩子们往竖井的铁梯上爬。
竖井距离地面有两米左右。
此时此刻，张皓已经提前守在井口，手枪连续开火，每一颗子弹都精准命中一只试图扑来的红眼老鼠。
但鼠群实在太庞大了，倒下一只，立刻就有三只补上。
而且，枪里的子弹也越来越少了！
“它们上来了！”一个女人突然尖叫。
张皓低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那些老鼠竟然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一只踩着另一只的背，迅速堆叠起来，转眼间就垒起了一米多高的“鼠梯”！
最上方的老鼠离铁梯只有咫尺之遥，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快让开！”
有人突然大喊，扔来一个燃烧瓶。
张皓接住后毫不犹豫地砸向鼠梯。
“轰”的一声，火焰瞬间吞没了整个鼠群。
焦臭味弥漫开来，燃烧的老鼠发出刺耳的惨叫。
玻璃瓶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竟然能够持续燃烧如此长的时间！
莫名的，张皓又想起之前看见的那双人类手臂，心中一寒。
“所有人快上来！”
鼠群并没有离开，大量的老鼠前赴后继，依旧在搭建“鼠梯”！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逃出生天的幸存者们跌跌撞撞地在雪地中奔跑。
身后竖井里，隐约还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那些没来得及爬上来的人，此刻正在经历着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张皓频频回头，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尽管里面只剩下两颗子弹了。
“别看了，它们不会追太远。”何青喘着粗气，呼出的白雾在寒风中迅速消散，“这些畜生比我们更怕冷。”
果然，竖井口的骚动渐渐平息。
只有零星几只老鼠探出头来，但很快就被严寒逼退，缩回了地下巢穴。
张皓喘着粗气，看着身后雪地上零星的血迹。
何青身旁的女人背着受伤的孩子，脸色惨白却依然咬牙坚持。
其他幸存者也都互相搀扶着，在及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
黑暗里，谁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张皓虽然能夜视，但并不会在这群陌生人中暴露，他尾随在何青身后，很快越走越远。
“我们现在去哪？”
“不，不知道，走着再说。”
众人就像是一群无头苍蝇，彼此牵引，看上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团结。
张皓冷眼看着这一切，要知道刚才，不少人为了活命，可是把身边的人都推向鼠群。
可笑，可悲。
夜晚，这场暴风雪愈演愈烈。
队伍不停向前走，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不断有人因失血或冻伤倒下。
“前面……有房子！”前方的人突然喊道。
透过漫天飞雪，隐约可见一栋栋低矮的楼房。
墙体还算完整，在这末日般的风雪中已是难得的庇护所。
众人跌跌撞撞地涌进楼房。
张皓最后一个进入，顺手用倒塌的柜子堵住了破损的门口。
一时间，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清点下人数吧。”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黑暗中，人们开始低声轻呼。
“少了九个……”最终有人嘶哑地报出数字。
张皓靠在墙边沉默不语，他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表情。
很快，有人点亮了一根蜡烛。
烛光摇曳中，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突然指向张皓：“就是他！要不是他，根本不会引来这么多老鼠！”
屋内顿时骚动起来。
几个失去亲人的幸存者红着眼睛看向张皓，绝望中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壮汉趁机上前一步，伸出油腻腻的手：“把枪交出来赎罪！不然谁知道你还会害死多少人！”
张皓冷冷注视着对方，手指轻抚着枪的扳机。
何青刚要开口，始终在他左右的女人却突然咳嗽着站起来：“王德贵，你推小周去喂老鼠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壮汉脸色一变：“黄妍，你这个臭娘们说什么！”
“我看见了。”角落里一个瘦弱少年突然出声，“小周……小周就是被王德贵推出去的……”
屋内气氛骤然紧张。
王德贵恼羞成怒，竟抄起一根铁管：“妈的，反了你们！”
“砰！”
一声枪响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王德贵的身体重重倒下，额头上一个狰狞的血洞还在冒着青烟。
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响震住了。
张皓缓缓放下枪口，目光冰冷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枪里还有最后一颗子弹。”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刀子般锋利，“谁还想试试？”
没有人敢动。
角落里，那个刚刚作证的瘦弱少年突然“哇”地吐了出来。
一时间，房间里再次变得沉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青突然走向张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