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何青靠近自己，张皓的手指微微收紧，枪口不着痕迹地抬高了半寸。
何青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压低声音道：“你身上……应该还藏着子弹吧？”
这个敏锐的问题让张皓眯起眼睛。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也想要？”
“不。”何青摇头，目光扫向门外，“我是想说……在济州岛，地面生活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什么意思？”张皓有些云里雾里，可心中仍没有放松警惕。
“你是外来人，不清楚济州岛的情况。”
何青警惕地看了眼窗外，声音压得更低：“那些红眼畜生……不光是老鼠，还有狗、猫，甚至野猪……整个济州岛的动物都变异了。地面早就成了它们的猎场。”
他指了指脚下：“所以我们才在下水道里建避难所。但下水道也不安全，只有那条隧道……”
“隧道？”张皓皱眉。
“对，就是隧道。”何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条隧道的两端被炸毁，巨石堵住了出入口，只剩下中间一段。新的入口藏在排水系统里，那些畜生进不去。”
“但隧道自灾难之后被一伙人霸占了，是原来济州岛的警察部队，只有五个人了。”
看张皓面无表情，何青咬了咬牙，继续道：“他们守着隧道唯一的入口，要求所有人上交七成物资才准进入。并且待满三天就必须离开，否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张皓若有所思看着何青：“所以你们需要枪。”
何青点点头，看着张皓，但并没有动手抢夺枪支的意思。
其他人也都安静看着他们。
“先休息吧。”
张皓打了个哈欠，握着枪，闭上了眼睛。
两步开外，何青盯着张皓手中的枪，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又瞥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同伴们，最终长叹一口气，转身坐回了黄妍身边。
昏暗中，张皓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看似闭目，实则神经一直紧绷着。不过何青的选择让他稍稍放下戒心，但还远不到信任的地步。
夜深了，屋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张皓依旧闭着眼睛，但手指始终轻搭在扳机上。
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从右侧传来，有人正蹑手蹑脚地靠近。
张皓的呼吸节奏丝毫未变，借着夜视能力，他看到是那个作证的瘦弱少年，手里攥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片，正颤抖着向他摸来。
就在少年举起玻璃片的瞬间，张皓猛地睁眼，枪口自下而上顶在对方的下巴。
“想死？”他冷冷地问。
少年吓得玻璃片掉在地上，“哇”地哭出声：“他、他们说我要是拿不到枪……就把我妹妹扔出去喂老鼠……”
张皓抬眼望去，借着微光看到角落里，那个壮汉的同伙正掐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砰！”
枪声在黑暗中炸响。
那人眉心瞬间多了个血洞，缓缓倒下。
下一秒，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张皓站起身，枪口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还有谁想试试？”
房间里，一片死寂。
很快张皓重新坐回墙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管。
今天晚上，他一共杀了两个人，每次都是正中眉心，杀人的快准狠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明明只是凭感觉抬手，子弹却像长了眼睛般精准命中目标。
这种近乎本能的射击直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是夜视能力……连带提升了我的动态视力？”他暗自思忖，却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这个变化总归还是好的。
时间到了后半夜。
待屋内鼾声渐起，张皓悄无声息地起身。
他像一只夜行的猫，脚步轻得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屋外的风雪依旧肆虐。
张皓尽量贴着墙根前行，夜视能力让他在黑暗中如鱼得水。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若即若离。
穿过三条街区后，别墅的地下室入口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张皓正要上前，突然浑身一僵，他看见通风口附近，赫然留着几串奇怪的爪印！
他立刻拿出匕首，悄无声息地摸到门前。
三长两短地敲了敲门，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铁门很快打开一条缝，露出林冉儿惊喜的脸：“你回……”
张皓一把捂住她的嘴，闪身进入后立即反锁房门。
地下室里，苏雯和柳依依正举枪警戒，看到他安全归来才松了口气。
“外面有东西来过？”张皓压低声音问道。
林冉儿点点头，脸色发白：“就刚才，我们听到抓挠声。”她指向通风口，“从那传来的。”
张皓检查了通风口的铁栅栏，发现上面有几道新鲜的刮痕。
“没事，应该只是些小东西。”
随后，他简单讲述了今天的遭遇：何青一伙人、变异鼠群以及那个神秘的隧道。
三个女人听得脸色发白，林冉儿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所以……你打算跟他们去隧道？”苏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张皓点点头：“那些人虽然心思不单纯，但如果隧道是真的，我们或许可以去那边。”
“那个叫何青的，可信吗？”
“暂时看不出问题。”张皓从背包里掏出手枪，“我子弹打完了，给我一些。”
“用我的吧。”说着，苏雯从胸口掏出一把弹夹。
张皓接过，竟然还有些温热，下意识放在鼻尖闻了闻。
顿时三个女人看向她，眼神带着一抹古怪。
“嘿嘿。”
张皓尴尬地笑了笑，很快将弹夹收起来。
“明天你们就别去了。”
大家点点头，虽然担心张皓，但也意识到那种地方对于女人来说绝对不是善地。
“那，你今天晚上还走吗？”林冉儿睁着一双大眼，扑闪扑闪。
“我得现在就回去。”张皓将弹夹压进枪膛，检查了下装备，“何青那帮人很警觉，如果发现我不见了，很可能会转移。”
三个女人顿时沉默了。
“放心吧。”张皓笑了笑，走过去抱紧林冉儿，“别搞得生离死别，如果那条隧道真是幸存者的避难所，或许我们能够找到宋卉宜和沈默她们的线索。”
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星期，大家都感觉到问题的棘手。
张皓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手枪和匕首都已就位。
他轻轻推开铁门，刺骨的寒风立刻卷着雪片灌了进来。
“记住，别给任何人开门。”他回头再次叮嘱，目光扫过三个女人担忧的脸庞。
林冉儿红着眼眶点头，苏雯和柳依依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借着夜色的掩护，张皓很快融入风雪中。
他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但很快就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
返程比来时更加谨慎。
二十分钟后，那栋破败的楼房再次出现在视野中。张皓绕到后窗，确认没有异常后，轻巧地翻入屋内。
假寐的何青立刻警觉地抬头，发现是他才松了口气：“还以为你走了。”
张皓抖落身上的积雪，注意到屋内的人数又少了几个：“其他人呢？”
“找到一个地下室，”黄妍虚弱地靠在墙角，“他们去楼下睡觉了。”
屋外，风雪依旧肆虐。
张皓找了个墙面的位置坐下，枪就放在手边。
他闭目养神，耳朵却竖着捕捉每一个细微的动静——无论是屋外的风雪，还是屋内这些幸存者的呼吸……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张皓。”
听到回应，何青略微松了口气，试探问道：“那明天，要不要去一趟隧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