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混乱的夜色之下,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人慌不择路的到处乱窜,后面跟着几个男女追着上来,前面矮小的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慌张逃窜,时不时会撞到一些路人,她穿着一身黑色,带着兜帽衫,即使是大半夜也带着墨镜和口罩,一张脸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她已经这样躲藏了好一段时间了,到了无人的角落,她钻进了公园的洗手间,将自己脸上的遮挡都解下来喘了口气,那口罩墨镜下的,明明是一张惊艳绝美的脸,若是不知道的,只怕会将她当成了一个躲避粉丝的大明星,而事实上,她要躲避的,却是一些连她都不认识的人。
她是苏筱染,不,那或许是她曾经的名字和身份,现在,没有人会觉得她是苏筱染,因为她如今有了一副完全不同的面容,那曾是她无比厌恶务必恶心,却又无比羡慕和嫉妒的绝美容貌,而如今,却成为了她的一个噩梦。
她感觉,自己好想成为了凌魑晚的一个替身,替她承受着她曾做下的所有事情的后果。他必须躲避着那些寻仇的社会混混,那些疯狂想要挖八卦的记者,甚至是,失去了女儿将这一切都怪在凌魑晚身上的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些垂涎这副皮囊的无赖。
没有人会相信她,她好像已经社会性死亡了,她不是苏筱染,更不是凌魑晚,她没有了一个可以生存的身份。
有人从身后的洗手间走了出来,她赶忙的将口罩和墨镜带上,但对方好像还是注意到了她,带着点探究和好奇到她旁边的洗手台洗手,时不时会看她一眼,忽然的那人把头伸了过来,一手扯下她的口罩,“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苏筱染慌忙的抢过口罩就要跑,对方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就是你,你这个妖女,你会用妖术,你是个杀人犯!你害死了我朋友!”对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松,若是凌魑晚在这,说不定会记起这个人,正是那天晚上欺辱余玲玲的一个,当时被凌魑晚撞上,其中一个在逃走时不幸遇上车祸,就这样,他们将这不行都怪在了凌魑晚身上。
“不是,不是我,你认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她挣扎着,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睁开,慌忙的往外跑去,一边跑一遍将自己团团包裹,继续将自己隐入了黑暗之中。
后悔,不甘,怨恨,悲痛,交杂在这漆黑的夜里,折磨都这个女孩快要崩溃了,但还能如何,他还要继续逃下去,继续躲藏在黑暗中,像是那漆黑角落里的老鼠一样,躲避着阳光活着。
而在那星河璀璨的另一头,富丽堂皇的庄园别墅内,今天是周家父母结婚纪念日的宴会,恩爱的夫妻俩已经相伴度过了二十多个年头,唯一的儿子如今也成长的独当一面,并且有了喜欢的另一半,他们对未来儿媳很是满意,漂亮,温静,医术高超,品性也不错,身为老板,更有责任感和担当,虽然性子内向不爱说话,但人无完人,这些不是什么大毛病。
虽然当事人并没有这个意思,并且已经在周家上下又开始转悠,观测这周家都气运和吉凶。凌魑晚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从第一次来周家她便像守护灵一样的守护着这个家的一切,守护着这个家里里外外的全部,这期间不知道多少次为他们逢凶化吉,对凌魑晚来说,这都是她该做的,这是她要还的。
“晚晚,怎么了?”周南泽端着一杯酒递给凌魑晚,“方才都没看到你,去哪儿了?”
“随处看看。”凌魑晚随意的回答道,“不管用什么理由,这一个月内,你们全家谁都不许离开这座城市。”方才推演之下,凌魑晚看出了周家这一个月内定会出什么大事,而且是处在周家父母身上,死劫,而周家也会出现一个衰败的迹象,而一旦过了这个劫,以后便再无任何事情。
“啊?”周南泽有些疑惑,随即笑道:“你怎么知晓的?方才我爸妈还说想出国过结婚纪念日的蜜月来着。”
那就没错了,“这一个月内,不管什么方式,阻止他们,否则,死劫难逃。”凌魑晚板着一张脸严肃的警告着。
周南泽有些尴尬,谁平时闲的没事诅咒别人死劫难逃的,而且是在这结婚纪念日上,“晚晚,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些奇怪的话?”
凌魑晚低着头琢磨了一下,“你就当,是我算出来的。”
周南泽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点了点凌魑晚的眉心,“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那算命的了,还懂那八卦玄学了。”
凌魑晚一个侧头躲开了周南泽的碰触,“你若是信我,便听我的,言尽于此。”凌魑晚说罢,便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转身离开。
“诶诶,晚晚。”周南泽见状有些急了,赶忙追了上去,“晚晚你别生气,我信你,我信你还不成,晚些时候我找些理由将他们拖住,不就这一个月就好,放心,你莫要生气。”
“没有生气。”凌魑晚微微抬头看着周南泽,随后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明月,“要回去了。”
周南泽也看了眼时间,的确挺晚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凌魑晚没有拒绝,却也没有上周南泽的车,两个人只能这么一路走了回去,此时也算不上深夜,路边还有一些出来散步的人,同他们一眼,也在慢悠悠的走着,微风清凉,周南泽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凌魑晚的身上。
“诶,这大半夜的这老剧院还在演戏剧么?”周南泽忽然看向巷子里一个那种大院一样的老剧院,这里他还挺熟的,小时候爷爷奶奶也经常带他来,这里经常会有一些戏班子来演出。“小时候爷爷经常带我来这儿看戏,一个戏台子,唱完一曲又一曲,现在想想也有好些年没来了,还挺怀念的。”
“走吧。”凌魑晚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便打算离去,毕竟这深更半夜的戏曲,还是在今日这种时候的,那必然不是给人准备的。
“诶诶,反正现在还早,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周南泽兴致勃勃的拉着凌魑晚便进了那大院,可奇怪的是,台上明明已经开唱了,下面却是空无一人。周南泽也没在意,毕竟如今这个时代,这个时间的,没人也正常。
凌魑晚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见周南泽拉着她随便找了个空位要坐下来,凌魑晚赶紧拉住他,“有人了。”说着,便拉着周南泽到了最中间的一个位子上,这里视野也不错。
周南泽起初还有些奇怪,那位子都空着怎么就有人了,不过很快便被台上的演出给吸引,不自觉又想起了小时候来这儿看戏的时候,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身旁的位子上都坐满了人,吓了他一跳,不过走个神的功夫而已,难不成这些人方才都组团上厕所去了?
“凌老板。”旁边一个身着中山装的男人忽然恭敬的冲着凌魑晚鞠躬打招呼。凌魑晚微微颔首算是应过去了。
“凌老板也来看戏了。”紧接着又来一个,同样是笑呵呵毕恭毕敬的打着招呼。
让周南泽感觉到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医治过得病人么?”否则怎会那样毕恭毕敬的。周南泽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周围的人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面部表情都让他十分的不适,好似不像活人那般。
凌魑晚看了他一眼,开口解释道:“今天是十月初一。”
“十月初一?”周南泽一愣,有什么关系么?
“十月初一,送寒衣,今天是冥阴节,这唱戏,也不是唱给人听得。”凌魑晚轻声叹了口气。
周南泽顿时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已经苍白,按照凌魑晚这么说,这里的这些人,都是鬼么?而因为他这一声巨大动静,周围的那些表情僵硬的‘人’也纷纷看了过来,看到人毛骨悚然,凌魑晚不过轻轻一瞥,他们便又转过头去,犹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看戏。
周南泽几乎是抓起凌魑晚便跑,等跑到了下一个岔路口才停下来,浑身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渗,周南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抬头却见凌魑晚依旧是那副神态,忽然意识到什么,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晚晚,你方才,是不是在开我玩笑?啊?看我吓成这样很好玩么?”
“不是。”凌魑晚依旧是那副冷清的神态,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你怎么不害怕?哦对,方才他们还冲你打招呼。”周南泽疑惑,又故作惊讶的看着凌魑晚,“莫不是,晚晚你也是鬼么?”
凌魑晚盯着周南泽看着,看得他有些受不了了,周南泽无奈认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我们晚晚是仙女,怎么能是女鬼呢。”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