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知意
清秋雪2021-03-02 05:563,040

  谢义安也不笨,这么一说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稍稍的松了口气,抬手对二人行了个礼,道谢道:“多谢。” 

   凌魑晚将小狼崽抱起,见谢义安俯身行礼,忽然没有一点征兆的就是一挥手,直接将人送出了街道。谢义安直觉眼前白雾迷了双眸,便沉浸在这白雾之中,走不出。

   白玉的算盘敲打的叮当响,却始终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凌魑晚不会算账,如今也只是百无聊赖的拨动这好看的白玉做的算盘打发无趣的时间,一旁药衍无奈一笑,这算账的活计他也不会,倒是也不打紧,一来他们很少收取金银钱物,二来这药铺也并无用到那钱财的地方,自然也无需要那些计算,反正交换什么,付出什么,他们说了算。

   凌魑晚似乎并不这个打算,似乎的确得找个账房先生才好,付出什么交换什么,得做个合理的平衡管控才行。只是一般账房似是也算不了这东西,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凌魑晚随意的晃了晃罗盘,将一切归零,伸手碰触眼眸,血眸带着微微刺痛,好似有湿润的血红要留下,让其不忍皱眉。

   似是看出凌魑晚不适,药衍随即将泡好的茶送上,“今夜时日已晚,怕是无客入门,老板喝了茶早些休息吧。” 

   凌魑晚应了一声,吹了吹茶杯漫出的热气,轻嘘着喝了两口,微微沉吟一二,盯着门外看着,手指在桌上轻敲,轻声叹了口气。茶水半凉,凌魑晚才放下茶杯回到二楼去休息。

   药衍简单整理了一下,将剩下半杯茶水倒在门前青石阶上,那白雾迅速附上,将那还温着的清茶吸附干净。

   “三千青丝尽,白发尤恨生,此生无一物,烦愁一笔消。”

   白雾中传来一阵铃音,药衍手忍不住一顿,无奈叹了口气,起身对来人行了个佛礼,“大师别来无恙。”

   谢义安再醒过来之时,已是三日后的夜半,感觉自己仿若在迷雾中走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路,似是已经迷失那般,明明已经力竭无力,却依然忍不住的想往前起,要在这白雾中找寻出路,似有似无的感觉,若是停下来,他便再也出不去了。

   周围没有任何的嘈杂之声,只有阵阵虫鸣相伴,身下是软塌塌的床垫,身上盖着软被,他已经算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床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一侧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微微能照亮这屋内的一切。

   并非他以前住的那些砖瓦破房,也并非是曾经的深宅大院,这是一件精致的木屋,不大却透着微微的草木香,里外的家具都是木质,做工精细,十分的精巧。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似乎不久之前才刚刚灭掉,屋外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地的声音,屋内安静的连呼吸和心跳都听得到。

   谢义安刚想起身查看这是何处,却猛地扯到身上的伤处,他忙伸手捂住那伤口,扭头看去,却见身上一处缠着厚厚的绷带,有血迹从里面渗出,谢义安脑中却是莫名质疑,自己是何时受的伤?为何从来不记得了?

   稍微缓了缓,等那疼痛稍稍过去,只剩下一跳一跳的肿胀感,谢义安才小心翼翼的起身,避免再次触及那伤处,下床出门去查看如今是怎的一回事。

   外面似乎刚刚下过雨的样子,空气中带着一股雨后的清新,还未干透的雨水滴滴答答的从檐上落下,周围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悦耳虫鸣,木屋被草木包围,门前院内各有一颗古树,树干精壮,绿叶间开满了粉色的小花,十分的好看。

   就像画中戏本所说的世外仙境一般。 

   谢义安站在檐下看着这一切,刚下过雨的地面潮湿冰凉,他光着脚触及脚下的地板生凉,冷不丁便打了个冷战,他目光定在那院内花树下浇水的少女,一袭白衣,黑发由一根花簪尽数挽起,束起一条素色的发带,露出了细长的鹅颈,侧身露出半张侧脸,虽不及倾城之姿,却也是小家碧玉,柳叶眉,杏仁眼,如那山间的雀灵一般曼妙婉转,似是听到响动扭头看去,才见那眉间一点朱砂痣,将所有的动人尽藏于间。

   见是谢义安,少女将剩下的水尽数浇在树下,才扶着腿起身,将几个木桶安放至一旁,转身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带动两颊上醉人的梨涡。谢义安仿若是看呆了,那少女到了面前才将将回神,忙撇开头去避开她的视线。

   “先生醒了便好,看那伤势,原还以为要再睡几天,”少女稍稍行了个礼,“只是先生伤势未愈,还是莫要多动的好,还要再养一段时日,那伤口深的很,稍有不慎便威胁性命。”

   “哦,哦!”谢义安点点头,对着那少女作揖行礼,“还未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先生不必多礼,”少女上前将谢义安扶起,搀扶着他回到屋内床上躺好,“救人性命乃大夫的本质,小女不才,虽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名医大夫,但好歹也是医家家传,这本就是分内之事。”

   谢义安微微颔首,算是应道,“还不知姑娘名讳,”谢义安问完才想起多有无礼,忙低头先自我介绍,“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名讳谢……”谢义安忽的想起自己如今还是戴罪潜逃之神,顿了顿,道:“谢安。”

   “小女沈知意,先生唤我知意便好。”女子没有太过纠结礼数问题,礼貌的回应了自己的名字,“谢先生可是家道中落才遭此横祸,先生身上的伤势再深入一分便是要人性命,不知是何人竟如此歹毒,分明是要灭口的打算。”

   谢义安捂着伤处,垂下的眸子阴沉了一下,谁会要他的性命?想来也不必多加猜测了,但嘴上还是那般,“说实话,在下也并不知道是如何?只记得三日前夜间便昏昏沉沉,没了意识,再醒过来便到了姑娘这里,至于为何会这样,为何会受伤,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姑娘伸手摸了摸谢义安的额头,谢义安触及那柔若无骨的手,仿若被点穴一般一动不敢动,女子却只是检查了一下谢义安的身体,“怎的会这样?”女子低头沉吟一二,随即道:“我是昨日清晨上山采药时在山涧的一个山洞内发现了你,见你时你便浑身鲜血,气若游丝,便将你带了回来,原以为是救不回来的,谁知你今日便醒了。”

   谢义安摸了摸伤处,此事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若真如这沈姑娘所言,他的伤势那般严重的话,怎可能这么快便好?这种情况他只发生过一次,便是他第一次到那药铺的时候,也是一夜之间,伤势大好,莫不是那时候的药还留在体内不成?

   “敢问知意姑娘,此处是何地啊?距离京城可远?”谢义安忙问道。

   “怎会远,这里便是距离京城不过三里外的山中小村,我们村不大,不过十几口的人,偶尔也会进城去。”女子笑眯眯的回答道,“不过如今刚刚下过大雨。山路难行,夜间山林白雾弥漫,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方向,谢先生若是从京城来,着急回去,也得等伤好了才能离去,还须再等几日,正巧过几日邻家的大哥要进城卖货,我可同他一说,到时一起送你回城。”

   “不,”谢义安忙摇头拒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磕磕绊绊的应了一声,“不必麻烦……嗯,姑娘说的是,还不急……不急。”

   谢义安低着头不让沈知意看到自己脸上的不安和紧张,稍稍的应付了一下,那沈姑娘也没在意。“嗯,也好,天色也不早了,谢先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再上山寻些药草为你治伤。”

   “劳烦姑娘了。”谢义安低声的道了声谢,见那沈知意将油灯放在了床头边,看着他躺下睡去才转身离去。在她离去后,谢义安却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房梁发呆。

    隔天一早沈知意便上山寻药去了,谢义安醒来时周围安静的过分,他稍稍动了动,伤处已无大碍,便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刚亮,房子外面似乎被蒙上一层白纱一般,山间有雾笼罩期间。这山村安静的很,他从院子里眺望了一下旁边几家,家家户户都还闭着门,放眼望去也不过零散的几家人,也难怪会如此安静了。

   谢义安到井边打了水洗了把脸,头发简单的束起,让自己不再如行乞时那般邋遢褴褛,他长得并不难看,如今三十余岁,却还如二十多岁的书生一般模样,只是这几日的行乞流落,脸上比曾经沧桑不少,两颊都起了一层胡茬,看上去也老了十来岁的样子。

   他摸了摸脸上的胡茬,想着要不要找把刀刮一下,但想起沈知意所说,这村内人时不时会进城去,他也有些担心是否会被人认出,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又从角落里挖了挖,挖出一根树藤的根茎,在脸上一抹,在半张脸成为一块黑色的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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