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叫嚣这让他拿钱立字据的父母,柳余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这绝对不是他的父母,为人父母的怎能这般对自己的亲生儿女啊?他真的是他们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柳余隐忍着,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任由被他们推搡。
“钱都被你小儿子抢走了,你们找他要去!”柳余忍无可忍的冲他们吼道,如今他脸上还带着伤,那是被他们一直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给打的,而他们见到他却问也不问他的伤是怎么来的,要不要紧,而是一来便逼问他拿生活费,好似不将他榨干不罢休一样。
听柳余这么说,夫妻俩脸色有些不自然了一下,让柳余明白,他们定是知晓了,但知晓了还来找他拿钱,分明就是要为难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弟弟一直乖得很,怎么可能枪你的钱,你若是不想给我们生活费我们也不怪你,但也不能诬陷你弟弟啊。”
柳余被气笑了,“乖的很?好一个乖得很,乖到天天都住在那赌坊里,乖到到处借高利贷,变卖家中财产,乖到入室抢劫伤人还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去给他顶罪是么?”柳余真的不想同他们再多说什么,“好,既然你们说不是他,那我现在便去报案说我被抢劫了,回头让巡捕抓人,只是他们抓到罪犯是谁我可就不知道了,抓到人一定要严惩不贷。至于生活费,你们等巡捕抓到那贼人,帮我寻回之后,我再给你们,这几天,委屈爹娘先将就着过吧,想来也不用几日便能查清。”柳余平静的说完,转身打算要去报案。
一听柳余要报警,父母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不不,可不能报警啊,不行不行,不能报警。”两个人连连摇头,神色慌张,却不肯说出原因,只是一个劲的拉着柳余,“钱丢了就丢了,就当给你长个记性,下次小心些便好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丢了就丢了,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也是给爹娘的生活费,没有那钱,爹娘这一个月便没有指望,我也要饿肚子,也不是小钱,何况这次也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有贼人陷害,若不抓住那犯人岂不是让他逍遥法外么,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人再受他打劫,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柳余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却看得人莫名的胆寒。“爹娘你们也不用担忧害怕,稍微讲究两天,想来不用几日便能找到我丢失的工资了,毕竟当时那地方也算不得僻静荒凉,不少路过的人还是看清了那伙人的样貌。”
这么一说,让父母脸色便的更加难看,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柳余去报警的决定,柳余也不废话,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一次他便不能再吃下这个哑巴亏,时一定要报警将他们送进去,最好能关两年,这样他也能清净不少。最好是一辈子都别放出来了。
柳余很快便向捕房报了案,记录了口供和笔录,出来后柳余难得心情不错了一次,心里盘算着现在估计父母在给弟弟想办法,只是这一次,也别指望他再替他顶罪了,毕竟这次他是受害者,哪有受害者给施暴者顶罪的道理,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想必他也不会这样。
之后他依旧是每日照常工作,照常上班,父母来过好几次,每次话里话外都说着让他去撤销报案,就这么过去算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他们也不要了,半分没有透漏自己的真真意图,却被柳余早已看穿了,他们不说实话,柳余也不肯松口,后来干脆闭门不见。
就这样的,没几日的时间巡捕便将几个犯案的地痞流氓都抓获了,包括他那个弟弟,原本弟弟还想耍无赖蒙混过去,殊不知他那几个同伙早已招供了,加上他身上也的确搜出了柳余的钱包,虽然弟弟矢口否认,无赖的声称是哥哥送给他的,但柳余这个当事人却直接反驳了他的话,人证物证齐全,就算弟弟想不认也没办法,只等着被收押审判,只是柳余的那些工资早已被他们挥霍一空,半点不胜,想要追回来怕是难了,只能让他们劳动抵债,柳余倒是不在乎,只要能把弟弟送进去关起来,少一个月工资又何妨。
录完笔录出来,柳余从未感觉过的轻松和欢悦,感觉连头顶的阳光都明媚了不少,为此柳余还特意去查了律法,像这样的情况,又是主犯,轻则两三年牢狱之灾,重则三五年。毕竟他的伤并不怎么眼中,不过是一些擦伤和青紫,所以只能判定为轻伤。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只要能将那个无赖弟弟送进去,让他吃点苦头,他便很高兴了,何况柳余也能猜到,依照那个无赖弟弟的作风,定是不会老老实实服刑完毕,中途再惹点麻烦,闹出点卵子,也够他喝一壶的,毕竟那牢狱可不是外面那样任他胡作非为。
弟弟被抓进去,父母定是要来找他的,柳余也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他一直避而不见,任由得父亲在门外破口大骂,引得四周邻里的都来观望,柳余在屋内八风不动的,任他怎么骂也当听不见的,反正到最后骂累了便会走了,只是每次父亲都是白日里来,而白日子里他们同事都在休息,所以每次来吵吵闹闹的都不得安生,引得同事更不满他了,但知晓他这情况,那怨气也只能憋着,柳余也知晓自己对不住同事,平时又脏活累活的时候抢着干,功劳都算在同事身上,算是对他们表达一些歉意和谢意。
“老是这么也不是个事儿啊。”某天,同宿舍的同事终于忍不住了,坐在柳余的床边磕着瓜子,“这是你们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也不好插手,但你们这家务事也不能影响到大家啊,你得赶紧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吧,不然老这样谁受得了啊。”
“就是就是啊。”一旁其他人连连应和道,“你爹娘不就希望你能撤销报案,把你弟弟放出来嘛,既然这样,你答应他们就是了,好歹是一家人,那也是你亲弟弟,稍稍教训一下就行了,也别太较真了,毕竟血浓于水,”这位仁兄是真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嘿,怎么可能,合着被打被抢的不是你是么?都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立即有人不乐意了,“能把自己亲哥打成那样,还抢走全部钱财,这样的弟弟,算什么一家人,就该把他关进去,我家也有个弟弟,我就是这么把他打到大的。”
“但你爹总这么来闹也不是办法,不然回头我们先受不了了。”另一边立即有人连连摇头,一脸的怨念,“既然你不愿意放人,那干脆你搬走好了,他们找的是你,你不住这儿了,他们不就不来了么,反正现在周边房子多的是,一个月租金也花不了几个钱。”
“嗨,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方才说话的那人一下子不乐意了,这人忠厚仁义,人缘极好,深受大家的喜欢,平日里就像个老大哥一样,此时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忘了你前些日子请假是谁给你的替的班了,要不是小柳你早被开除了。”
那人不好意思挠挠头,“哎,我这不随口一说,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影响了我们大家不是,柳哥你要是没钱租房,我给你出钱也行,就是每天都这么吵吵一上午,我困得要死却吵得睡不着,太折磨人了,晚上干活也没精神的。”
柳余不好意思的冲那人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我会尽快解决的。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虽然八风不动这招的确不错,但是也太害人害己了,还是得再想象别的办法,只要等到弟弟一被审判入狱便好了,只要他进去了,就不会再有这些麻烦。
“要不,你假装搬走?”另一人忽然脑子一亮,“就是,你把你的东西都打包收拾藏起来,让人看着像你已经不住这儿了,然后下次你爹来的时候,我们便直接告诉他你搬走了,让他去别处找,这样只要他走了,我们能安静一分是一分。”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柳余点头同意,其他人也点了点头同意,便商量明天便将他行李都打包,藏到储藏室去,然后明天柳余调一下班,工作结束就直接住在歌舞厅那边便好了。反正每天他们下班之后那边也是要留个人继续守着的。以前是轮班,现在换一下便好。
说干就干,当即便将所有行李打包藏好,到了工作地,柳余同经理说了一下换班的事,员工之间换班是常有的,经理也没说什么便同意了,隔天柳余在歌厅小憩,宿舍那边,父母又来了,不过这次他们似乎是变换了策略,没有张口就怕,而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唤着柳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