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音乐厅已被治安警围住,大部分人都被筛选过并登记了个人信息后才被放走,只留下来往于后台,且与事件有关的一些人还要逐个询问。而简单就在其中。
他也是倒霉催的,原本见出事后自己的目标被人制住,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手,可当他要溜之大吉时却被一个即将临盆的妇人死死抓住了裤脚,不停哀求着救命,才耽误了最佳时间。
现在面对治安警的询问,他却不能说实话,唯有扯谎了。
不过正因为他满口都是谎言,在经验丰富的治安警面前那是漏洞百出,因此就被列为嫌疑人当中,需要带回警局做进一步调查。
这下好,不仅任务完不成还惹了一身骚;想要找风雨求救,怎奈手机已经被没收了,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急得他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没咒念。
通过初筛,嫌疑人总共有六位,除了倒霉的简单和他那位同病相怜的目标外,再有三个后台工作人员与那名孕妇。
孕妇早早被送去了医院,现在有人负责看守,剩下的五人被一股脑推进车里,直接送去了最近的治安分局。
路上面前的四个各个愁眉不展,看样子都像是被冤枉的,藏了一肚子苦水般可怜。
尤其是自己的目标,感觉像是快哭了一样,强忍着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委屈的像是个二百多斤的婴孩,搞得简单几次差点笑出声来,最终强行忍住了。
回想当时的情形,死者穿着戏服,看样子是打算上场表演。
究竟是谁这么迫不及待,而且又计划周详地实施了犯罪?
要知道当时那种情况,对方正在上台口,处于后台明暗交界点,也是视力最差的位置。
在那里掏枪杀人,即便被被害者察觉也很难做出反应,是个绝佳的选择。
可见凶手做足了工夫,又或者压根清楚后台的运作,所以才选择那里。难怪眼前三个后台工作人员,外加那名孕妇要被怀疑。
不过,他到哪里是干嘛去的?
想着看向自己的目标。此时阿宽正抱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好像精神即将崩溃了一样。
为弄清事实,简单就好像聊天似的询问起了阿宽。
“诶,哥们儿,你不会和我一样倒霉,就是去后台要签名才被牵连的吧?”
这是简单的借口。因为一听就很烂,所以才被治安警怀疑,对面的阿宽也是一样。别看他憨厚老实的样子,但头脑还是不错的,一听这话立马保持了警觉,连身体都不自觉坐直了。
不光是他,连其余三人也是一样。他们都冷冷地看向简单,如同再看什么稀罕人物似的,搞得简单瞬间没有了自信,差点把后面的话给噎回去。
幸好,阿宽后来改变了主意。大概是真的感觉同病相怜,又或者其他原因,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这家伙又抱住了脑袋,拼命抓挠着头发。
“我……我是被陷害的。我还有家人要照顾,我不能坐牢。我是被陷害的,是被陷害的!”
说到后面越来越激动,甚至不顾手上的镣铐被长链子固定在囚车内,起身就要往门口冲。
这种专门约束人数众多的连体镣铐挺缺德。它是由一根长长的合金链连接几人的手铐,最终分四处被固定在车厢尽头两处,以及底部两处的。
现在阿宽一扯链子要往门口冲,其他几人就被缩紧,一起往地上撞,勒得手腕火辣辣的疼。
如此方式就是相互牵制。只要有一个人想动,其他人都会连带着受到约束,因此痛苦不堪。
其中一人被勒得疼了,于是破口大骂道:“死胖子,给我老实点!你踏马的,是不是找死啊!老子是靠这双手混饭吃的,如果被你勒坏了,我踏马杀你全家!”
嗓门儿不小,听上去还挺唬人,不过也就是吓吓胆小的而已,对简单来说不算什么。
谁知这人刚吆喝完,那边“咕咚”一声,胖子阿宽还真就跪下了。
瞧他一脸哀求的颜色,甚至不惜那双膝当脚往回走,就希望对方千万息怒,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
在场这些人都看得出阿宽是个遵纪守法的老实人,根本经不住吓唬,于是打心底里都有触动,就连吆喝那人的怒意也消了大半,自己老老实实坐了回去,只用埋怨声表示心中的不满,再没有别的过激举动。
简单此时扶着阿宽坐下。看得出他是真怕了,衣服都被汗水打湿,身体还在轻微地发着抖。
见状,他小声安慰道:“放心,只要说清楚事实,你就能回家。再说了,遇上这种倒霉事儿,家人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怕什么?”
本以为阿宽听后会心存感激,这样两人就能拉近关系,到时候方便工作了,只是没想到适得其反,对方竟然抬起头,古怪地看了看他。
“你没有成家吧?”
被他这么一问,简单懵了,甚至搞不清楚什么意思,只能随口答道:“诶,是……是啊,怎么了?”
听后阿宽才摇摇头,粗重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好像两条为争夺地盘而大打出手的毛毛虫。
他不听唉声叹气,时间长了,真感觉要地球末日了一样晦气,搞得其余几人都不爱搭理他,纷纷往一旁坐了坐。
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任务,简单也想走的。
叹息过后,阿宽才喃喃道:“你没有成家不懂成家后的苦。我……我本事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出了事,谎言就可能被拆穿,到时候……我……我……”
这话对于已经知道内情的简单来说还不算什么,可在另外三人听来,似乎又不得了的瓜能吃。
尤其是刚才那位,立马嬉皮笑脸凑过来询问缘由,甚至都不等阿宽回答,猜测是不是来这里会情人之类的,还要不停追问是后台的哪一位,又或者是哪位演员。
这人啰嗦起来比事儿妈还烦,搞得简单恨不得一拳教他做人。
“去,别理他们。你给我说说遇上什么难事了,能把你难为成这样?你该不会真的是……”
说着还故意看看阿宽身上的鲜血,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起来。
他之所以被大家和治安警怀疑,也是因为这身血,以及当时只有他距离犯人最近这点考虑的。
但也因为凶器始终没有找到,无法做指纹比对,因此才将其列为重要嫌疑人,需要带到警局做进一步硝烟反应测试,还要审问才行。
简单故意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就为激起阿宽的怒意。
毕竟只有真正被冤枉的人才会觉愤怒,简单等着就是此时。
果然,被对方持怀疑的眼神看后,阿宽再次暴起,同时带动其他人一起缩紧锁链,齐齐往地上扑去。
“诶我说,你踏马惹他干嘛?”那人又在吼叫了,简单对此却不管不顾,正不停刺激着阿宽,希望他把事情说清楚。
只见阿宽脸色涨红,恶狠狠盯着简单,嘴巴努了努后,瞬间又变成泄气的皮球坐了回去,其他人瞬间也放松下来。
啥意思?难道这胖子真没脾气?简单想。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终了时,忽听阿宽小声说道:“我刚刚失去工作,为了养家,才接受委托帮人送一个礼物给……给那人的。谁想到会被当做凶手,我……我冤枉啊!”
说完又抱住脑袋,十指不停抓着头发,恨不得把自己薅秃了为止。
阿宽的说辞其他人都不相信,于是自顾自聊了起来,唯独简单凑过去,并从心眼儿相信了他的话。
看来事情还是被风雨猜准了。这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出卖六之一。
毕竟一个被辞退的人,还这么懦弱,哪有胆量干商业间谍这种来钱的买卖。
不过很奇怪,他说自己是受雇而来,给死者送礼物的。那雇佣他的人就是公园里的大檐帽?
那人是谁?该不会故意设局,要拿阿宽当替罪羊吧?嗯,很有可能!毕竟这家伙就是个蠢笨的顾家男,根本没什么心眼儿,自然干不出杀人的勾当。
如果治安警照自己的问法,还有调查方向,大概很快就能将他的嫌疑洗脱。
想到这他又放松下来,只是轻声安慰阿宽几句后便坐了回去,开始闭目养神。
正这时候忽听对面聊天的三人中,一人提道:“诶,你们不觉得今天出场顺序有点乱吗?按我的记忆,死掉的倒霉蛋儿应该在第三场才出来准备的,怎么二场就来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大嗓门儿也说话了:“嘿,我也觉得奇怪。今天我在后台巡视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到处溜达。可等我追过去一看又不见了,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诶,你们说我当时见到的,该不会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瞎聊,实则每句话每个字都被闭目养神的简单听在耳中,同时将现场形成一个立体画面,展示在大脑中。当然,也包括嫌疑人的站位。
这种虚拟想象的方法是西隆教的,没想到正好可以回忆此次奇异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