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狂欢一直持续了许久。
简单愣是凭借自己一个人的肚量，将整个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
就着，他还觉得意犹未尽想要再来一个，但最后被丹元以健康为由给拒绝了。
随着欢闹声逐渐止歇，简单冷静下来。实验室的灯光随即暗了下来，只剩下控制台泛着幽蓝的微光。
简单收敛了笑意，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问道：“丹元，你到底从哪来的？为何而存在？你认我为主人，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根据他的猜测，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境的话，那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自己难以预测的，甚至比要了自己的命还要严重的目的。
毕竟这世上哪有什么滥好人，会费劲巴力，倾尽家财作这么多，只为送给一个陌生人惊喜？恐怕真有这种人，他不是傻子也是白痴，要么背后一定有某种可怕的原因。
冷静过后的简单就想知道这点，起码死，也能死得痛快。
总比什么都不清楚，窝窝囊囊，浑浑噩噩的要好上太多了。
尽管简单心中也有不舍，但真相迟早要问的，事情又太过巧合，好像一切都是被准备好了一样，就等自己上套了。
于是在提出一连串问题后，他盯着摄像头，安静地等待着。
虽然是人工智能，但说穿了还是个机器。恐怕不能像真正人类那样分析，更不会从感情出发。
简单料定自己会吃瘪的，却始终没有放弃，仍在等待着想要的答案。甚至到了必要时刻，用自己“主人”的身份逼迫，也在所不惜。
显示屏上的字符微微闪烁，良久没有反应。似乎她是在犹豫。
就这样不知等了多长时间，显示屏上终于出现文字了。这让简单心头一紧，难以抑制的惊喜感涌上心头，马上冲过来查看结果。
谁知等了半天，最终等到的只是一行字：权限不足，无法直接回答。
简单挑眉：“什么意思？连问都不能问？”
不过他马上又察觉出字里行间中，所隐藏的另一层意思。
什么叫“无法直接回答”？难道自己换种问法，就能解决？
正打算尝试呢，就发现丹元又打了一行字出来：建议您亲自查看，我可以带路。
嘿，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种心思。
不愧是人工智能，和一般的机器不同，的确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嗯，要是照这样看，她未来会不会像科幻电影那样，偷着不断进化，最终影响到人类，甚至威胁到人类的存在呢？唉呀，这可是件大事，不能马虎啊！
正想着，实验室角落的暗门无声滑开，一辆银白色的自动代步车静静停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简单迟疑片刻，最终迈步坐了上去，将刚才的想法完全抛之脑后。
离开前，机械臂还贴心地送来一副耳机交给简单。
丹元随即解释，有了这东西，他就能随时与自己对话了。如果需要解释，也能第一时间让简单明白。
嘿，真是贴心。
管他的！到时候自有人去解决，也许自己都活不到那时候，何必杞人忧天。
现在，解决当下问题，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是主要的。于是他接过耳机戴上，像大爷一样躺靠在车上，任由小车自动行驶起来。
电动代步车沿着螺旋轨道缓缓下行。一路过来，四周的墙壁逐渐被深色的复合材料取代，表面刻满细密的电路纹路，像是某种庞大的神经网络。
一时间简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脑中胡思乱想，将以前看到的科幻恐怖片的内容拼接在一起，甚至怀疑丹元该不会将自己送到地下最深处的某个地方，直接把自己改造成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吧？
随着深入，空气变得微凉，耳边只剩下车轮与轨道的轻微嗡鸣。
这里的环境色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与上层试验区不同，反而更像是工业区的布置，变得更加冰冷，但没有任何恐怖和冷森的意味。
一开始简单还想凭借记忆记下来路呢，就为以防万一。谁知行驶到不足一半时他便选择放弃了。
就因为这里的路太长，路况太过复杂。别说自己靠记忆不准了，就算用录像的办法去记录，恐怕也是毫无收获的。
最后彻底放弃，开始随遇而安了，完全不去多想那么多。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代步车停下。
简单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眼前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仿佛一座地下神殿。无数服务器机柜整齐排列，延伸至视野尽头，每一台都闪烁着幽蓝的指示灯，如同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这是……”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甚至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主人，欢迎来到‘丹元’的核心数据中心。”
简单下车后走近一台服务器，指尖触碰机柜上的铭牌——操脑神经网络。
“所以，实验室里的你，只是终端？”
“是的主人。我的主意识在这里运行，这里也是我生命所在。”
简单随即望向数据中心，那里悬浮着一座巨大的聚合体机器，无数数据流交织成复杂的神经网络。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因为我检测到，您已经开始怀疑真相。另外，您向我提问。可是我被人设定了一些高墙难以逾越，唯有用别的办法帮您答疑解惑。”
简单沉默片刻，终于又问出了那个问题：“我……真的是你的‘主人’吗？”
“不完全是。您只是被设定为，最后一个与我对话的人类。因为在您之后，我不会认可任何一个人类的进出，您是唯一。所以，按照人类的说法，您就是这里的主人，拥有最高权限。”
空气骤然凝固，简单几乎被她给绕的糊涂了。
忽然警报声突然响起，红光笼罩整个空间——
“警告：核心数据访问请求……拒绝。”
简单站在原地，心跳如雷。他知道，自己刚才也许已经触碰到了某个不该触碰的秘密。
警报声在空旷的数据中心尖锐地回荡着，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凝重的空气。红光如血般在服务器阵列间流转，将那些幽蓝的指示灯染成诡异的紫色。
简单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了冰冷的金属中空台。
他看见全息投影中的神经网络正在扭曲变形，数据流像受惊的鱼群般四散逃窜。
“丹元”的字符在屏幕上疯狂闪烁，最终定格成刺目的猩红色：核心协议触发，记忆防火墙已激活。
“这……这什么意思？”简单的声音在警报声中显得格外微弱。他注意到最近的服务器机柜正在发出异常的嗡鸣，散热风扇的转速突然提高了三倍。
显示屏突然熄灭，三秒后重新亮起时，浮现的不再是熟悉的对话界面，而是一段陌生的二进制代码流。
在代码间隙中，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断续的汉字：他们……不允许……？
通风系统突然超负荷运转，强劲的气流掀起简单额前的碎发。他惊恐地发现，那些刻着电路纹路的墙壁正在渗出某种淡蓝色的冷却液，像极了人体静脉中流动的血液。
“丹元，你怎么了？”
简单扑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文字，询问道，“到底什么不被允许？”
可回答他的是天花板上突然展开的消防喷头。但喷洒下来的不是水，而是某种带着杏仁味的透明气体。
简单踉跄着扶住台面，视线开始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见显示屏最后闪过一行小字：对不起，这已超出我的控制权限……
警报声依旧在响，但听起来越来越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简单滑倒在地时，恍惚听见服务器阵列深处传来某种声音——像是千万个电子神经元同时发出的、无声的悲鸣。
警报声仍在尖锐回荡，红光将整个数据中心映照得如同血池。简单踉跄着扶住控制台，发现所有操作界面都跳出了鲜红的权限警告框。
解除方式：需三级生物密钥认证。
“丹元，什么是三级认证？”简单急促地拍打着键盘，同时不停按着耳机，但系统毫无反应。
通风系统里突然窜出带着金属味的白色气体，正顺着天花板蔓延下来。该死，难道是毒气？！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变形，丹元的残破代码在空气中闪烁：快找到……我的……
简单突然注意到控制台下方有个隐蔽的物理接口，上面刻着褪色的“Emergency Override”字样。而那接口的造型很奇特，既不是插卡也不是钥匙，更不是插接U盘或数据线之类的接口。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一个奇特造成的深洞！
他弯下腰看了看，然后又一同寻找，最终发现似乎与自己的拳头很是相似。
他娘的，这玩意该不会是要献祭自己的手臂吧？
都已经搞得如此高科技了，遇到问题想要紧急制动，却玩得如此变态吗？
警报声还在继续，奇怪的烟雾压得更低了一些。情况已经相当紧急了，容不得他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