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如是个什么样的泼辣货,葛瑞东与她相处了十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冒冒然然的带这娘俩回府,她一定会结结实实的闹腾一场,他被她闹惯了,大不了躲去衙门里不闻不问,但这娘俩与她同在内宅,时时刻刻都要与她相处,万一因为她的闹腾让丽娘有了个好歹,那就悔之晚矣了。
但因为怕杨意如犯浑,把娘俩放在这才经历了大灾,显得破破烂烂的庄子上,葛瑞东又觉得心疼不已,左右为难的他,烦闷的拨弄的头发,急躁的在屋里兜起圈来。
顾丽娘看着烦闷的葛瑞东,眼神一暗,看来葛瑞东心中还是有杨意如的,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顾丽娘趁葛瑞东不注意之时,悄悄的递给葛曦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手冲她摇了摇,示意她先去忙她自己的。葛瑞东的事情交给她处理就是。
葛曦指了指焦躁不安的葛瑞东,然后点了点头,悄声无息的退出了上房。并随手带上了房门。看见葛曦离开,顾丽娘这才开口说话。
“老爷,您就听妾身的吧!一切事情等尘埃落定了再说可好,而且曦儿也说的对,沟里的庄户,虽然都是我们多年来收留的苦命之人,与一般的佃户不同,但民以食为天,作为东家总不可能在年景好的时候仰仗着他们,遇到灾年就对他们不管不顾了嘛。老爷您放心,妾身的身边还有曦儿呢,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儿,一定会照顾好我的。如果老爷实在放心不下,就来多看看我们娘俩几眼,你说可好。”顾丽娘一双美眸,漂亮的犹如夜间的星子,眼神凄凄婉婉的盛满了请求之色,看得葛瑞东心都化了。
“可是你的身子!”葛瑞东坐到顾丽娘的床边,揽着她的肩膀欲言又止,期期艾艾的不知道怎么劝顾丽娘才好。
顾丽娘顺势偎进葛瑞东的怀抱,搂住他有些许发福的腰身,“妾身能得到爷这这样的怜惜,妾身真幸福,就是让妾身现在就去死了,妾身也心甘情愿。”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这话我不爱听,以后都不要再说了。”葛瑞东把顾丽娘拽出怀抱,面色严肃的看着顾丽娘。让她收回刚才那些不好的话。
“人家就是有感而发嘛!”顾丽娘嘟哝着,再次偎进葛瑞东的怀中,娇嗲的模样,让葛瑞东跟吃了蜜似的,浑身说不出来的苏泰。“妾身的心都系在爷的身上,爷不同意,妾身哪敢轻易的赴死,妾身还要服侍爷呢,妾身的身子爷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庄户上的女人,因为经常活动,可比那些大家闺秀身子壮实多了,是极易生养的,有好些女人都生养了好几个小子呢!就怕到时候妾身为爷生养多了,带着闺女小子们来找爷讨嚼用,爷嫌人多不给呢。”
顾丽娘的插科打诨,让葛瑞东原本有些阴霾的心,顿时光彩的起来,爱怜的在顾丽娘的额头轻啄了两下,不再与顾丽娘不愿意跟自己回去而置气。“浑说,你生多少,爷都能不亏了他们一分。”
忙忙碌碌中,时间就像水过无痕般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酉时,给葛瑞东煲的老鸭汤,经过几个时辰的炖煮,已经汤鲜肉嫩,整个院子都能闻到那浓浓的香味,葛曦把切好的山药蛋种,和虎子一起搬到老庄头的牛车后,转身就去了厨房,打来两盆水,用葛瑞东上次特意捎回来的,玫瑰味的香胰子仔细的洗漱了一番,这才盛了两碗老鸭汤,端去了上房。
顾丽娘因为胃中的不适,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闻着鲜香的鸭汤,不免有些食指大动,但又怕吃了再吐,平白受那活罪,就莫名的有些踌躇了起来。
和衣陪着顾丽娘小恬的葛瑞东,被顾丽娘那副踌躇的模样,逗的哈哈直笑,从葛曦的手中接过汤碗,把自己碗里的肉,全部拨弄到顾丽娘的碗里后,塞到顾丽娘手中,“你说你能照顾好自己的,难道就是这般照顾?现在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就算是再怎么的不想吃,也得逼着自己多吃一些才是。”
顾丽娘有些娇羞的接过葛瑞东递来的汤碗,不甘的嘟哝道:“这不是还没确定嘛,万一不是的话,不是平白叫别人笑话吗?”话虽这么说,却还是乖顺的拿起了竹筷,小口小口的吃起肉来。
要如何平安的把顾丽娘娘俩安置进府的事情,葛瑞东琢磨了很久,最后打定主意,先按照顾丽娘的建议,许了娘俩暂时还在樱桃沟中住着,等再找个大夫来瞧了后,确定是真的怀了身子,那就等过了前三个月的坐胎期,等胎一坐稳,就把她们接回府中去。至于杨意如,他会再与她说说,如果她楞是不借坡下驴还想端着,那也就不要怪他不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