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喋血的杨意如怒瞪着两个婢女,就像是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一般,阴森恐怖的让人害怕。在身边伺候了一段时日,知道她脾性的其余婢女们,顿时浑身颤抖着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本朝虽然对女人相对宽容,但当家做主的大多还是男人,何况还是在这官宦人家之中,家中的老爷几乎都是极重颜面,一言九鼎之辈,手中掌握家仆身死权力,官宦人家的当家的主妇一般都害怕背上妒妇的名声,让自己的娘家蒙羞,往往都会积极主动的配合丈夫迎新纳妾,只有那种娘家特别强势的妇人,才会独占夫君,让自家的主君敢怒而不敢言。
两个婢女没想到自己进入的第一个府邸就遇见了这般情况,见了杨意如那入恐怖的眼神,与身边众人的样子之后,那里还不明白这家是家中的妇人做主,并且暴力异常。感受到威胁的她们在恍惚之后,这才开始害怕。双腿不住的打颤着,站都站不能站住的她们“咚!”的一声跪倒地上,口中结结巴巴的嘟哝着想要为自己求情。
“我们……”跪在地上的婢女,话才刚刚溢出喉咙。就被突然从杨意如身边冲出来的杜嬷嬷狠狠的甩了两记响亮耳光。
娇俏妙曼的面颊之上顿时立即红肿了起来。双颊犹如炭烧一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傻傻的哭泣着,不住的冲杨意如磕头。
被人触碰了逆鳞,被气到极致的杨意如正要发话,却被声音干哑的杜嬷嬷给抢了个先。
“没教养的贱人,这府中主子们的事情,可是你们能够议论的?再不管好你们的臭嘴,小心老奴拔掉你们的舌头!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统统的滚出去,小心脏了夫人的眼睛!挖掉你们双眼。”杜嬷嬷声色俱厉的教训着婢女们,因为两个婢女的冒失,连累了一众的婢女跟着挨骂。深知杜嬷嬷为人的几个老人,在杜嬷嬷的这一通狠骂之后,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一般,埋着头仓惶的拖住已经吓瘫在地,面色铁青,手脚都不知道往那儿摆的两人,匆匆的退了出去。
“夫人,这些新来的骚蹄子都是些没有眼力见的,掂不清楚自己的重量。瞎了他们的狗眼,没看出妇人才是这个家中当家做主之人,要我说,还真该让人把她们那那对没用的招子给挖出来,给夫人您当鱼泡踩!哼!”杜嬷嬷满面含笑的转到杨意如的身后,劲道适中的为杨意如捏着双肩。
“哦?是吗?你还知道我是主子啊?我看你刚才的做派才更能体现主子的威望!更像主子才是啊!”杨意如眼睛危险的轻眯着,嘴角扯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讥讽的看着杜嬷嬷。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这么多年来您还不了解老奴吗?老奴就是夫人身前的一条狗啊!,妇人让老奴向左、老奴不敢向右啊!”杜嬷嬷被杨意如的话,吓得急忙跪伏在地上。急急的磕头澄清。“老奴只是不愿意让那些掂不清楚自己重量的小蹄子们。拿一般的常例来做经验,把夫人与那些官宦家的愚钝蠢妇相比,平白掉了夫人的身价啊!”
对权利迷恋,凡事都要抓在手中的杨意如在听了杜嬷嬷的话后,这才心中舒畅了一些。打杀婢女在杨意如的心中原本就不算什么大事,但因为在屠村的事情之上,因为牵涉到了实力不凡的贵人,心中还有些忧虑,所以在杜嬷嬷已经惩戒了之后,没有心思再去深究。“哼!我这才刚病了,府中就起了这样的妖风,让这些嘴无把风,狂妄的狗东西连主子都敢议论了!杜嬷嬷!去!好好的给我教训教训那些骚蹄子!教教她们这府中的规矩。”
“夫人,这府中有您坐阵,那还敢刮什么妖风啊!那些骚蹄子事小,夫人的贵体才是大,老奴先给夫人松松肩。那些骚蹄子老奴待会就去收拾妥帖!”杜嬷嬷小心翼翼的在杨意如面前陪着小心。半分都不敢再去触碰杨意如那暴怒的神经。
“叫你去你就去!还在这磨蹭什么?记得一定要狠狠的收拾!让她们清楚再这府中谁才是主子。”杨意如发出尖细的声音,在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回到刚才躺着的摇椅之上,闭上了眼睛慢慢悠悠的摇晃起来。
杜嬷嬷在杨意如闭上眼睛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轻轻的冲摇椅上的杨意如一福退出跨院。“是!老奴谨遵夫人的吩咐!”
“哼!自以为是的老狗!”杨意如裂嘴一笑,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骂道!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是在杜嬷嬷在出去之后,叫几个听话的婢女来为她打扇和给去学堂做学问的长子葛同辉与出们参加茶会的长女葛绿柔准备好他们最喜欢吃的绿豆沙。
刚过申时,披红挂彩的葛府就想起了,一阵热闹的唢呐锣鼓之声。
喧闹的声音,让一直都清清静静的葛府顿时热闹了不少,躺在躺椅之上小恬的杨意如也在这喧闹声中,悠悠的转醒。睡眠一直不好的她,突然被吵醒,心中满是怒火。“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这般吵?”
“这……”打扇的婢女被她那略带猩红的眸子,看得瑟瑟发抖,手心不断冒汗的她,就连手中的团扇也拿不住。
“这什么这?连句话都说不清楚!要你何用?来人把她发卖到万红楼去,我不要再看见她!”这段时间家中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她意的!只要想想都让她觉得想要发狂。
“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奴婢不要去万红楼!求求夫人放过奴婢吧!”能在官宦人家做婢女的女子,全是身家清白的姑娘,万红楼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青楼之中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踏进过那地方,无论有没有被染指都不会再有清白可言。好人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惧怕的!世间女子最重清白,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自身的清白,又何苦选择给人做奴才,而不早早的进入那种烟花柳巷躺着挣钱?
“来人啊!还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拖出去!”心如铁石的杨意如,伸脚踢开苦求的婢女,冲跨院之外走去。
“哼!这礼乐听上去如此的喜庆,怕是这附近的那家又要纳妾了吧!那些个当家主母还真没本事,连自己的男人都栓不住,任这锣鼓喧天的吵的人心烦。”杨意如活了这么多年,凭借娘家的势力,一直以在这府中作威作福,葛瑞东也只能听之任之而为荣,但凡在与街坊和葛瑞东同僚的家眷走动之时,一直都显得高高在上,让人不可攀越。
“母亲、母亲!”葛绿柔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裙子,从前院冲至杨意如的面前,因为秋老虎的缘故,身上的薄缎之上全是层层的汗渍,就连平时最注意的仪容也因为奔跑而被汗水给花了去。
“胡闹,一个女儿家居然这般不注重仪表,莲步、轻移、笑不露齿才是女儿家该有的矜持!”杨意如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不明白外院出了什么让葛绿柔惊慌失措的事情。
“母亲,都这个时候了,柔儿那还能留心去注意自己的矜持与仪容啊!你快快跟柔儿出去看看吧!”葛绿柔放下裙摆,拉住杨意如的手臂,就往外拽。一边拽一边急急说道:“母亲,父亲做的真是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跟家里的人知会一声,这不是成心要落母亲的颜面吗?如果这事真让父亲这样草草的蒙混过关了,以后你还这么在这街坊之上立威啊?你这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不就因为这件事情全部的付诸东流了吗?”
“你说什么?什么脸不脸面的?你父亲他到底干了什么?”葛绿柔的话让杨意如意听了个云里雾里的不甚明白。
“母亲!”葛绿柔恨铁不成钢的放开杨意如的手,深吸一口气严肃的说道:“你整日都呆在家中,为人最是警醒,为何今日这吹吹打打的扰了你半日,你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真是糊涂的可以!那我告诉你!我、我的父亲你的夫君葛瑞东,要纳妾了!”
要纳妾了!要纳妾了!要纳妾了!要纳妾了!要纳妾了!葛绿柔的这句话就像铜锣一般,振聋发聩的震的杨意如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之余下这一句话久久盘旋不落。
“母亲!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母亲!母亲……”葛绿柔被突然呆愣的杨意如吓的不轻,很害怕因为她的话把杨意如给吓出个好歹。
杨意如在府中能够当家做主,府中这么多年别说妾室了,连个正真的通房也没有,子女方面也只有杨意如生的葛绿柔与葛同辉两个嫡亲孩子,因为没有庶子庶女的插足,两兄妹的生活那过的是如意平顺,受尽宠爱!但如果葛瑞东纳了妾,有了庶子庶女,那他们的生活……一想到以后要把原本属于她的宠爱分给别人,葛绿柔就心中愤恨。不顾杨意如是不是受了惊吓,使劲的摇晃着她,期待着杨意如能一展铁血手腕,让父亲放弃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