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
眼前的这个男人站在屋外的积雪中,肩膀上不知何时也落了些雪。
没有半点怜悯,甚至也不打算邀请他进来做客。
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沈诚泽的问题,养父脸上的刀疤都不受控制地凝在一起。
衬得他整个人更加可怖。
“既然如此你还装什么装!叶之初,能让别的男人睡却不肯让你老子摸一下!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低俗的话语逐渐钻进耳朵里。
沈诚泽最先皱眉,脸色骤然就变得难看起来,眼神蒙上一层阴翳。
深暗的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只是侧眼旁观让人心中情不自禁地胆寒。
不过养父倒是不这么觉得,居然只是微微发愣,表情更是得意。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情绪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但总归和小丑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或许可以叫做面目狰狞的小丑。
自欺欺人的话语,实在是毫无水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诚泽的声音顿时冷下来,厉色逐渐浮现在脸上,手指攥紧几分。
注意到他的动作,我没有阻止,沈诚泽作为父亲比我更懂什么叫做分寸。
回头看看房间的方向,小萌还在安睡,陆茗春好像也没有起床。
养父被这样的气势吓住,整个人恍惚片刻,抬眼对上的却是沈诚泽冰冷刺骨的眼神。
他本来就是一个气场十分强大的人。
一个眼神就可以令人胆寒。
稳稳自己的身形,我可以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咄咄逼人的养父明显乱了分寸。
虽然不清楚他这次回家的目的是什么,但以我对这个男人的了解,绝对不会是好事。
“说……说就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自己多清高!和已婚女人搞在一起,真不要脸!”
沈诚泽闻言脸色彻底沉下去。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强大气场,似乎比这冬季还要凛冽。
不要脸的到底是谁显而易见。
先不说我和沈诚泽还是父女关系,即使我是和别的陌生男人在一块也不该遭受他的恶意揣测。
这就叫恶意言语侮辱。
他自己什么人就被全世界都这样看了,可笑至极。
“你是凭什么身份在这里和我说话。随随便便诋毁他人,知不知道会坐牢。”
我也很好奇,视线在男人的身上停留片刻,或许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但事实证明,不要太高估一个没有法律意识的酒鬼、赌鬼。
只听男人一脸不屑地哼笑出声,似乎完全不在意沈诚泽所说的话。
他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行为不对。
自动忽略有关自己身份的那句话,反倒是揪着后半句发作。
“坐牢?谁特么说的!我告诉你,有老子在一天,这个监狱就得听我的。”
沈诚泽听完脸上的那抹愠怒消减不少,也许是觉得这个男人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
一个遇到事情只会用蛮力解决的人。
一个不会是用脑子,或者说完全没有脑子的人。
对谁都构不成威胁。
“看来你很厉害啊!监狱都要听你的?你是什么官?”
沈诚泽很明显是在嘲讽他,可男人居然觉得他是真的好奇自己的身份。
于是干脆胡乱编造起自己的传奇故事。
不屑又无奈地活动着手指关节,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只剩下无语。
如果说一开始还觉得他有几分咄咄逼人。
那么此刻心里已经掀不起半点波澜。
男人头头是道地说着他的传奇故事,确实很惊奇,可惜的是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他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高管,不仅如此,还恬不知耻地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殊不知眼前的沈诚泽身价早已远超他之上,是他几辈子都得不到的地位。
简直是相形见绌。
不想听他继续唠叨,我转身打算走进屋内,没想到却被养父的眼睛捕捉到。
“站住!”
闻言我的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叶之初,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你想去哪儿?”
摇摇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我和他之间还能有别的话题吗?还是说他指望我说些什么久别重逢的感人话语吗?
“我不想听,而且我们也没有话可以说了吧。”
直截了当地指出自己的不情愿,我懒散地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随后再一次走到门边。
挑眉看着这个男人。
期待着他的狗嘴里能吐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在我的房子里住着?”
养父倒是分得清楚自己要说什么,上一秒钟还在侃侃而谈,下一秒钟就恢复一开始的状态。
我并不想搭理他。
毕竟这房子似乎确实是他的财产,哪知一旁的沈父轻笑一声,眉眼也闪过戏谑。
“你的房子?怎么证明呢?”
沈诚泽从最开始和他的对话基本都是质问,丝毫没有把男人放在眼里。
语气也平淡地几乎听不出太多的尊敬。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渣也不需要什么尊敬。
窗外还在下着雪,伴随着凛冽的东风让人不禁颤抖着身子。
而屋外的那个男人却像是没有这样的感觉一样,身板依旧挺直。
没想到还怪有毅力的。
我在心里不禁感叹,没注意到男人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沈诚泽的问题。
“证据?我在兴和村住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给你证据吗?真是可笑!”
他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房子确实是他的财产没错。
而且养父在这个村子里住的时间远远超过我和这些村民们相处的时间。
我其实并不占理。
想着走上前拉拉沈诚泽的衣袖,可他却没有理会,只是继续严肃道。
“那我来告诉你,这个房子不是你的,从你将小初交给傅家那一天它也就随之变为小初的财产了。”
我:?
门外的男人疑惑更盛,咬牙切齿的同时也明明捏紧了拳头。
不等我充分消化他说的话,沈诚泽这边继续开口,语气平淡如水。
“你在牵手傅家协议的那一天就已经转让出这份财产了,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说着他还点开手机屏幕,为的就是让眼前的男人看清楚。
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
沈诚泽是从哪里得知的我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