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却是寒意难耐。
生怕男人推开门,我不得不将门死死抵住,门外的男人一时间推不开门。
他忍不住啐骂一声。
“该死!这扇门根本打不开!怎么可能有人!”
按道理以我的力气不可能抵得住门,可门外的两人却是根本推不开。
这倒是让我不禁有些疑惑。
我凑近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时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是离得太远,听不清大致的内容。
其中一个男人似乎要聪明一些,最后又走回冷冻库门边,对着门把手敲敲。
似乎是想要再一次确认里面是否有人。
不过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很愚蠢。
一个正常的被追杀的人难道会作出回应吗?
未免有些太可笑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可手指头已经冻得红肿,身体也瑟瑟发抖。
冷冻库内的冷气不断传出,一点点地渗入人的皮肤里面,似乎是要侵占我的整个身体。
从头顶到脚尖都透出寒意。
血液也有些凝滞,嘴里哈出的气也没有半点温度。
外面的动静慢慢地小了,可我却不敢动弹。
生怕外面的男人还没有离开。
可是我的身体却已经没有知觉,甚至已经开始麻木,嘴唇干涩得可怕。
伤口处的血水也不再流出,这样的低温下血液流速自然会降下来。
我蜷缩着身子,试图抱紧自己,让身体的热量尽可能地留住。
但身体的血液好像已经凝固,无法产生任何暖意。
努力保持着大脑清醒,我试探性地挪步到门边开门,却发现自己根本打不开。
不妙的感觉在我的心里生出。
里面的门把手冰冷得可怕,手放上去都能感受到锥心刺骨的寒意。
既然如此,只可能是外面已经被卡住或者锁住了。
我瘫坐下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动,整个人都僵硬了,完全动弹不得。
意识逐渐模糊,我的心脏不由地凝滞,连心跳也慢下来。
“小萌……你应该已经找到温叶青了吧……”
缓缓合上眼睛,感受着生命在体内一点点流失,原本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更加浓烈。
人死之前是怎么样的呢?
是否真的有所谓的回光返照。
恐怕我很快就要探寻到这个问题的真谛了吧。
在一片纯白的走廊里,我睁开双眼,浑身没有了刚才的刺骨寒意。
反倒是觉得莫名地温暖。
走廊里什么也没有,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就连我身上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那些血迹呢?还有我的伤口呢?
疑惑在我的心里不断蔓延,突然,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没有知觉。
抬手附在胸前,没有心跳的起伏。
“我这是死了。”
心里的疑问不断拉扯着我的身体,而密闭的白色空间内却始终看不到其他人影。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没有生命了。
不过记忆为什么还存在呢?
孟婆汤不管用了吗?
这么想着,拖着这副空荡荡的身体坐在地上,前后两头都是一望无际的。
“叶之初,你醒醒!”
走廊内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温叶青。
我站起身来,卖力嘶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发出出声音。
着急的情绪在我的心底不断化开,传遍整个身体。
“初初,快醒醒!爸爸妈妈都在呢!”
是沈诚泽和陆茗春的声音,温和而低迷,如同潺潺流水般将我包裹。
可是我还是无法回应他们。
甚至拍打周围的白色墙壁也无济于事,这是我死前上帝的折磨。
“妈咪,你不要小萌了吗?我是你最爱的小萌啊!”
小家伙的声音闯进我的心里,让人不禁触动万分,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看着走廊不知道何时多出来的一段台阶,我想自己也是时候告别这个世界了。
这或许就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让我再感受一遍这个世界的爱。
眼角滑过一滴泪水,落到嘴里,尝出了心酸和苦涩。
“初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踏上台阶的脚步一顿,这是傅靳言的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实在是很奇怪。
这个时候他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在医院休养身体,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还是说,潜意识里我希望他出现。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是他伤我最深,我怎么可能希望死前都得不到安宁。
想着我往台阶上又走了两步。
可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狭小的空间内他的声音久久回荡。
语气近乎哀求,沙哑而低沉。
夹杂着害怕的情绪,我竟然有些错愕,连脚下的动作也忘了。
“傅靳言?”
我张张口,发现自己喊出了这个名字,奇迹般地能够张唇。
不过在这个白色世界之外的傅靳言等人是听不见的。
声音启于此终于此。
逐渐平息下来也只剩下自己的身影。
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孩,他的笑脸和傅靳言莫名相似。
挑起的眼尾,含着冷漠却又亲切的笑。
让人觉得矛盾的同时也不禁觉得十分合理。
小小的一个身影就已经能够看出他未来的模样。
这难道是小时候的傅靳言吗?
我转身从台阶上走下来,而这个小男孩就这么站在原地朝我致以微笑。
似乎是在等待着我的到来一般。
走到他身边,我蹲下身子开口询问他,声音温和而亲切。
“小朋友,你怎么也在这里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拉着我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不知道他要带去去什么地方,我也记不得自己何时见过傅靳言小时候的模样。
就这么被他牵着走。
小小的手心居然含着巨大的能量,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充实起来。
一开始的飘忽感此刻也逐渐变得真实。
不问他任何问题,他只是头也不回拉着我的手,生怕我掉队。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我实在是不太清楚,记忆似乎出现了偏差。
走着走着,眼前的路突然变得亮堂起来,逼得人睁不开眼,而我的手心里还是温暖的触感。
只不过小男孩已经不见踪影。
看来是路到头了。
我释然地睁开眼,准备好接受属于自己的既定结局。
可是入目的便是病房内的灯光,熟悉的地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