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副驾驶上的中年男子就倒霉了,他根本没有安全意识,上车的时候也忘记系安全带,这一猛烈撞击,他的身体顺势猛然前移,头顶“咚”一声撞穿了挡风玻璃,玻璃渣子碎片乱七八糟插入了他的脸上和头顶,顿时鲜血淋淋,惨相不忍言喻。
好在赖杰的反应相当快,刚见中年男子的身子要冲出驾驶室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抓住了中年男子的背心衣服,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虽然没有冲出车外,由于受伤严重,早就被撞得昏迷过去。
现在,中年男子的上半身已经完全钻出了挡风玻璃,趴在引擎盖子上面,后半身却还在驾驶舱里没有出来,看上去很是滑稽。
赖杰被挤在车里出不来,车身由于严重变形,车门已经打不开了。
眼见那大货车不停加大油门顶挤警车,无疑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当下再不即多虑,立即由腰间掏出手枪,子弹上膛以后,使劲将上半身爬出车窗,对准那大货车的后视镜开了一枪。
砰!后视镜的玻璃被打碎,玻璃渣子乱飞。
两名凶恶的光头男子压根不料赖杰受伤并不是太严重,现在对他们开枪示威,二人当然被震慑住了。
大货车急忙一个快速倒车,然后像一匹疯狂的野马向山下疾驰而去,转眼消失影踪。
死里逃生,想到刚才的凶险场面,赖杰这才长长舒了口大气。
他摇了摇中年男子的身子,又大叫几声,中年男子根本不动,显然陷入了重度昏迷。
赖杰无暇多虑,赶紧由车窗口爬了出来。
运气真还算好,刚爬出车子后不到一分钟,山下又驶上来一辆小面包车。
赖杰急忙拦在大路中央,迫使面包车停了下来。
开面包车的是一名年轻小伙子,最后排位置装了一些货,正准备送上山顶的精神病院去。
赖杰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件,说明了情由,要小伙子赶紧调头,将受伤的中年男子送去医院抢救。
小伙子很配合,没有多问,随即下车和赖杰帮忙,将中年男子的身体从警车里弄了出来,扶到面包车上面。
小伙子迅速将面包车调头,载着赖杰和中年男子火急火燎向人民医院赶去。
事情的整个经过便是这个样子。
听说中年男子受伤严重,我心中很是担心,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中年男子发生任何的意外。
我道:“咱们去看看那中年男子。”
我们三个人来到了住院部的手术室门口,中年男子伤势比较严重,现在仍然在继续做着手术。
焦急也没有用,我们只好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候着。
恰好在这个时候,赖杰身上的传呼机响起了,赖杰看了上面的号码,见是警局呼叫,只不知道是不是有紧急任务。
便对我说道:“子龙,这里麻烦你照看一下,我有急事回警局一趟,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到警局找我。”
我点头,“这里交给我就是,你去忙吧,等中年男子醒了过来,我再打电话给你。”
赖杰告别我们,自行去了。
我和贞子实在无趣,看着走廊上晃来晃去的医务人员和病人,我只觉眼睛疲惫,很想睡觉。
于是,我双手环抱在胸前,背靠椅枕,开始假寐起来。
就在我即将进入睡意的时候,我感觉贞子在我腰间捏了一下,我顿时惊醒,睁开眼来。
贞子不会平白无故捏我一下,我向她望去,只见她正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手术室门口正站着一名医务人员。
那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白大褂,头戴白帽,口罩捂面,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胸前挂着一个听诊器。
看那样子,当然能看出他是一名男医务人员。
我大是好奇,贞子无缘无故要我看这医务人员做什么呢?
不过,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般望着那医务人员时,他忽然回过头来,和我眼神一对,他的眼中随即划过一丝惊慌。
他赶忙向着前方的走廊转身离去,看到我的样子,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不经意发现他脚上穿着的皮鞋鞋跟很高,一看就是军用皮靴的样式。
我终于明白贞子要我打量那医务人员的目的了。
一名医者,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军用皮靴,这肯定是不符合常理的。
我正想起身去拉住那人,但一下子被贞子阻止了。
我不解地望向贞子。
贞子低声道:“别冲动!”
我立即明白了贞子的意思,再次转头向那医务人员望去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我的心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一时闪过好几个念头。
贞子道:“你怎么看?”
贞子和我默契十足,说话简单明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无疑顶过了大堆的废话。
我道:“很显然,那人是个假医生?”
贞子道:“是的,这点我早就看了出来。可是,他鬼鬼祟祟站在手术室门口,你觉得他有何居心呢?”
我沉默片刻,道:“莫非是冲着赖杰来的?”
贞子道:“不可能,赖队长离开有一会儿时间了,假如有人对他不利,一定早就监视他了,不可能没见到他离去。”
贞子的话言之有理,我心中顿时一怔,“难道,是冲着中年男子来的?”
贞子点着头,“很有可能。”
中年男子曾叙述,他在乞讨的这几年间,无论到哪个城市,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一年前回到本市,已经有人直接开始追杀他了,险些要了他的命。
现在想想,如果刚才那男子正是来找中年男子麻烦的,也并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中年男子自称自己是黄远洋,本来就很可疑,现在又开始有人来暗算他,这件事就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我道:“要不是我刚才惊扰了那男的,恐怕他早准备冲进手术室去了。”
贞子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道:“子龙,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假医生好像认识你?”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假医生刚才望着我的眼神,立即认可了贞子的观点,“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我,而被吓了一跳,恐怕他真的已经打算进手术室动手了。”
贞子道:“最近你和刘青风结上了梁子,你觉得,刚才那人会不会是刘青风的手下呢?”
我陷入了思考,很快就有了答案,“完全有这个可能。如果刚才那人真的是刘青风的手下,而先前开大货车撞赖杰的人也是刘青风的手下,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对方并非是要置赖杰于死地,其实他们要谋杀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个自称是黄远洋的中年男子。”
贞子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从刚才那人站在手术室门前的举动,足以看出他有居心,那就说明你的猜测没错,他们极有可能真正想谋杀的人是中年男子,而不是赖杰。”
我和贞子都对自己的观点达成了共识,一连串的疑问也就接踵而来了。
如果刘青风要对中年男子下手,这是为什么呢?
刘青风和中年男子之间莫非有什么过节?
或者,刘青风的身上和中年男子的身上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想到“秘密”二字,我浑身不由自主颤抖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模棱两可的念头,似乎在刹那之间捕捉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但等我仔细去想刘青风和中年男子之间会有什么“秘密”,我却根本说不上来。
我开始暗自嘲笑自己,是不是我神经太过紧张,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