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高亢的龙吟,令三人胆寒。同时,山洞上方的天空乌云盖顶,电闪雷鸣之间数道悍雷直击地面。若不是三人奋力躲闪,必定会变成雷下亡魂。
陆廉被吓的慌了手脚,大声喊道:“大师伯,这是怎么回事?”
鬼卿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根本不知道缘由,只能靠着猜测说道:“估计是赵金川要出来了,恐怕他已堕入魔道,等下你们两个只需自保,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大师伯,你可千万别伤了我师哥的性命!”
“我自有分寸……”
雷击停止,鬼卿本以为可以让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休息一下,却没成想,山洞之内红光大盛,罡风喷涌而出,犹如洪水巨浪一般,险些把这三个人吹到天上去。
见情况危急,鬼卿不再犹豫,舞动袖袍挥散罡风准备进入山洞。可就在他刚踏进洞口的时候,忽然从里面翻滚而出一条红色炁龙,张牙舞爪的直击要害而来。
好在鬼卿早有准备,就见他双手平于胸前,两掌之间一道金光闪过,凭空出现了一只两人多高的金色巨鹤,此鹤也是由炁化成,展开双翅护住他的身前。一龙一鹤碰撞在一起,谁也不让谁互相较劲,龙吟鹤鸣响彻山谷。
借此机会,鬼卿顺势后撤,将整片场地让给它们。炁龙炁鹤相持不下,看得花蝶舞和陆廉愣在了那里,均被神技彻底震撼。
一龙一鹤上下翻飞,左右躲闪。鹤嘴啄龙眼,龙爪拍鹤背;龙缠鹤用力绞杀,鹤踢龙直击要害。
就在战斗极具焦灼之时,赤红炁龙通体崩出红光,瞬间分解成数十条小龙,放弃攻打炁鹤,转头冲向正在看热闹的三个人。速度之快,让他们来不及躲闪。
预感不妙,炁鹤振翅高飞,先炁龙一步来到三人面前,伸展双翅,将他们护在怀中。此时的炁龙已经没有了更改路线的空间,只得一条条的撞在炁鹤的背上,产生剧烈的爆炸。
爆炸产生的熊熊烈火,炙烤着每一个人的身体,仿佛下一秒这些人就会被化为灰烬一样。烈火熄灭,炁鹤变淡,仰头鸣叫一声,化作数条烟尘随风飘散。
花蝶舞和陆廉还没有从刚才那神奇的一幕中走出来,感觉自己刚才所看见的景象一点都不真实,仿佛做梦一样。若不是鬼卿拍了他们一下,这两个人还不知道要愣到什么时候。
神技消失,山洞也没有了异样,鬼卿带着他们两走了进去。洞内摆放整齐的草药,因罡风的关系被撕扯的粉碎,就连墙壁之上那些凸起的石头也已被削平去尖。
当他们看向石床的时候,花蝶舞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转过身体背过脸去。其他人看向石床,这才明白她为何如此。就见赵金川身上一丝不挂,昏死在石床之上。
陆廉急忙解下自身上的大褂,将师哥裹了起来。鬼卿一边号着脉,一边咋舌赞叹:“奇才呀奇才,这孩子可真是百年难遇啊。”
花蝶舞红着脸,不好意思直视躺在那里的赵金川,小声问道:“鬼卿大伯,刚才发生的那件事,跟大川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太大了,这孩子已将凝炁化形练成,刚才的那条炁龙,就是他从意识中挣脱出来时,所用到的力量。”鬼卿在说话的时候,显得无比激动。
花蝶舞却没有这样的反应,而是担忧起来:“这么说,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并没有,他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是体力消耗巨大造成的,让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陆廉则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也就是说,我师哥的灵根,也已经重新长出来了?”
“没错,不仅是长出灵根这么简单,身上的那些受损经脉也完全恢复了过来,就连功力也比之前增涨了一大截。他现在的实力,说不定都已经超过我了……”
赵金川这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之后又是一顿猛吃,这次比先前吃的还要多出一倍的量,看的陆廉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吃饱喝足之后,被问起为什么会深陷意识无法自拔时,才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他在练功之时,忽然感到心口憋闷,那阵要命的头痛也随之而来,他的情绪开始变得烦躁不安。为了不像上次一样昏倒,就在心里默默的念起了清静经。
这个方法虽然管用,但赵金川却感觉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而且,在他的身体里出现了一团炁流,正在各个经络之间肆无忌惮的疯跑着,当时的感觉并没有像鬼卿所说的那样疼痛难忍,反倒是觉得异常舒服,直至无法自拔。
就在他无比享受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在用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睁开眼时,就见花蝶舞袅袅婷婷的站在他的面前,掩面而笑简直是千娇百媚。看得赵金川心跳加快,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花蝶舞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赵金川却一个字都听不见,他急忙伸手想要去抓对方的胳膊,却不想他的手刚一接触到人家的衣服,花蝶舞竟化成了烟尘四散飘荡。赵金川只觉得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便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细细的感觉着四周微末的变化。
随后他又看见了自己的师父,手里拿着一根富有弹性的藤条,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愤怒,嘴里嚷嚷着:“你是大师兄,师弟出去惹祸你不拦着,反倒跟他一起打架去了,你咋想的啊,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赵金川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感到了一阵温存,眼睛里顿时就泛起了泪花,缓缓的双膝跪地,咧着嘴嘿嘿的笑着:“师父,徒儿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一定听您的话。”
他师父咬牙切齿的用藤条在他身上抽了几下,赵金川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心中一暖,幸福感油然而生。他笑的更开心了,继续说道:“师父,您打吧,只要您能消气,想打多少下您就打多少下……”
他师父又打了几下便将藤条扔在了地上,用手指向别处,气哄哄的说道:“下次你让陆廉离刘二埋汰远点,别总跟他一块儿玩儿,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看我不打断你们两个人的腿。”
赵金川跪爬两步,一把抱住了师父的腰,抽泣了一下问道:“师父,您这是去哪儿了,我找了好久怎么总也找不到您啊,徒儿……徒儿都想死你了……”
说着便咧开大嘴,哭了起来。师父抚摸着他的头顶,淡淡的说了一句:“孩儿呀,让你受苦了……”
正说着,赵金川忽然感觉双手一松,险些趴在地上。抬头一看,他的师父竟然也化成了缕缕烟尘,四处飘散不知去向。顿时,一阵绝望冲向脑海,导致他丧失了理智,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咧开大嘴哇哇的哭嚎起来。
哭了半晌,四周的黑暗忽然变亮,此时赵金川正身处在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而他的对面,就是心心念念想要重新建好的善缘阁。
由打门里,笑哈哈的跑出一个体态微胖的小伙计,两只手在腰间的围裙擦了又擦,对着他说道:“师哥,你是真有福啊,我这刚把饭做好你就回来了。今天师父高兴,买了几斤肉,都让我给炖上了,咱们今天吃猪肉炖粉条。快去洗洗,然后咱们就开饭,我跟师父早都饿了!”
赵金川也没说话,只是看了陆廉一眼,随后径直走进了善缘阁。在后院,又一次看到了慈祥和蔼的师父,赵金川微微一皱眉,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但眼前的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在他所身处的地方,是梦境还是幻想。
抬起右手,在自己的脸上重重的抽了一下,一阵疼痛袭来,意识忽然浑浊起来,误以为那就是真实的生活,而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就这样,赵金川在自己的意识里过上了快活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城中忽然出现了一条赤火龙,师父领着两个徒弟前去降龙。
怎奈赤火龙过于强悍,将师父与陆廉双双打死,也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事已至此,赵金川对赤火龙充满了仇恨,用尽平生所学也为能将其打倒。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而且越发严重,整个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以极为癫狂的状态,狂殴赤火龙。
最后赤火龙被他打败了,可周围的环境也被破坏的千疮百孔,受到波及而惨死的人也有成百上千。赵金川没有感觉到丝毫难过,反而觉得自己还没有打过瘾,想要继续享受厮杀的快感。
有了这个想法,便马上付之于行动。在城中寻找着幸存下来百姓,那可真是见一个打一个,丝毫不留情面。每打倒一个,心中的愤怒就多滋生一些,不过瘾的感觉也越发旺盛。
就在他如妖如魔的时候,战死的师父突然复活,飞快的来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领,抡圆了胳膊,疯狂的抽起了耳光。赵金川被打的眼冒金星,但是头脑却由浑浊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这顿打,赵金川足足挨了半个多时辰,当他彻底恢复了清醒之后,师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再次消失。他眼前的景象也随之一换,终于变回了那无比的黑暗。
赵金川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而此时身体里的炁流也变得多了起来,鬼卿所说的不适之感也随之而来。同时在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光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个光点是摆脱黑暗的出口,便毫无顾忌的跑了过去。跑着跑着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当他将自己被困在意识里的经过讲完之后,其他三个人全都听傻了,谁也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经历了这样的过程,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鬼卿更是一字不落的,将这些天赵金川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统统记了下来,留作日后研究之用。之后鬼卿又在山里,找了许多难得一见的食材,做了好大一桌丰盛的饭菜。四个人大聊特聊、足吃足喝了一个晚上,直至清晨才酣然睡去。
一觉醒来,赵金川领着陆廉给师伯磕过头,再次表示了一番感谢后,三个人就踏上了返程之路。他们早已归心似箭,所以脚下的速度非常之快。回到会宁城的时间,比去往封青山的时间足足快了五天,而这期间他们也只用了一次乘云诀。
在去往秦府之前,赵金川和陆廉先去看了下善缘阁,发现这里早已竣工。兄弟二人的喜悦无以言表,前前后后参观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的走出大门。
现在的善缘阁,要比之前气派很多,档次也比过去提升了好几个台阶。三个人一路欢笑着,朝着秦府走去。
正当他们要靠近秦府大门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响,子弹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赵金川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