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连忙掀开被褥走到镜子面前,铜镜中女人青丝垂落,眼角困倦的泪痕若有若无,眸色妩媚动人,唇畔泛红,饱满的像是要滴下来血……
“小姐!大公公在外面等着了。”
“嗯。”宋鸾连忙揉了揉唇,应该是被她晚上咬的,羞死人了,“昨晚我被蚊子咬了唇,小芙帮我把清凉膏拿过来。”
“好。”
小芙一边翻找清凉膏,一边嘀嘀咕咕,“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吗?晚上那么冷,蚊子还能飞动了吗?”
大公公等到宋鸾,照旧是马不停蹄送往宫中。
宋鸾难得见一个真心护住的下人,没有难为大太监,一直醒了就去,配合他。
大公公心存感激,发自内心的,“宋小姐,今日皇上应当是能够清醒过来,不会反复昏迷了,您可以……反正您可以提一些要求,别委屈了自己,如果皇上完全康健,恐怕感激之情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了,因此大病初愈,还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皇上应该是最好说话的。”
“谢谢大公公好意提醒,我会的。”宋鸾下了轿子,进入了皇上寝宫。
皇上寝宫一张床在最里面,中间隔着黄色纱帐,纱帐外面还有一大片空旷的地,冷冷清清的。
秦骄抱着手臂,饶有所思地看着宋鸾,忽然眉头一皱,走上前指尖擦拭她的唇角,“你昨晚跟谁在一起,一脸被蹂躏的样。”
宋鸾受到惊吓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不安分的手。
“我昨晚嘴巴被蚊子叮了,抓的时候就肿起来了。”
“如果你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秦骄仍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重新警告,“知道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宋鸾推开他的手臂,径直往前。
一阵女子的芬芳擦肩而过,秦骄指尖女子青丝从中划过,轻柔极了。
他手指像是被烫了一下,蜷缩着。
他喉结滚动,无声呢喃,“宋鸾,给我下什么迷药了。”
皇上现在还在昏睡,宋鸾在御医面前,毫不藏拙直接施针。
御医求知若渴,将穴位牢记于心,连连点头。
“妙啊,这几针,惊险却带着稳妥,实在是妙啊。”
“您并非医术比我差多少,只是被身份蒙蔽,只能选择保守治疗,故而发挥不出治病奇效。”
“我确实……处处谨慎。”御医被点中要害,老脸一红。
“谁都怕掉脑袋,我理解。”宋鸾扯起唇,“您不用觉得自己配不上御医的位置,皇上能够恢复,多亏了你们的滋补,差不多施针之后就能长时间苏醒了。”
“甚好,甚好啊。”
……
侯府,魏景安将滚热的茶杯直接丢到跪在地上侍卫统领的额头。
他冷冷一笑。
“查了一天一夜,竟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们这些废物,连小姐去哪里了也都找不到,该死,该死的东西。”
“侯爷息怒,小姐失踪有了线索,已经锁定了某处无人住的民宅,可是关于郭东风的人头,我们从冰库查到了皇后,从皇后查到了贴身女官,从贴身女官查到了她的表哥……我们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样,一点点线索勾引我们越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实在是……”
侍卫统领不敢开口了。
魏景安的表情,活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所以说,我被人设计了。”
“可以这么说,侯爷,可能查到小姐所在的民宅线索也是假的,我们只能顺着线索往下查,也分不清是不是对方故意露出来让我们上钩的。”
“我知道了,一定是秦邵安排的。”
“侯爷,摄政王如今远在南洲城,应该做不到这一点。”
“秦邵此人阴险狡诈,善于谋略,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魏景安迅速锁定了敌人,眼神闪烁着凶狠地光芒。
“他跟我处处作对,绑架了我的女儿,我也绑架他心爱之人,不计一切代价,给我把宋鸾抓来。”
“是,侯爷。”
“还有,一半的人去给我挖地三尺,找到秦邵!”
很快,侯府的所有人马都出动,捕捉着宋鸾的消息。
一旦她出宫,无论多少护卫随身,他们都要把宋鸾抓走。
然而这一切动作,都在秦邵的掌控之中,无论魏景安做了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书房外,管家一点也不着急,虽然府邸外面已经来了好几波人查看院子里是否有摄政王的身影,这些魏景安的狗都被打了出去,一根毛都没看到。
“王爷昨晚睡得好。”他对影子道。
影子颔首,云淡风轻回应,“就是当了一次贼。”
“王妃没有被吓到吧。”
“王爷很小心,用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安神香,对身体没有害处,王妃睡得更香甜了。”
“有喜欢的人了,就知道疼人了,真好,我就怕王爷没牵挂,这辈子来去一个人,没什么盼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王府的墙头刀光剑影,几十个人来回打斗,都没让这两人转移视线。
“可以继续推进了。”
书房中传来一声吩咐,影子站直,“知道了,王爷。”
……
侯府。
魏景安语气激昂,拍着桌子,“秦骄,我需要你的助力,打败我们共同的敌人,若是找到秦邵,你我直接上奏他意图谋反,私自回京。”
“你让我的人帮你找秦邵和你女儿?”秦骄眉头一挑,望着对方。
找秦邵可以,凭什么让他出力给他找女儿,害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的人已经出去找了,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啊。”魏景安自然而然安排道,“让你大理寺帮忙找,找的快一些,你也别闲着,你亲自带队监督。”
原本就不爽快的秦骄听到这番安排,冷哼一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不然呢,我总不能听你的,我是皇亲国戚,当初秦邵在的时候,也拿我没办法,你一个后辈,还想荡领头羊?”魏景安原本就对秦骄的善变很不满,敲打道,“你先前跟我合作,探听到了神医下落,把人救走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计较。”
“我要做什么,不用不着别人安排,我做了什么,也用不着你在这说道。”秦骄起身,大步流星离去。
魏景安被这敷衍不在乎的态度激怒,重重地一拍桌子,“秦骄!你一个低贱的庶子,怎可跟我翻脸,我告诉你,出了这个门,就是死,我可以找无数人接替你管理大理寺,不信你试试。”
“那就多谢侯爷看的起了,我身份低贱,不配跟你合作。”
秦骄胸口起伏,眼神迸发杀意几乎克制不住。
狗东西,等着。
他出了侯府,周身气压冷的吓人,贴身侍卫甲乙一左一右。
“主子,怎么了,这老东西说什么了,给您气成这个样。”
“找死,早知道把他放入皇上寝宫的香,换成毒药了。”秦骄冷声道。
“说不准就是毒药呢。”侍卫乙帮腔,“我这就去大理寺,他们早就该出结果了。”
“去。”
随后,侍卫二人先一步直奔大理寺,得知还没出结果立刻暴怒。
“他娘的!你们是想死是不是,大理寺不是断案如神吗?怎么连香有没有毒都说不出来!”
“甲大人,我们冤枉啊,毒药种类众多,我们也不能确定侯爷送给皇上的安神香是哪一种毒药……必须确定好了,才能给出结论啊。”
“再给你们半天时间,如果没有结论,我就让主子亲自把你们送到自家刑狱,好好受受刑。”
“是是是,虽然时间仓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给秦大人一个交代!”
侍卫甲只能跟秦骄交代,大理寺一群酒囊饭袋一时半会根本就查不到香里面有没有毒,故而只能等着。
秦骄皱了皱眉,“确实是废物,这种水平,是怎么查案的。”
“谁知道呢,以前秦邵带着他们的时候,不也……”侍卫甲不吭声了,改口道,“我还是觉得主子您的领导有方,这群酒囊饭袋一直拖后腿而已。”
秦骄似笑非笑,“行了,来上京都学会拍马屁了。”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甲侍卫握紧刀把向后看去。
“是刚才我问的大理寺查香灰的官吏。”
那人急切走上前,“查出来了!是曼陀罗毒素,用量大了可以致死!”
侍卫甲很想一刀杀了面前的人,横眉冷竖,“你刚才不是说,一时半会根本就查不出来吗?”
“这……这个说不准。”
“等有空了再收拾你。”侍卫甲看向秦骄,“主子,魏景安想要弑帝,咱们要怎么做才好。”
秦骄唇角笑意放大,“还能怎么做,自然是告诉皇上,就算是皇亲国戚,皇帝还能允许旁人害自己性命不成。”
“那正好,这老东西自从知道我们救皇上之后,处处跟我们作对,老家伙真以为咱们是吃素的。”
秦骄冷笑一声,“叫他死。”
魏景安就得死,还敢威胁自己,对自己发号施令。
从小到大,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难道还真的怕一个养尊处优的废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