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想说,我就慢慢的找,说不准还有更多的证据……这要是被我拿到了捅出去,跟你合作过的贵人恨不得杀了你,不会保护你的吧。”
铁匠一身冷汗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这女人皮肤黝黑,身子窈窕,仔细一看眼睛也很大,又灵动。
这双眼睛和这样的身材,配上这张黝黑的脸实在是暴殄天物。
直到现在,铁匠才后知后觉面前的女人一直在乔装,自己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而她已经将自己完全控制住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放松警惕将她放进来,他心里懊悔极了。
“姑奶奶,你就放了我吧,我只是拿钱办事,图纸我可以给你,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自己私藏的,我会离开这里……”
宋鸾挑眉,将一只药瓶丢在他面前,“吃了吧,不是解药,可以缓解,把我的事办成了,我会考虑给你解药。”
铁匠颤抖着手,将药丸放到口中咀嚼狼吞虎咽下去。
奇痒下去后,刚才被他抓破的肌肤开始传来疼痛。
他身上舒服了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永绝后患。
如果把图纸交出来,就算是对方不说,难道太后猜不出来是他私自留下的把柄吗?太后怎么可能让他活下去。
他只能天涯海角的跑,再也不能回到上京周围。
铁匠捏了捏手腕,他只要恢复十分之一的力气就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铁锤上,因为铺子并不大,距离他并不远。
宋鸾设身处地的想到了铁匠此时心里肯定在盘算,她道,“刚才的解药虽然能缓解奇痒,可只有一柱香的时间,没有解药,你会将全身抓烂,直到死……”
铁匠皱紧眉头。
宋鸾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不紧不慢道,“图纸你可以自己找,我看看,确认无误再说,别想着对付我,我这里这么多药瓶,有毒药有解药,你全吃了够你死一百次,知道毒老九吗?”
“毒老九,你是毒老九的徒弟,用毒出神入化……”
曾经在工部做事的铁匠眼神变得恐惧,“宫中御医对毒老九的毒都束手无策,我知道,毒老九一直用活人试自己的毒药,手中亡魂无数,抓捕的官员全都奇异死状而亡!”
面前的女人,竟然跟毒老九有关系,只能是一种关系了。
那就是师徒。
“不然呢。”宋鸾不想跟恶人沾边,偏偏恶人就怕恶人,搬出来毒老九让铁匠知道自己用毒很厉害,能够让他老实就行了,“否则谁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你一个大汉一针就倒。”
铁匠再也不敢看铁锤的方向,他心里隐约发抖。
毒老九恶名远扬,行踪不定,真要是被缠上。
据说被毒死死得格外痛苦,奇形怪状都有。
“失敬,我这就去找给您!”铁匠从隐秘的夹层中拿出一份兵部图纸,这就是宋家军令牌的原始稿。
宋鸾从小没少见到这令牌,跟图纸各项细节都对的上,通过纸张泛黄的程度就知道,这确实是真的。
没想到铁匠给自己留的后路,最后成了澄清真相的证据。
宋鸾将图纸叠起来,“好。算你聪明。”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反正要逃了,其他的图纸若是都交给我,说清楚利害。”
铁匠瞪大眼眸,明明是彪形大汉却给人一种格外委屈的感觉。
“姑娘,你不是说只要这一张吗?你怎么说话……”
“我跟你谈生意如何?我给你一大笔钱,你离开上京也好,去辽国西域也好,隐姓埋名,做闲散富翁,没有人找得到你,你为什么不要钱?”
宋鸾随手从包袱扔出一只发钗,价值千金,绝非凡品。
还有一沓银票。
宋鸾扯起唇,这辈子她比上一世富有多了,三哥从来不让她缺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日用不上的东西,就是别人最渴望的,“让我满意,还可以再加。”
铁匠可耻地心动了,吞咽口水,“你确定要得罪这么多人?朱景安侯爷让我打造过很多军事令牌,他可是侯爷,还有朝中重臣……”
随着一个个名字蹦出来,这些权贵以权谋私都事全都暴露出来。
伪造令牌,钥匙,信物……这铁匠跟权贵合作的不少。
铁匠越说,宋鸾眼睛越亮,灰扑扑的脸上熠熠生辉,这一刹那眼神的璀璨看得铁匠一愣。
宋鸾点了点头,“得罪又如何,你把图纸拿出来,再把他们曾经做过的恶事告诉我,这些全是你的。”
这不是给她送把柄来了吗?为何不要,恐怕三哥都查不出来,这些中饱私囊的家伙偷盗了朝廷多少东西。
朱景安侯爷曾经管理军需库,甚至是自己伪造钥匙偷自己,最后假装盗匪袭击军需库,最后让朝廷买单。
……
秦国公府。
宋鸾的院子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带着整个秦国公府人心惶惶。
不管是仆人,还是主子,全都被惊动,秦盛元出府不知,苏月如被几房夫人告状告的只能去找秦邵,问问这个罪魁祸首到底要把秦国公府弄成什么样。
苏月如带着老嬷嬷丫鬟前往秦邵的月到轩,却发现空无一人。
她连着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一个下人,平日这里围堵的水泄不通的,现在忽然空了,她察觉到不对劲。
“快去问问秦邵现在在哪,不……快去小姐院子里看看。”
“夫人莫要着急,我这就去。”
“算了,我走快点,咱们那一起去看看娇娇有没有事。”
平日里秦邵不同寻常基本上都跟娇娇有关系,这一次该不会是娇娇出事了吧?苏月如觉得秦邵如今比她这个姨母对娇娇的了解还要深得多。
老嬷嬷先走了几步,她虽然年纪大可腿脚麻利,平日里干活惯了身体硬朗比苏月如走的速度快上不少。
“夫人,小姐院子里围堵的水泄不通,摄政王爷正在院子里。”
“什么。”苏月如走到宋鸾的院子,如同老嬷嬷说得那样。
她一出现,侍卫就躬身行礼,“夫人,属下去汇报一声。”
“行。”
苏月如忍着担心,没忍住问了一句,“小姐可还安好?”
侍卫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头也不回走进了院子。
此时,没有人敢直面这位暴怒周深散发着冷冽气息的主子。
侍卫硬着头皮道,“王爷,国公夫人询问小姐有没有事,要见小姐。”
男人声音嘶哑,他目光赤红,身上还穿着夜里睡觉的亵衣,墨发散落,俊美的容颜几分疲惫。
他怒气平息之后是滔天的恐慌。
宋鸾竟然跑了。
就在跟他同床而眠之后,再醒来只剩下安神香都残香,人已经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是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还是不愿意嫁给他,一夜当做偿还,从此异国他乡永不相见?
“告诉她,小姐在院子里歇着,这几日她心绪不佳,不宜见人。”
“是。”
侍卫领命离开,这话告诉苏月如之后,苏月如还想在多问问,“娇娇身体如何,可是被昨天闹事的百姓吓到了,我进去看看,秦邵还能不允许不成?”
苏月如忍着怒气,“到底谁才是娇娇的亲人,我怎么就不能见了,秦邵怎么就能见。”
侍卫摇摇头。
“王爷说了,小姐不能见人,恐怕对病情不利。”
“你……那为什么把国公府翻的底朝天,要找什么。”
“书房被盗,故而要查到凶手。”
“书房被盗?”苏月如正要问,侍卫已经转身回去站岗了。
苏月如气得不行,“无法无天,秦邵跟他的侍卫都一样。”
老嬷嬷连忙搀扶着苏月如,“夫人啊,王爷对小姐多么上心,谁不知道啊,那简直是把小姐看成自己眼珠子了,小姐有事她恨不得事在自己身上,您就别担心了,王爷自然有王爷的道理。”
哪怕苏月如很不满,此时也不得不相信老嬷嬷的话。
更何况,秦邵说一不二。
就算是她在这里站着,他也不会顾及入任何人的面子,否则就不会一言不发把府邸翻个底朝天了。
“回吧,夫人。”老嬷嬷生怕苏月如跟秦邵对上,这肯定是自己吃亏,她好言相劝总算是把苏月如劝走了。
苏月如跟几房夫人也没法交代,只能丢下一句,“秦邵找东西呢。”
事最多的二夫人连忙抱怨,“找东西不能连我卧房都搜一遍吧,实在是不合规矩。”
苏月如没看到娇娇火气大,直截了当跟二夫人道。
“呵,规矩?他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皇上都没什么规矩,你难道比皇上还要尊贵?你若是不满意,你直接找他要个说法,别在我这里闹了,马上就是二少爷的忌日,都给我安分点,别惹老爷生气。”
二夫人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咬了咬牙,“知道了。”
她还是觉得苏月如被糊弄了,就叫人去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人很快告诉她。
“三爷找的是人,可是他的侍卫都不肯说是谁。”
二夫人扯起唇一笑,“找人,自然找的是宋鸾了,就算是找最大的贪官污吏,秦邵也没有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