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安静地站在他们旁边,根据她的观察,这两个年轻男子应该是护卫一类的,应该是不缺钱,只是不想被大宰一笔。
其中一个人拿出银票丢在老头面前,“别让我再见到你。”
“我一直在这。”老头看到银票很高兴,挥挥手,“拿走吧,如果还要弑心草,下次再来。”
两个年轻人被气得不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弑心草被他们护在身前。
宋鸾扫了一眼,总觉得他们刚才在询问谁的意见,只是第三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也看不出来到底在哪里。
这些练功的人,眼睛耳朵都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姑娘,这些都是毒物,你要什么。”
“这些东西。”宋鸾将不好买的毒物单子递给老头。
老头扫了一眼,随后眯着眸子挑剔地看着她,“你要的都不便宜啊,不知道带了多少银子。”
宋鸾丢给他钱袋子,老头眼神精光一闪,数了数又放了回去,正要开口再敲诈一笔。
宋鸾扯起唇,“我是毒老九的徒弟,你要银子,还是要命。”
老头脸色一变,毒老九确实经常出现在黑市,赫赫有名,如果讹诈他,恐怕真的有性命危险,说不准直接就被他抓走当药罐子了。
“都是老主顾了。”老头嘿嘿一笑,“我这就为你准备。”
“处理干净,我不要活物,只要毒液毒胆。”宋鸾没跟上次一样买走自己取,她一会要回皇宫,带毒物是绝对回不去的。
就算带进去,就怕还跟上次一样让这些毒物逃脱害人。
上一次运气好没有伤害到无辜的人,这也足够宋鸾警惕了。
“行。”
老头起身去抓毒物放毒液,很多毒医只要成品,他这里有不少白玉瓶子,只要钱够了都能准备齐全。
宋鸾等了一柱香,心满意足将这些东西包裹起来,拎着往外走。
今日有惊无险,宋鸾走出黑市看了一眼天色。
是时候回去了。
她低头向前走着,走到人少的巷子感觉身后有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落叶被践踏的响声,又像是……轻盈的脚步。
宋鸾下意识去摸袖口的毒药粉末,脖颈一痛,来不及反应整个人昏了过去。
下一刻,她被扛起来送到一辆马车上,再醒来时看到的是满天的星星,天黑了,可月光和星星照耀的光芒肉眼也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肉香,陌生的场景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坐起身下意识去摸脸。
假面还在。
又去找自己的包袱,周围都是草地,包袱不在了。
身后响起一声闷笑。
“你的东西在我这。”
宋鸾回过头,她看到了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遮住了眼睛周围,手中拿着一块肉,放到唇边咬下。
脚底下是她的包袱,已经被摊开,四零五散。
“你是谁,我跟你认识吗?”
宋鸾说话的同时环顾四周,荒郊野外,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今天在黑市见到被老头宰了一笔买弑心草的侍卫!
她捏紧手,有些愤怒地看着他们的主子,这个人应该就是黑市里藏在暗处的“第三个人”,“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为什么要把我抓过来。”
怎么不抓那个老头!
“算你倒霉。”面具男直言不讳,“抓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两名侍卫有人开口。
“爷,我们为什么抓她,长得这么难看,您想要女人,我们可以去抓漂亮的,这女人实在是……”
另一名护卫打断兄弟的话,“爷是觉得她身段好,晚上了看不见脸,身材好不就很好了?”
宋鸾听着这些污言秽语,皱紧眉头,“你到底要什么。”
她不相信这个面具男是为了睡她,这样胆大妄为的人,想要什么女人找不到,更何况他的面具十分逼真,不可能有人看出这不是她本来的模样。
面具男走到宋鸾面前,眸子眯着,打量着宋鸾。
“我中毒了,每个月这个时候痛苦难忍,必须服用弑心草才能缓解心痛,可以饶你不死,你必须要帮我减轻痛苦。”
“你随便找个郎中……为什么是我。”
“你懂毒,你买的这些东西,不是顶尖的毒医不会买。”
“我是替别人买的。”
宋鸾完全不想掺和他的事,她自己的事都忙不完。
下一刻面具男抬手掐住她的脖颈,眸子涌动着杀意,“要么死,要么创造价值让我放了你。”
氧气逐渐稀薄。
宋鸾完全呼吸不过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已经沾了老天爷的光活过来,不能再赌有没有下一世了!
“好。”
她喉咙挤出来这一个字,男人松开手。
她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来给我把脉,什么时候能够减轻我的痛苦,留下方子,我就考虑放了你。”面具男重新走到篝火旁边。
“那你若是把我留在身边怎么办?”
“我是来找神医的,看不上你。”
神医……找师父的?这要是师父一把年纪被他打晕带走还得了?
宋鸾咬了咬牙,看来还必须得她为师父挡一挡了。
她从地上踉跄起来走到他身边,拿起一串烤鱼吹了吹。
男人黑了黑脸。
宋鸾没好气道,“吃饱了才能给你看病。”
“呵。”
男人垂着眸,任由她去了。
两个侍卫觉得新鲜,还没有人敢跟主子这么说话。
这丫头真不是一般人。
不得不说,他们应该是常年在外,野外做得烧烤入味好吃,宋鸾吃饱喝足,用帕子擦了手,意外发现袖口护身的都被弄干净了,倒是够警惕的。
她皱了皱眉伸手为面具男把脉。“你是怎么中的毒,什么反应,详细的说一说,才能帮你治疗。”
面具男掀起眸,打量着这张普通的脸,这是他死马当做活马医找出来的女人,目前给他的感觉竟然有一丝安心。
“我是自小被下的毒,药石无医,每个月都会服用缓解的药,若是断了药,生不如死,弑心草可以帮我缓解几天,故而我每个月都拥弑心草缓解几天,攒下了几个月的解药。”
“你是被人用毒药控制住了,你不知道是什么药?”
“不知,没有人知道,也不会让我们知道,这是他们控制人的手段。”
“原来如此。”
宋鸾松开手,“今夜,是你发病之日吗?”
“嗯。”男人语气冰冷,“我毒发,并不代表拿不动剑,就算拿不动剑,也能一瞬间扭断你的脖子。”
这是警告了。
宋鸾懒得搭理他,“毒发喊我,我现在要睡一觉了,明日想法子能让你不那么痛苦,不过我劝你别对神医报什么希望,他不了解毒药。”
男人呢喃,“不了解,怎么会给他解了毒。”
“谁?”
“与你无关,知道的太多,是走不了的。”
男人语气冰冷,宋鸾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正也跟她没有关系。
对于他的毒,还有他神秘莫测的身份,宋鸾有些头绪。
上一世的时候,秦邵遇上了一件案子,一个从辽国被捕的将士在牢狱当中疼痛难忍,撞墙要自杀。
因为还没有问出重要线索,故而将他给了大理寺,寻遍名医都无法为他救治,他每一日都生不如死,想出各种办法自杀。
秦邵的手下调查他所中的毒药,打听了一些隐秘的消息。
据说辽国有一种军营中流传的神秘毒药,从西域中传过去,是一只母虫蛊繁衍无数的虫卵,将其的没有孵化的虫卵给人食,虫卵在体内发作,让人生不如死,甚至想要挖开自己的血管……
这种虫随着血管流动,所谓的每个月给一次的解药只是一种虫子爱食的食物,吃一次可以关注一个月不复发,下一个周期虫子饥饿难耐,仍然会四处流动让被寄生者生不如死。
最后秦邵并没有找到解药,而是在对方毒发的时候观察,等到虫子发作在手臂的时候,斩断了他的手臂。
虫子从手臂钻出时,被碾死。
若是虫子不往无关紧要的地方去,则只能等死。
到底是舍弃四肢其中一部分,还是不要命,正常人都能做出选择。
宋鸾并没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面具男,她觉得面具男不是好人。
至少应该是手里有不少人命,眼底的冷血是装不出来的。
宋鸾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倒霉,她一点也没有掺和他手下人的买卖,还是以她买的毒物就懂毒药的由头把她转过来了。
实在是倒霉。
她也不委屈自己,他们搭了行军营帐,宋鸾就睡在其中一个看起来最暖和的,刚才的兄弟俩十分不满,可看到主子默许的眼神,只能挤在一个帐篷当中。
深夜,没等有人喊她,宋鸾就要听到隔壁的痛苦喊叫起身跑了过去。
那两个侍卫已经拔刀准备威胁她过去,见她第一时间赶回来脸色缓和,不过不放心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他疼痛的部位是不断变化的?”
“是。”
宋鸾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忍好几天,最后攒下一个月的解药,是吗?”
真不是一般人!
他的面具有些脱落,这眉眼……怎么让她越看越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