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杏儿看她一脸淡然地模样,心里觉得古怪的紧。
姑姑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昨晚上不会把秋月姐姐带过来藏着为了保她一命,对二皇子这么薄情不应该。
杏儿依言将热水送去,出门时发现春红姑姑的屋子关着门。
她想不明白,就站在门口守着,她来宫里几年,每个寝宫都不好做,二皇子是她遇上的最和善的主子,如果二皇子出事,她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宋鸾迫不及待摘下面具,洗干净脸用冰凉的药膏抹上,脸上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消散,如果再晚回来一会,她肯定要忍不住抓一下,秦邵一定会看出端倪。
毕竟这些年大理寺案子太多了,什么稀奇古怪都人和事就没有秦邵没见过的,一但怀疑她戴着假面……
她无处可逃。
她知道秦邵一定是气死了,时间隔得越久,她越不敢言明真身。
更何况,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
“姑姑,御医走了,二皇子还是没苏醒,这怎么办啊。”
宋鸾重新贴上面具,推开门看向杏儿,“我去照顾,你忙去吧。”
宋鸾推开门,走到朱云初面前,扯起唇,“人都走了,别装了。”
床榻上朱云初睁开眼,坐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老东西给我放血,疼死了。”
“用这个。”宋鸾扔给他一只药瓶。
朱云初挑眉,“到底谁是奴婢,过来给我敷上。”
宋鸾只能照做,“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好了。”
“你是为了给我出气,还是因为朱芸儿做到了你最喜欢的三哥身边?”
朱云初伸手娶触碰宋鸾的手,被她躲开。
女人重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别乱动,不然下次给你吃真的毒药。”
“你对我这么狠?”朱云初心情不美妙,“这是什么药,能让我痛苦的那么真实,还能骗过御医。”
神奇的是,他都感觉自己真实的要死了,没一会就浑身舒畅的不得了,还感觉浑身力气比以往更大了。
“独家秘方。”
宋鸾脑袋里大多数东西都是前事为了避世看得医书学来的,什么杂七杂八的都有,尤其是毒老九留下的书,很多毒药方子在她脑海中随意用,她不得不承认,毒老九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疯子,用活人做实验,也同样不能否定。
他很有天赋,也很执着。
只不过这些他是准备留给李长珩的,上一世李长珩春风得意,踩着她宋家尸骨往上爬,根本不愿意看毒老九留下的那些繁杂的书,最后便宜她。
朱云初看她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当中,警钟大作。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现在是我的宫女,别想别人。”
“我要出宫。”宋鸾抬眸看着朱云初,“你继续装病吧,这是能让你脉象骤变摸起来像是重毒的药。”
“嗯,小心一些,去拿一些银子好办事。”朱云初有一万种方式收拾小小的朱芸儿。
只不过现在,他很享受有人给自己撑腰的感觉。
这是求不来的。
只是,宋鸾现在的心思全在复仇上,她要让这不公平的世道付出代价,尤其是栽赃陷害宋家的朱景安。
宋鸾摇头,“不用了,我身上还有。”
朱云初望着她的背影远去,目光落在一边的药瓶上。
宋鸾从来都不是一个柔弱可欺的女子,她耀眼美丽,也坚韧不拔。
“怎么办,这么招人喜欢。”朱云初低声呢喃,“你只能是我的。”
石林从屋檐翻身下来,低声汇报皇宫的情况。
“少爷,皇上来了。”
朱云初将药瓶的药丸塞入口中融化,闭上眸子躺下。
这样才更真实一些。
脚痛席卷全身,他痛哭出声,“啊……”
皇上进门就看到在床上打滚翻身落地的朱云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朱云初这些年展现惊人的经商天赋,在他心里已经不似当年那般。
“这是怎么了。”
放才离开的御医跪在地上,“兴许是放血无法解毒,这毒实在是厉害,也不知有何弱点,微臣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究竟是什么毒。”皇上声音紧绷,忍不住看向秦邵,“秦邵,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
“不曾,不过知道下毒之人,逼问即可。”
皇上明显被这句话震到了,逼问……郡主朱芸儿就是疑凶。
“皇上明鉴,芸儿不可能是凶手……她是一个弱女子,一定是有人存心诬陷。”朱景安小跑着赶过来,刚刚得知宫中变故,他第一时间赶来为朱芸儿求情。
皇上一定会看他的面子上,好好调查真相。
“怎么不可能,当年的事,朕还没有全然忘记,实在是反了天了,在这宫中,究竟是小舅舅大还是朕大,皇室血脉不容践踏,这是第二次!”
皇上语气沉冷,已经将过去的纠纷忘记的朱景安一身冷汗。
他忘记了。
小时候朱芸儿因为朱云初的名字跟自己有一个字相似,又加上皇上对二皇子冷淡至极,宫里都是人精,故而谁也不会真心尊重这位被遗弃的二皇子。
朱芸儿玩弄自己的下人还不够,故意欺辱朱云初。
那一段过去,皇上还记得。
皇上冷哼,转而看向秦邵。
“朱芸儿交给你,无论如何,不能让云初有事。”
“是。”秦邵应声之后,朱景安因为受了刺激整个人瘫倒在地。
交给秦邵,不似当年也要脱层皮,这绝不可以!
“皇上,皇上……这一次真的不是芸儿,真的不是。”
皇上这一次视若无睹,他望着地上痛苦的朱云初,罕见地升起一丝怜悯,“云初,这一次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朱云初被下人扶起来,他眸眼泛红隐约蓄积着泪花。
“多谢……父皇。”
孱弱的模样让皇上更急坚定决不能再放过嚣张跋扈的朱芸儿。
“一个郡主,是谁给她的胆子三番五次欺辱皇子,小舅舅,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要女儿还是要万人敬仰的侯爵之位。”
朱景安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他明白皇上这次是不会改变心意了。
如果冒然冲突,只怕什么都得不到。
他只能应声道。
“听皇上的,希望摄政王好好调查,不要冤枉了小女。”
秦邵更是对他置若罔闻,起身往外走,“把朱芸儿带走。”
在皇宫中只有他能够随意差使皇家侍卫,侯爷也不能。
他只能看着朱芸儿惊恐大喊父亲救我,最后消失在宫中。
……
宋鸾并不知道宫中的变故,她此次出来是要办一些事。
这两天她逐渐想明白如何做了。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朱景安可以为了一己私利污蔑宋家通敌叛国,那她也效仿一下。
想来这件事不难,毕竟朱景安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少了最难的伪造证据这一环节,她只要做好其他的就足够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多配一些毒药解药,毒老九研究过西域毒药,有很多中原没有见过的下毒法子。
宋鸾要把毒药当做自己成事的武器,无往不利。
“姑娘,要什么。”
宋鸾这张脸实在是普通,小贩看她背影像是小姐一看脸就觉得应该是个普通人,故而就叫她姑娘,也不出错,“这里有很多山上采下来的药材。”
“有没有毒蘑。”
“毒?这没有的啊,山上不少毒蘑菇,没什么用一般人也不采。”
“行吧。”
宋鸾继续往前走,记忆里很多方子都是要毒物配伍的。
这里是最大的药材市场,应有尽有,比不上上次去黑市那些价格昂贵,可她想要的药材基本上都在黑市。
毒药是她保命的武器,只有这样才能以一敌百,对付侯府。
宋鸾不能随意糊弄,考虑再三还是要去黑市一趟。
黑市光线不好,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生警惕,觉得浑身不舒服想要逃离。
而这里常年做生意的,已经习惯了在幽深不清的地方生活。
这里水很深,宰客的也不少。
宋鸾一开始什么都没有买,只是随处看看。
等到走到最深处的一家药摊前,看到了笼子里的毒物,还有摊子上各种剧毒的毒蘑,就知道自己要找的,就在这里了。
有一种毒医,不被世人所容,治病救人的在少数,无声无息害人的占多数。
这就是毒医喜欢的摊子。
摊主是一个老头,他翘着腿对着面前想要买东西的人道,“十两黄金。”
“弑心草在我们那边,根本就要不了这么多金子,你是在骗人。”
宋鸾好奇看了一一眼,两个蒙着面的年轻人手中看中的是一盆弑心草。
毒性比药性要大,还有一种罕见地用途,可以缓解心脏绞痛。
这种东西虽然罕见,可是很少有人使用它来救人。
用来害人的话,也太昂贵了。
摊主冷冷一笑,“你可以不买,在我们黑市闹事,死得人太多了,而且,你们有通关文书吗?两个外乡人,潜入上京,啧啧啧。”
宋鸾隐约听到两个年轻人在议论杀不杀,其中有一个人按住另一个人的手,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别杀。”
摊主丝毫不怕,怕死根本就做不了这里的生意。
他笃定他们非要这弑心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