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仔细打量宋鸾的脸蛋,这模样实在是在宫女里面都算是偏丑的。
不过能够让三哥命令她伺候自己,又能让朱云初护短的宫女,让他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没有带眼睛出门。
酒意上头,他观察了片刻,忽然大声喊道,“我总算知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了,这身段道是不俗。”
周围的宫女脸色微红,被点评的宋鸾想要脸红也红不起来。
假面是没有温度的,她觉得有些热,每次热起来的时候不透气,面具贴合处就有一些痒。
她忍住了不去抓,整个人紧绷着,一边的宫女递过来一壶酒。
她倒酒也撒了几滴,遮掩着将酒杯放到秦邵面前,男人忽然抬起手,从她手中捏过酒杯。
又是一次短暂的触碰,宋鸾低着头,指尖发烫。
秦邵是因为找不到自己借酒消愁吗?
她实在是心虚,没办法坦坦荡荡地在秦邵面前装作不认识。
“郡主!您慢一些。”
朱芸儿踩着一双粉嫩的绣花鞋,提着裙子走入亭子。
“陛下让我陪着三哥吃酒,怎么还来了那么多外人。”
“在皇宫我是外人,你又是什么人。”朱云初不冷不淡道。
朱芸儿目光落到朱云初的一刹那,眼神像是被烫了,她强迫自己扭过头不去看朱云初。
这个曾经因为名字跟自己有一点像的冷宫皇子,被自己欺负的状况还历历在目,她不相信朱云初忘记了。
朱云初一定心里还存着报复自己的念头,他来是捣乱的吗?
父亲好不容易说通皇上让她跟秦邵见面。
朱云初早就忍无可忍,见到朱芸儿除了厌恶还有庆幸。
“行了,过来吧,这下摄政王身边有美人相伴。”
宋鸾起身,回到了朱云初的身边。
朱芸儿没见朱云初为难自己松了口气,望着朱云初腰上罕见的红玉,心中多了许多计较。
听说朱云初一手填补了国库的空虚,他这些年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这么有钱,能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父亲说了让她不要再得罪朱云初。
年少轻狂,她误以为这个被冷落的皇子比自己还低贱,百般欺负,刁难。
如今明白郡主和皇子公主终究是有差距的,已经有些晚了。
朱芸儿拿起酒杯走到朱云初面前,扯起笑,“二哥哥,许久不见,芸儿要为过去的种种赔礼了。”
“呵。”朱云初视若无睹。
朱芸儿从宋鸾面前走过,为朱云初到了一杯酒,“二哥哥,莫要跟我一般见识,我以前刁蛮任性。”
“你现在也差不多。”
朱芸儿脸上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下去了,阻止夸奖朱云初的语句。
“二哥哥,你真厉害,听闻国库空虚,皆是你帮了忙。”
宋鸾伸手碰了一下朱云初的胳膊。
朱云初看向了朱芸儿递过来的清酒,接过来一饮而尽。
朱芸儿松了口气,“二哥哥,多喝一些。”
看来朱云初不想跟自己说话,父亲说的搞好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她转过身走回到秦邵身边,男人俊美冷冽,身形高大,让人无法忽略的是他周身生人勿近的贵气。
听说在整个上京贵族,秦邵是唯一一个端得起架子的俊秀。
其他的……大多都是草包。
朱芸儿觉得此话有理,如今宋鸾离开了他的身边,自己趁虚而入是最好的时候。
可她坐在他身边,精心打扮,胭脂水粉全都上阵,竟然没让男人视线移动分毫。
他在看谁?朱芸儿愤愤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朱云初正在吃糕点,身后站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普通宫女。
“三哥,我来为你倒酒。”朱芸儿出声唤起男人的注意力,低头倒酒,递给了秦邵,男人没有接。
任由朱芸儿的手在空中。
朱芸儿只能将酒放到他手边,等他想喝了顺手拿起来。
“三哥,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好久没去逛逛了,你陪我吧。”
朱芸儿说话时,秦邵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伸手去拿糕点,为了跟秦邵拉近距离,放到了对方唇边。
整个人快要钻到秦邵的怀里。
宋鸾皱了皱眉,她心里很复杂,就是不想让朱云初这种恶毒的人靠近三哥。
“啊……二皇子,你没事吧。”宋鸾忽然大声喊道,“二皇子!”
朱云初一脸冷,吃糕点也吃不下去了,丢到一边。
他料想宋鸾是吃醋秦邵身边有其他女人,所以这么喊自己,就想把自己喊出个事,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一点事没有,就算朱芸儿被迫看他们一眼,最后还不是得靠在秦邵怀里。
“你大喊大叫什么,二哥哥有什么事……”被吓到的朱芸儿话音一落,就看到了朱云初捂住嗓子整个人从凳子上滑下来。
朱芸儿被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躲在秦邵身后。
男人丝毫都没有护住她的意思,慢条斯理放下酒杯,抬起眸子看向了那张平凡寡淡的女人脸。
“三哥,这是怎么了。”小侯爷被吓得酒醒了一半,连忙起身躲在秦邵身后,他抓住秦邵的袖口,“三三哥,他可是皇子啊,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事,我们俩会不会遭殃啊。”
朱云初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外人,他现在更担心的就是自己和秦邵。
尤其是地上的朱云初脸色涨红,整个人在地上翻滚,应该是病的相当厉害。
“叫御医。”
秦邵扯出自己的袖子,“不然真的拖死了,我们这才是跑不了。”
小侯爷连忙喊侍卫,“你还有你,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二皇子出了什么事,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处就在宫中,小侯爷的人直接架着御医往前狂奔。
御医气喘吁吁,看到地上的朱云初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诊治。
“不好,这是中毒了,敢问放才二皇子吃了什么才这样的,如果搞清楚是什么毒,兴许还有机会。”
“什么叫还有机会,人就要死在这里了?”小侯爷咋咋呼呼,想了想立刻指着身后的朱芸儿,“你搞什么鬼,喝了你的酒,他才倒下的。”
朱芸儿瞪大眼眸,她万万没想到火能烧到自己的身上,“不是我。”
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也不可能给朱云初下毒。
“不是你是谁,你小时候欺负他就罢了,如今人家是二皇子,你……”小侯爷皱紧眉头,“你快点说下了什么毒,否则真就是不能挽回了。”
“我真没有。”朱芸儿百口莫辩,“我真就是敬酒,倒了壶里的酒,有没有毒验一下就知道了!”
宋鸾抬起头,那张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类似急切地表情。
“奴婢带有银针,可验。”
秦邵目光灼灼,他看不透这个宫女,可隐约觉得她很特殊。
“验。”他薄唇吐出一个字,掷地有声,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小侯爷一脸急切,宋鸾走到桌子前,银针插入朱芸儿敬酒端过来还剩下一些的清酒当中。
片刻后,她将银针取出来以示众人,银针泛黑。
朱芸儿整个人发懵,“不,不可能的,我没有下毒……我没有!”
小侯爷冷哼一声,朱芸儿嚣张跋扈就算了,怎么还连累他。
距离朱云初最近的就是自己了,这不是存心害自己吗?
“酒杯只有你碰过,你没有下毒,难不成是他自己害自己?”
小侯爷沉着脸,询问秦邵的意见,“三哥,你看怎么处理。”
秦邵不紧不慢,淡淡地扫了一眼御医,“先解毒。”
御医连忙起身将毒酒拿起来,仔细闻了闻,“闻不出来,只能根据脉象放血治疗,再佐一些排毒的汤药,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二皇子的造化了。”
“嗯。”秦邵颔首,眸眼的酒意逐渐散去些许,他站直身形高大笔挺,气势骇人,“本王去跟皇上言明,皇上自有决断。”
小侯爷整个人一激灵,这事注定小不了,他连忙道。
“三哥,你可千万别提起来我,朱芸儿干得事跟我没关系。”
“我没有!”朱芸儿咬紧牙关,她心里太清楚自己以前怎么得罪朱云初,如今对方就是摆明了来报复她,不然自己跟秦邵见面,怎么又来了一个他,“是他污蔑我,因为我以前欺负他。”
朱芸儿眼神急切,“三哥,你一定要查明真相。”
秦邵垂着眸,眼神毫无波动,“欺辱皇子,罪名同样不小。”
朱芸儿眸眼颤动,她咬住唇,“三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皇上都没有对我如何。”
“王爷,二皇子需要抬去寝宫救治,这里无法施针。”
“去。”秦邵点了点头,身边矗立不动的侍卫上前将朱云初抬走。
宋鸾作为贴身宫女自然是紧跟其后,不多时,朱云初就被抬回了寝宫。
“我来施针。”御医脸色凝重,“准备热水吧。”
“是。”宋鸾关上门,杏儿一脸急切地跑过来,“姑姑,出什么事了,殿下怎么是别人抬着过来的。”
“中毒了。”
宋鸾口气平淡,“准备一些热水送过去吧,我去换一下衣服。”
她的脸痒的很,看来以后要改掉脸红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