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事太决绝，国公夫人大动肝火，定然担心她嫁过来以后受婆婆蹉跎。
曹立明白，目前两个人再无可能了。
往高处走，这或许是一线希望。
最后的希望。
他掌心用力。
在她走后，糕点在他指尖被捏的粉碎。
曹夫人担忧地赶过来，看着儿子重新陷入悲伤，不由得道：“都是娘的错，儿啊，宋姑娘是好人，是我看错了，我不该逼着你，又去秦家耀武扬威……”
“事已至此，多说无妨。”
曹立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曹夫人心急如焚跟上，生怕他再继续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最后不吃不喝，硬生生把自己瘦成一把骨头，也无法参加科举施展抱负……
“别跟着我，我要准备科举。”
曹立转过身，漠然地将门关上。
曹夫人被碰了一鼻子灰，反复琢磨他刚才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宋鸾还真是良丹妙药，竟然真的让她儿子恢复了往日冲劲……
此时管家已经将宋鸾毕恭毕敬送到了门外。
宋鸾忽然想起有事没问，侧眸看向管家，“可否问一件事？”
管家知道刚才有求于宋小姐，连忙点头，“您请问。”
“曹夫人听信谗言，是如何听信的？”宋鸾道，“我只是觉得，曹夫人也并非恶毒之人，能让她上门大发雷霆，怕是有人煽风点火。”
宋鸾不是为了给曹夫人找借口，只是因为自己不想被人莫名算计。
“是因为有几个夫人上门，说招惹您背后有秦三爷，貌美如花，怕是日后公子心思都在您身上，不再入仕上，如果嫁过来得罪了您牵连家族之类，总之……”
管家想了想，“倒是没有说您什么坏话，夫人主要怕您美色误了公子前程，动摇他温书学习。”
“那些嚼舌根的夫人，曾经也经常来吗？”
管家摇头，“这倒是没有，宋小姐，我们夫人一直忙于后宅，很少有朋友，来嚼舌根的只是一些点头之交的夫人。”
“原来如此。”
宋鸾胸口隐约有些刺痛，大概是呼吸不顺畅，她揉了揉胸口，唇角扯起牵强的一抹笑，“告辞了。”
“宋小姐慢走。”
上了马车，宋鸾手臂撑着轿子，才没让自己倒下。
她手指抓紧胸口，闭上眼睛，感受心跳如雷的刺痛……
那几个嚼舌根的夫人出现的太刻意了。
好像故意来搅弄是非的，可她们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曹先生刚给她教书的第二天，很多人都不知道。
曹立不会多言，这消息应当只有秦国公府知晓。
而小芙上门询问后被曹家恶仆斥责，那恶仆却早就已经被发卖了。
让曹夫人把恶仆发卖的人，是三哥。
三哥不是凑巧知道的，他才是幕后让曹夫人跟她撇清关系的主导者。
为什么偏偏是三哥。
宋鸾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哥不想让曹立给自己当先生，直接说不就是了，秦国公府做主的人是他啊。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小芙跟着马车走，担忧地掀开帘子，“小姐，您别吓我，怎么了。”
“没事。”宋鸾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看透人心。”
她太蠢笨了。
怎么都看不透她的三哥，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鸾低头，挑开马车丝绸窗帘压低声音，“小芙，以后你我小心被人盯上，万分小心，不要随意在大庭广众商讨什么，隔墙有耳。”
小芙立马点头。
……
檀香袅袅升起。
年轻男子墨色长发披在肩后，凤眸低垂，静静地等着什么。
“起了吗？”
“宋小姐已经被曹夫人带去了。”来人汇报道，“已经去了一个时辰。”
“曹家。”
秦邵扯起唇，眼神却有些冷，“影子。”
“属下在。”
影子拱手，出现时他的身后，身上隐约还带着昨晚的血腥味。
其他人都习惯了，原先还忍不住要捂住口鼻。
“查一下，小姐去做什么了。”
影子颔首，恭敬退下，他不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查这么小的小事了。
在三爷的心里，似乎小姐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很重要。
在他的心里，一切都是值得的。
影子不敢怠慢，只是刚出府，就看到了远远行驶过来的马车。
马车旁边跟着走的小芙，佐证了里面坐着的人就是宋小姐。
他停下脚步，向后退了退。
小芙皱着眉头，总觉得影子大人是在躲着她们。
刚才小姐说，她们被跟上了……
小芙压低声音，“小姐，我好像知道谁跟着咱们了，原来是影子大人。”
马车内一双洁白如玉的素手掀开帘子。
宋鸾道，“他在做什么。”
“小姐，影子大人原本刚出来，看到我们立刻停下脚步往后退。”
这就说明，对方要找的人就是她们。
“小芙，你真聪明。”宋鸾真心夸赞，“不愧是姨母选出来的。”
小芙红了红脸，“小姐，我哪有您聪明啊。”
“以后好好盯着咱们周围，有什么事跟我说。”
免得被算计了不知道。
“好。”
小芙脆声声应着。
影子已经悄悄回去将宋小姐回来的事上报，“三爷，宋小姐回府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嗯，请她来。”
这就不是影子干的事了，仆人领命而去，只是没带来好消息。
他有些惧怕的缩了缩脖子，恭恭敬敬道：“宋小姐说太累了，先不来了。”
秦邵扯了扯唇。
有这个精力应付外面不相熟的人，没有力气过来找他？
“罢了，她膝盖上受了伤。”
秦邵起身往外走，一众仆人跪着让开道。
影子摸了摸鼻子，还真会为宋小姐找理由啊。
……
宋鸾望着遮掩这床的纱幔，层层叠叠捉摸不透。
就跟那个人一样。
小芙敲响门。
“小姐，三爷亲自来了。”
“就说我来了葵水不舒服，先躺下了。”
“是，小姐。”小芙如实将宋鸾的话告知了秦邵。
男人站在门外，眸底微动，“葵水，这么快来了。”
小芙顿时头皮发麻，确实比上个月早了好几天……
这不过就是小姐的借口，万没想到秦三爷也知道女儿家落葵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