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挑剔地扫了一眼，评判道，“装模作样……唔唔！”
太后捂住她的嘴巴，拍了拍她的屁股，“快带我她出去玩玩，别在这里惹哀家烦心了。”
“是。”老嬷嬷伸手拉着小公主往外走。
太后目光流露关切，拍着武落珠的手背，“你经受这么多变故，你母亲都一病不起，你能陪在哀家身边，心里定然咽下不少心酸委屈，过几日你父亲就要秋后问斩了……哀家晓得你心里苦楚，今日高高兴兴的，选个如意郎君，让你父亲安心上路吧。”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武落珠跪在太后面前，靠在她的腿上，低头感激道，“知道了祖母，我虽马上没有父亲，可我又多了您，心里一点也不委屈。”
太后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笑着打包票，“有祖母做主，你看上哪一位进士直接说，哀家一定让你后半辈子幸福顺遂，给我孙女找个好人家，也好让你母亲放心。”
敲锣打鼓的声音从街头传来，声音越来越近。
百姓站在两边满满当当，侍卫拦着激动得百姓，将中间清理出一条巡街的路。
红绸飘扬，空气中都弥漫着喜庆的味道，马蹄声清脆，眼见着一群拿到名次的进士越来越近，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都全神贯注打量着进士们的神采。
为首的状元更是万众瞩目，红色长袍挂着大红花，衬得脸色更加白皙英俊，身形高大，虽是书生却不显得羸弱。
有了年轻英俊的状元郎打头阵，身后的探花忽然就失了神采。
太后看到了楼下的车队，文举车队进士在前，武举车队在后。
她一眼就看到了文状元曹立，越看越俊俏年轻，往年都是一些老成的，今年头一次是这么年轻英俊的。
“倒是稀奇，文能第一，貌若潘安，今年的状元比探花郎还要俊俏。”
太后满意点了点头，武落珠一直在看宋鸾，咬紧牙关压抑着怒火，等宋鸾看向她的时候，她又露出高傲的神情。
能够陪着太后在高台上随意挑选驸马的人是自己，宋鸾跟寻常百姓没什么不同，而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比她尊贵的！
只要她嫁一个好夫君，就能鲤鱼跃龙门，不会被宋鸾看轻去。
武落珠皱了皱眉，她看到宋鸾轻飘飘地收回视线看向车队，脸颊带着笑意，周围男子都顾不上看状元郎，全都悄悄地看着她，连女子都忍不住看她几眼。
宋鸾在看谁，难不成进士里面有她认识的人？
“发什么愣，快看看今年的进士，有没有中意的……”太后喊了她一声。
武落珠连忙回过神向下面看去，每年的状元进士大多都是年龄大的，歪瓜裂枣，没几个年轻的……
她早就打算好，就选一个前途无量的，年纪只要别大的太离谱就行。
视线猛地对上状元郎，年轻俊美，眸眼澄澈，整个人干净又温柔。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以往追逐秦邵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祖母，这状元郎确实英俊……他……他叫什么名字。”
太后身边通晓消息的嬷嬷连忙道，“曹立，新科状元郎，家里没有妻妾，更没有子嗣，一心向学，干净极了。”
“是吗？”武落珠忍不住看了一眼曹立，又看了一眼宋鸾。
她发现宋鸾也在看曹立，唇角挂着笑，“祖母，孙儿中意状元郎，只是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
“一会把他叫上来，有我做媒，他现在又没有官身，不会拒绝的，只是我要跟他约法三章，让他不得辜负你。”
武落珠热泪盈眶，撒娇一般拽着太后的手娇哼。
“谢祖母……”
酒楼之下，人流攒动。
“小姐，是曹公子啊，当状元真威风啊，这一身红袍实在是衬人，曹公子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更有气势了。”
“嗯，曹先生得偿所愿了。”宋鸾感觉脖子疼，揉了揉，“看不到了，小七什么时候出来。”
“等文科进士们过去，小七就能出来了。”小芙很兴奋，“小姐，您发现没有，您认识的都不是寻常人，小七一定会感激你的，曹公子待你很好，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以后咱们可以在上京横着走了。”
宋鸾觉得伸脖子看实在是太累了，“我等一会再看。”
“诶！小姐，曹先生下马了。”
“下马？”
“曹公子不会是下来感谢百姓的吧，小姐，他真是谦逊有礼。”
“嗯。”宋鸾需要踮着脚才能看到前面的景象，她有点累了，“小芙，我脚酸了，先去马车上歇一下。”
“不对啊小姐，曹公子被拦住了。”小芙一句话让宋鸾准备挪动的脚步停下来，毕竟是认识的人，她怕曹立出什么事，哪里有状元游街被人阻拦的道理。
“小姐，奴婢护着你，你进去看看。”
宋鸾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就被迫推着往前走。
小芙拼尽全力推着宋鸾往最前面挤，一己之力剥开其他看热闹的人，将宋鸾推到了最前面。
宋鸾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了最里面，她跟曹立近在咫尺，不过搁着一名宫里的太监。
“状元郎俊朗无双，太后请您上楼一叙，仔细瞧一瞧您的风采。”
曹立原本下马是因为看到了宋鸾，状元游街没那么多规矩，可以下马亲民，他想问宋鸾是不是为自己而来。
如果是，他很高兴，比中了状元还要高兴……
“状元郎，您在犹豫什么，太后可还在楼上等着呢。”
“劳烦公公带路。”曹立心中不喜被打断，只是太后难以得罪，他只能扫了一眼宋鸾，见她挤到最前面，心中十分柔软，“不过我有一事相求，我想跟学生说一句话。”
公公嗯了一声，一句话的功夫而已，这一刹那的功夫要是不给人家，百姓都得怨声载道。
毕竟今日是状元的大喜之日，谁的风头也比不过新科状元郎。
“状元郎的学生一定也是才学八斗，不妨可以多说几句，太后宅心仁厚，是不会怪罪的。”大太监说话圆滑，顺便向身后看了一眼，“武小姐，您陪着状元郎上楼吧，老奴有些腿疼，劳烦了。”
这是公公给自己接触曹立的机会。
武落珠脸色绯红，她明明已经整理了头发，可还是担心在他看自己的第一眼出现什么纰漏。
“公子，一会我带你去见祖母。”武落珠不着痕迹将自己的身份搬出来，周围一阵惊叹。
“竟然是公主吗？”
“肯定是啊，否则谁能叫太后祖母，金枝玉叶，状元郎有福气啊。”
“真是有福气。”
百姓议论纷纷，曹立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仅仅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敷衍着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了宋鸾面前。
武落珠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散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登对的男女。
什么！
不是说跟他的学生说一句话吗？难道是被宋鸾模样吸引住了，所以驻足查看？
“曹先生。”宋鸾眼瞧着万众瞩目的男子走到自己面前，才明白原来自己就是他见太后之前一定要说句话的“学生”。
“你来是为了看我？”
“算是。”
还有小七呢。
“我很高兴。”
“嗯，曹先生今日金榜题名，是人生三大喜事之一。”
望着女子眼眸些许疑惑，曹立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因为你来高兴，不是为其他的。”曹立唇角笑容更加温和，“你说我能金榜题名，我果真如此，你给我带来了诸多幸运。”
宋鸾一头雾水，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最多就是口头鼓励一句“相信你能当状元”，这句话不值钱，也不会跟谁说谁就变成状元。
这实在是跟她扯不上什么关系。
宋鸾哪里好意思把功劳认下来，连忙摇头咬住唇解释。
“并非是我，是你自己刻苦努力，曹先生，太后还在等着，莫要在我这耽误功夫了。”
曹立点点头，目光所及之处十分关切，忍不住嘱咐道，“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叙旧，你回去要慢一些，今日人多。”
“嗯。”
曹立这才转身向楼上走。
武落珠深吸一口气，狠狠地瞪了宋鸾一眼，她走上前压低声音冷嘲热讽。
“呵，我要什么你跟我抢什么，你真是很缺男人。”
“我还以为你羡慕我，但是靠你抢不过，所以求了太后帮你，咱们比起来，到底谁更缺男人？”
“呵呵，可笑，我告诉你，秦邵我得不到，但是这个状元郎绝对会选择我，而不是你，你能帮他什么？我祖母可是太后，她会为我争！”
“随便你。”
宋鸾毫不在意，武落珠想嫁给谁，都气不到自己。
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靠男人翻身过。
只有自己是最可信的。
武落珠见她不争不闹，觉得自己抢了宋鸾在意的男子得意极了。
是啊，比起秦邵的阴晴不定，虽然张着妖孽的脸蛊惑众生，身份不凡。
可新科状元郎曹立显得干净极了，出类拔萃，更加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