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你想要嫁给我哥哥,你竟然还要欺负我!”
“李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把你怎么对我的,再还回去而已。”
柳香扯了扯唇,“我们两个苦主,怎么对你,都是你应得的。”
“不要……不要……”
李春瑶趴在地上拼命往外爬,衣裙染脏,被下人硬生生拽回来。
她惊恐之下对上宋鸾的眼神,那种冷静,不再人人拿捏的冷漠……
变了。
宋鸾变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宋鸾了,哥哥被她伪善的外表欺骗了!
“啊!”
李春瑶被扔到池塘中,她扑腾着挣扎,“救命啊,救命啊!宋鸾杀人了!”
柳香从未如此高兴过。
原来把火发出来这么畅快,整个人好像轻了很多。
曾经被李春瑶侮辱留下的阴霾如同泰山压顶一直笼罩在她的头上,让她无法喘息。
在此刻烟消云散。
柳香扶着栏杆,低头看她拼命挣扎的样子,半边脸凹凸不平留下火烧过后的疤痕,触目惊心。
“看看你的样子,真是比池塘里的癞蛤蟆还要丑。”
她如此说着,唇角忍不住翘起来,“宋鸾,我们成功了,让欺负我们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柳姐姐,恭喜你我了。”
宋鸾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柳香拿起茶杯笑得发自肺腑,“来,你我应当好好庆祝一下。”
柳香放下茶杯忽然眸色一变,“宋鸾,这花园还有旁人不成,会不会把我们欺负李春瑶的事传出去。”
“没事,是三哥的人。”
宋鸾都已经习惯了秦邵的人时不时来她身边查看情况。
“秦邵?”柳香胸口一阵沉闷,“你跟你三哥,关系很好罢。”
“可以。”
柳香语出惊人,“那你打算嫁给秦邵,还是李长珩?”
扑哧……
宋鸾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呛得直咳嗽,“咳咳,我哪个都不嫁,柳姐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马蹄嗒嗒,一行人马在路上行走。
还未到国公府,秦邵已经得知了宋鸾见李长珩的消息。
他眸光冷冽,捏紧飞鸽信纸。
影子在他马车旁低声道,“李长珩正在路边呕吐,看样子腿好的差不多,有些跛脚,他果然精通药理,能给自己治病,说不准也是他配置毒药,让您受了箭伤后久久不愈……”
精通药理,隐藏实力。
李长珩很有问题,而且问题越来越大,不过他问题再大,在他心里也比不过他纠缠娇娇的行为恶劣。
偏偏,宋鸾从不躲着他,反而跟他约在雅间相见。
她明知道自己生气,还是要孤身接近李长珩,不惜用嫁娶之事拿捏他。
秦邵抬手掀开帘子,看到李长珩正在路边呕吐,后背颤抖。
“死太监……单听太监两个字,我就浑身难受!”李长珩咬紧牙关,“恶心的东西,他们怎么配我给他们送过去。”
他身边的两个仆人弯着腰。
其中一个机灵的道,“反正已经送过去了,少爷不必忧心,日后再也没这种事了。”
“先去秦国公府。”
李长珩吐的胃疼,捂住肚子扶着小厮上了马车。
他这副可怜样,得让宋鸾心疼一下。
秦邵抬了抬下巴,官府宽袖重新落回双膝,俊冷无双,薄唇抿着。
“让他滚开。”
“是。”
影子挥挥手。
李长珩正闭目养神,忽然听着咯嘣一声,整个人腾空又重重落下,摔得浑身疼,从马车上滚了出去,就听小厮喊叫道。
“不好了少爷,车轱辘裂了!”
“还用你说?”李长珩疼得爬不起来,看着平白无故裂开的车轱辘,四处看,什么都没发现,疼得直皱眉,“快叫郎中来!”
这个月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先是路上被马撞瘸,后是好好坐在马车上,车轱辘裂开了。
难不成还得请算命先生算算命,看他什么时候能出入平安?
这边乱成一团,一侧秦国公府的车马正跟他擦肩而过。
秦国公府的车马到了地方停下。
秦邵下了马车,就有属下第一时间来汇报府里的事。
“李春瑶正在池塘里泡着,属已经自作主张将其他下人驱散,没有人看到。”
“嗯。很好。”
秦邵拂袖往前走,矜贵冷冽,周围仆人四散而开,只敢远远地跟着。
花园在秦国公府的中央,四通发达,地方偌大。
离得近了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他眼神缓和,抬手压住桃花枝,看向木制典雅的亭子。
宋鸾一身水粉色罗群,头顶簪着晃动的蝴蝶点翠,如同她一般灵动美妙,叫人一眼看过去就挪不开眼。
“三爷……”
小厮要问需不需要知会她们一声,秦邵摆手,“不必了,让她们女孩子家玩玩,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是。”
秦邵前脚到院子,后脚就有管家来禀报,“三爷,老夫人,国公爷有请。”
这是在等着他。
秦邵眉头微皱,掉头在管家引路下往前走。
厅堂内正在争吵。
“他是你亲生骨肉,你怎么就不能先听孩子说说。”
秦国公冷笑,“母亲,今日登门跟娇娇撇清关系的年轻子弟数不胜数,整个上京谁人不知,谁娶娇娇就有可能被抄家!”
老夫人忍不住为孙子辩护。
“武家有错在先,秦邵不过是执行公务,是外面乱传。”
“此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如今娇娇难以嫁出去,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我来交代。”秦邵打断了秦国公的话,面无表情走进来,拱手向老夫人行礼,“祖母,让您忧心了。”
“呵,你个逆子,夫人不说,心里也是多有怨怼的,你能怎么交代……如今幸好李长珩不离不弃,还肯上门。”
秦国公也是将宋鸾当成自己亲女儿看待的,退帖此事闹得他今日无心公务,想了一天,终于有了转机。
在这个时候,李长珩能够无畏流言蜚语带着李春瑶来道歉,自然是为了挽回跟宋鸾的婚事。
此子,很不错。
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特来敲打一下秦邵,让他不要再把妹妹身边最后一个能谈婚论嫁的年轻公子哥吓跑了。
“李长珩身体残缺,不适合娇娇。”秦邵看向秦国公,唇角噙着笑。
秦国公一看儿子的表情,有种在看运筹帷幄老狐狸的感觉。
他心底咯噔一下。
不得不说,在他心底最忌惮的不是外人,而是他的亲生儿子。
“我听闻他只是不小心伤了腿,无大碍。”秦国公看老夫人面露不愉,连忙解释,“他今日还带着李春瑶来道歉,想来日后李家也不敢欺负她。”
秦老夫人有些犹豫。
“看样子,如果不选李长珩,恐怕娇娇最近几年都无法择婿了。”
她视线落在秦邵脸上,孙子模样一等一英俊,除了脾气臭一点,也是万里挑一的家世,怎么就跟娇娇一点也没有苗头。
“要不……”老夫人正要开口。
秦邵面无表情道,“他去势了。”
“……”秦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
秦国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什么,他怎么会……”
秦邵随意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在两个人灼热的目光中开口。
“他伤了根,不去势血流不止,恐怕危及性命,所以去了根。”
“竖子!”秦国公破口大骂,背着手围着厅堂来回走,“什么东西,也跟娇娇提亲,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太监还想娶国公府的女儿!”
刚才有多么欣赏李长珩爱之纯粹,如今就有多厌恶他。
秦邵嘲讽道,“所以什么都不清楚,还是不要妄下定论。”
秦国公被讽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脸再说了,“那个……”
他有些下不来台,僵在原地。
“邵儿对娇娇,那是没话说。”国公夫人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身后丫鬟扶着她跨过台阶,“你也太心急了,我都没怨旁人,你倒是先怨自己亲儿子,娇娇心里也想多陪我两年,这倒是好事。”
秦邵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苏月如还有一天在父亲面前帮他说话。
这感觉有些怪异。
苏月如跟自己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谈不上关系好,谈不上视若无睹,只是互相知道家里有这么个人的程度。
为什么她对自己改变态度很好想,苏月如在秦家最记挂的人就是宋鸾。
是娇娇从中周旋的。
虽然他不需要旁人为自己说话,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既然如此,以后李长珩不得登门,娇娇定然还不知道。”秦国公清清嗓子,“母亲,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等我托人在上京外寻一门好亲事。”
断不能让娇娇嫁给一个五根之人,那真是笑话!
秦邵放下茶水,拂袖起身,他比秦国公还要高一个头。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眼中失去了原本的威严高大。
也失去了家主的话语权。
在秦家他变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父亲则越来越不起眼,官场上,家里……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中。
娇娇的亲事算什么?他要不让她嫁,她如何能嫁?
站在高处,才能看的更远,握住更多的权利,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就没人敢觊觎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