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听小七自己的吧。”宋鸾心里希望小七不要选武落珠，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小公主，我请您吃糖葫芦可好？上次害得您糖葫芦掉了，我应该赔的。”
小公主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今日出来看热闹的人多，随处都有卖糖葫芦的小贩。
宋鸾选了一个衣服最干净的小贩，拿了三串糖葫芦，她小芙小公主每人一串。
“酸酸甜甜，真好吃呀。”小公主眼睛亮晶晶地，警告身后跟着的仆从，“好久没吃了，千万别告诉祖母。”
仆从低着头不言语，默认了。
“小姐，快看，小七。”小芙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连忙指着一边。
宋鸾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打着头阵的小七骑着马，鲜衣怒马少年郎，他没见过这么多人，被卖了之后，最低贱的人都能骂他，他对所有接触过的人都很讨厌，皱紧眉头，很不自在。
直到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宋鸾，整个人挺直了后背，再也没有怯懦的姿态。
他甚至笑了笑。
这一笑，太后看到了少年的纯真洒脱，阳光明媚……
“落珠，这个少年郎如何。”
太后随手一指，原本不抱希望的武落珠看了一眼。
“祖母，落珠觉得挺顺眼的。”
此时大太监连忙道，“他可是年纪最小的一个状元郎叫宋七，看起来比其他五大三粗的好多了，他后面还有一个是李家李长珩，拿了乙，一步之差状元就换人了。”
“怎么偏偏姓宋。”武落珠皱了皱眉。
大太监抬了抬手，“小姐您看，他身后还有一个，就是李长珩了，原本是教头出身。”
武落珠听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心里隐约有一些抗拒这个人，仔细一看，也觉得他虽然看起来温和，可脸上像是抹了胭脂水粉让自己看起来更俊秀，因为跟露出的脖子有些色差，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第二个有些装模作样的，祖母，还是第一个吧。”
太后颔首，也不犹豫了，“这一次把他们两个都叫上来吧。”
武落珠瞪大眸子，随后咬住唇点了点头，“祖母是怕我又不被看上，所以多叫了一个人上来？”
“你又想多了，刚才曹立那是身体有隐疾，他并非不想娶你，只怕是身体真的有恙，不能令女子怀孕的还能有几个？保准这两个长年练功的，一定不会有问题。”
太后的话就像是定心丸，武落珠逐渐放下了刚才的不高兴。
“谢祖母。”她蹲下身靠在太后腿上，“我真幸福，有祖母撑腰。”
“自然是因为你乖巧可爱。”太后扫了一眼大太监，“你去看看小公主去哪里了，多找些人保护她的安全，别跟上次一样，差点被毒物咬到。”
武落珠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太后每次给她一点爱，就要加倍乃至十倍给自己的亲孙女。
明明是最顽劣的小公主，却让太后一次次挂心，走哪里都带着，连给她选夫婿都要带着她！
“是啊，我这里不打紧。”武落珠佯装关切，“宋鸾刚刚在下面，小公主被宋鸾蒙骗了，宋鸾身边毒物环绕，千万别又……”
“你说的有理，快去把公主带回来。”太后下了死命令，“别让她到处闲逛了，快些带过来。”
“是。”
大太监连忙点头，“是，奴才马上带人去。”
武落珠眼神冷下来。
只要有机会，她就要多说几句宋鸾的坏话，让太后同样讨厌宋鸾。
……
街道上，百姓对今年进士游街队伍夹道相迎。
敲锣打鼓，十分热闹。
李长珩昂首挺胸，勒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马上红丝绸飘扬。
百姓都惧怕比自己还要高不少的宝马，纷纷吓得后退让开了一条路。
李长珩骑着马穿过，径直走到一绝色妙龄女子的面前。
宋鸾拉着公主侧身让开，李长珩就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堵在她的面前。
接连几次，宋鸾都想主动躲过去，都是被李长珩拦住了。
看热闹的都议论起来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是不是家里的妻子？还是有婚约的未婚妻。”
“那女子长得俊俏十分不情愿，看样子是曾经退婚的吧，对了，这不就是跟李家退亲的宋家小姐吗？”
“哈哈，这真是扬眉吐气，自己名声坏了嫁不出去，被退婚的则拿到了武巨乙等，日后平步青云！”
宋鸾莫名其妙地看着李长珩，“你要做什么。”
“宋鸾，没想到在这见到你，呵，就算你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李长珩挑眉，因为坐在高头大马上，只能居高临下看着宋鸾。
哪怕他不居高临下，傲慢的眼神也充满了不屑。
“我有什么后悔的。”
“你都嫁不出去了，还有什么后悔的，如今我已经飞黄腾达，你呢……你装神弄鬼用小翠的事骗我，真叫我失望，我的娇娇妹妹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是来看你的，你用不着这样凑过来自取其辱。”
“呵，我自取其辱？要不是你的好三哥给宋七走后门，我才是武状元！”李长珩沉着脸，“怎么，你不敢说话了，我听说他以前是个哑巴，还是奴籍，怎么可能有资格参加武举！”
宋鸾扯起唇，抬起手抚摸着马儿的头，以前她害怕这些庞然大物，现在不怕了，她压低声音道。
“你呢，太监有资格参加武举吗？不是应该去东厂西厂吗？”
李长珩眸子震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鸾，“你……是你做的，是你！”
“是我什么。”宋鸾挑眉仰着脸露出甜妹迤逦的笑容，“长珩哥哥，咱们互相捏着对方的短处，最好不要随便声张，不然就一起毁灭。”
“呵。”李长珩眼神再也没有刚才的气焰，他捏紧拳头沉着脸，勒着缰绳，重新回到了队伍里面。
宋鸾见他闭嘴，重新牵着小公主的手松了一口气。
“没有受到惊吓吧，公主。”
“没事，这个人真讨厌，要是能让武落珠相中就好了，哈哈。”
小公主露出笑容，祈祷自己能够心想事成。
宋鸾咬了咬牙，希望李长珩不要得意太久三哥早些抓到证据……只是以往跟李长珩来往的辽国人已经被他杀了，恐怕难以找到证据。
李长珩这人的可怕之处就是一心一意往上爬，无论什么阻挡他，他都会毫不犹豫铲除。
而且不会留下证据，做什么事都不会拖泥带水。
李长珩拉着缰绳重新回到队伍当中，停下的宋七拧着眉头，直截了当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李长珩在宋栾那里受了气，看到宋七就想到自己失之交臂的武状元位置，沉着脸冷笑。
“跟你有什么关系，比小要饭的还不如的狗东西。”
宋七早就被骂习惯了，他因为当了很久的哑巴，所以只在心里骂回去，嘴巴上发不出声音，跟寻常人不一样。
如今能够开口，他不会再忍着旁人欺负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日后怎么保护小姐。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曾经欺负过小姐的人。
“我是小要饭的，你连小要饭的都打不过，你又算什么东西。”
李长珩皱紧眉头，“眼尖嘴利，你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魔外道才战争我的，凭你自己，可能吗？”
宋七忽然放大声音，“可不可能，明日我们打一架，输了的人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如何！”
车队后面丙等若干的武进士都纷纷应和。
“打一个。”
“打一个！”
李长珩并不想打，他的身体从强盛到衰弱，已经不能够跟之前刚刚重塑经脉的身体比了。
可是周围起哄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日后免不了见面，如果今天认怂，就证明了宋七是靠着真本事拿到武状元的。
“自然可以。”李长珩捏紧缰绳，“不过，直接打太没有意思了，不如比对兵书兵法的见解，如何。”
宋七目光毫无情感，“随你，无论比什么，我都能战胜你。”
李长珩眯着眸，他熟读兵书，自小接受的教育比宋七大多了。
宋七还不知道认识几个字，就敢吹这大话，实在是可笑极了。
车队忽然停下来，太后身边的教习嬷嬷上前欠身行礼。
“两位少年英雄志气连我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咱们国家靠着你们，一定能国富民强，太后今日宴请甲等，乙等的进士上楼一叙，刚才曹状元刚走，两位请吧。”
宋七不想去。
他最讨厌啰哩啰嗦的女人，有钱有势的女人更让他烦。
除了宋鸾，他没觉得任何一个女人不烦过。
李长珩翻身下马一脸微笑，恭敬道，“劳烦嬷嬷带路。”
宋七有样学样下马，同样感激嬷嬷一番。
他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输给李长珩，朝着李长珩冷冷扫了一眼，抬起脚先一步上了楼，将李长珩甩到身后。
太后已经在等着了。
武落珠重新收拾受了打击的心情，准备见太后看中的男子。
宋七一脸冷漠，李长珩一俩微笑。
太后顿时觉得李长珩相当不错，知道敬畏天家，有眼色，于是道，“都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