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大义,这宋家旧部早就该想尽一切办法剿灭,留着就是祸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终于忍耐不住了。”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其心可诛。”
“我等应当跟随侯爷,向皇上觐见,尽快将作乱的宋家旧部剿灭!”
皇宫早朝前,正门外马车罗列,文武百官窃窃私语,看到了秦邵的马车,远远地行驶过来。
文武百官全都鸦雀无声,一阵心虚。
在谁的心里都知道,秦邵是如何对待让他不顺眼之人的,入狱抄家受尽折磨生不如死,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宋鸾是秦国公府的,自然受到他偏袒。
秦邵赶到了皇宫外,他不结营私党,自己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凤眸扫了一眼前面一群背对着他的蝇营狗苟,愣嗤一笑。
影子顺着马车帘子递上消息纸条。
男人没有接。
秦邵记挂宋鸾,昨夜宋鸾一直在做噩梦,只有他抱紧一些就安稳了。
他稍微放松一下胳膊,她就会惴惴不安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痛苦又甜蜜。
所以一夜过去,他的眼睛很酸,不愿意去看那些小字。
“说吧,什么消息。”
影子将纸条捏紧,化为浮粉后送开,任由纸条随风飘散。
“文武百官收到侯爷的暗示,今日早朝会要求快些出兵剿灭宋家旧部,王爷,恐怕皇上有心护着宋小姐,也抵抗不了众多的官员请旨,昨日朱景安已经向皇上觐见,将宋小姐和旧部斩草除根……不过皇上并没有答应,缓兵之计,一定是不长久的。”
幸好宋鸾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否则皇上绝不会给宋鸾这个情面,还让秦邵亲自调查,一定程度给了他们时间。
文武百官受到了侯爷的暗示,不约而同跟着朱景安要求严惩宋家旧部以及跟宋家旧部撇不开干洗的宋小姐。
墙倒众人推,朱景安带了头,要讨伐宋鸾。
秦邵颔首,冷白的面容薄唇抿着,指尖攥紧。
“他们想动我的人,都想找死,我收敛许多,他们都以为本王好欺负了。”
威压逼人,影子低下头,只有他知道,最近王爷收敛是因为宋小姐不喜欢杀戮,故而减少了出任务的次数。
放在以前,王爷根本没有时间在府里风华血月,每日都是踩着血,忙得团团转,手底下亡魂无数……
“王爷,一会朝堂上免不了口诛笔伐,要不要私底下……”
秦邵摆手拒绝,眯着眸,“轮不到本王讨好任何人。”
影子听出了潜台词的意思,不听话的,杀了就是了。
以前王爷不就是这样做得吗?他不屑于让任何人都满意自己。
朝堂之上。
皇位上,皇上一身明亮黄袍尊贵雍容。
台阶下众多官员站着,恭恭敬敬,为首的秦邵最后到场。
他今日未着官服,平时肆意惯了,并没有人要求他什么。
大太监眼皮子一跳,总觉得这爷今日脾气不顺。
往日至少还会跟其他人一起到,今日足足迟了一柱香。
偏偏他说有事要禀,皇上就等着他来开这个头,将其他官员不要紧的奏折都放在了他后面。
只因为今日文武百官拧成一股绳,除了曹立,其余全都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剿灭宋家旧部处置宋鸾。
“摄政王面容疲倦,想来是为了查案耽搁了休息,来人,赐座。”
皇上不仅不生气,抬手挥袖,命人为秦邵赐座。
正要上前弹劾秦邵没规矩的侯爷朱景安咬了咬牙。
这是什么意思,秦邵到底是只手遮天了,还是皇上离开了秦邵就做不成事了,竟然给这小儿这么大的面子,连他从来都没有被赐座的份!
大太监应声,示意小太监去命人搬椅子让秦邵坐下,做出无声的口型,让小太监一定要弄软的坐垫,既然赐座了,那一定要舒服才行。
“谢圣上体桖。”秦邵声音仍旧是年轻气盛的洪亮。
皇上也给了他极大的自由,生怕把他惹恼,他不愿意为皇宫做事。
他故意晚来一些,就是让这些文武百官看一看,他在皇上身边“受宠”,足不足够让他们闭上嘴,不要得罪自己。
沉重的椅子被搬过来,放到秦邵的腿边,他兀自坐下。
众多官员羡慕的视线纷纷毫不遮掩地落在他身上。
同时心中多了很多计较。
秦邵受宠,宋鸾是他的人……有必要为了侯爷一时高兴,跟着侯爷去逼着皇上惩罚宋家吗?
看样子,实在是没有必要。
秦邵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谁也比拟不了他的地位。
“摄政王,朕听闻你有本要奏,呈上来吧。”皇上缓缓开口。
“并不是什么大事,最后再奏也不晚,臣还想歇一歇。”
“摄政王好大的胆子,皇上的话你推三阻四。”侯爷朱景安扯起唇讥笑道,“既然你不奏,我来奏,启禀圣上,上京城外一处民风淳朴的小村子被屠戮,手段残忍,若不从严惩治凶手,恐怕无法安抚民心。”
皇上看了一眼朱景安,“你到底消息灵通,大理寺的案子,还是交给秦邵去调查。”
“查自然是要查的,只是怕某些人优柔寡断,对凶手无法狠下心。”
“不管是谁行凶,微臣都不会姑息。”秦邵接着道,“侯爷如此关心案子,不如也来大理寺一同办案。”
“我去什么大理寺……”朱景安咬了咬牙,“我只是想说,不能放过凶手,否则被害死的百在天之灵不会安息的!”
“如果并非是宋家旧部动手,而是皇室所为,侯爷是否还觉得,应该严惩凶手,绝不姑息?”
“天子犯法欲庶民同罪。”朱景安脱口而出,他可不觉得秦邵说的是实话,肯定是想让身为皇亲国戚的他不要再继续纠缠,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只要宋家被灭干净,他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再也不用做噩梦,害怕当初跟辽国一同谋害宋将帅的事情东窗事发。
“好,侯爷记住自己说的话。”秦邵扯起唇,似笑非笑看着他。
朱景安没来有的后背一阵发冷,真是可笑……
他怎么会害怕秦邵。
他冷哼扭头,“证据都有了,宋家旧部确实在挑战皇威,他们的令牌遗留在案发现场,你少误导我。”
“此事已经有了关键证据,只是还不方便在这里说出来,免得打草惊蛇。”
“呵,你是说不是宋家旧部残害百姓?谁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的处理了现场,谁不知道你跟宋鸾……”
“大理寺大小官吏同在现场,侯爷不必担心,怕我动手脚,找个你信得过的人,问一问。”
朱景安正要说什么,皇上看够了他们争吵道,“行了,退朝,秦邵你将查案的进度给朕说说。”
”是。”
秦邵从善如流起身,淡淡地扫了一眼朱景安,目光笃定,叫朱景安忽然有一些不安心。
难道他……
退朝后,皇上起身离去,文武百官仍然在窃窃私语。
“这件事要快些定论,否则百姓人心惶惶,都怕自己被宋家旧部灭口。”
曹立忽然开口道,“没有证据,何来定论,若是只看表面证据,多少忠臣良将会被陷害,你们就不怕这事落到自己头上?”
没有人会想到新科状元能够开口,比状元郎高品阶的官员不少。
尤其是朱景安更是重臣和权贵,他对着曹立道,“曹大学士,你也要跟本侯对着干吗?”
“我并未有这等想法,只是想到了有意思的话。”
“有什么意思?”
朱景安心头火起,这个文人真是说话都不利索,说话半遮半掩,让人根本就搞不懂他的意思。
“其实就是一个小故事,话说有人犯了事,在诸多看客当中,往往真正的凶手,才是最着急按棺定论的。”
“你……”朱景安反应过来,这是说他才是凶手,说他污蔑宋家旧部!
虽然他是有这个心思,可是李长珩不堪重用没有把事情办成。
曹立说完之后拱手行礼致歉,“冒犯到侯爷了,您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朱景安脸都气绿了,他要是继续煽动其他官员跟他同仇敌忾对付宋家,岂不是就说明他才是凶手?
有了曹立这句话,几乎所有跟他凑在一起的官员都借口下朝了。
朱景安身边什么人都没能留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几乎要呕血,罪魁祸首曹立拂袖准备离去。
简直是深藏功与名。
“曹立,宋鸾是秦邵的玩物,她背叛了你,你还值得为她说话吗?”
曹立停下脚步,他眸眼疏离,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十分从容,“侯爷,她自是最好的,何来背叛。”
朱景安还没讲过如此恬淡如水的人,眼神没有贪婪,只有清明。
“男人爱一个女人,就是要占有她,若是你助我,宋鸾入狱我可以让她假死脱身,让你金屋藏娇,如何?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份,怎么跟秦邵抢人。”
曹立皱紧眉头,他没有一丝心动,只有恶心。
他径直走回朱景安的身边。
明明他刚刚有了官身的布衣,可看到堂堂侯爷眼神没有半分尊敬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