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朱芸儿扯了扯唇,“你不看看她到底是谁。”
武落珠连忙叫人剥开她的长发,那张脸半张阴森恐怖,半张妩媚秀丽,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尖叫一声退了一步,“这是……”
朱芸儿唇角笑意更浓,“这是因为宋鸾被毁容逼疯的李春瑶,李长珩的妹妹,你问她要绿矾油做什么。”
武落珠皱了皱眉,看向李春瑶,昔日她记得李春瑶招摇过市,是个貌美的,如今这么凄惨……还真不比她抄家好到哪去,至少她有公主的母亲保,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郡主问你,你要绿矾油做什么。”
李春瑶惊恐地捂住脸,她不喜欢被人看到自己真实的样子,用手指梳着头发挡住半边脸,这才说话。
“绿矾油……我买绿矾油,找宋鸾……找宋鸾,让她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武落珠看着李春瑶半遮半掩的半张脸,明白了什么,“郡主,咱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自然是把她买不到的绿矾油,拱手相送,顺便把她送到宋鸾出现的地方,剩下的,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就算宋鸾毁容,那也是李春瑶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到时候秦邵就不会……”提起秦邵两个字,武落珠从以前的满心欢喜,变成恐惧。
她害怕秦邵。
那一夜,父亲被抓,母亲低下高贵的头颅,整个府邸被翻了个底朝天。
富可敌国的家被一箱箱搬空,只剩下呜咽的哭喊声。
她的一切都被毁了。
秦邵一身大红色,面容俊美,在黑夜中惹眼极了,几乎毫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一家踩在脚下。
她不敢招惹,可是……郡主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她刚免了牢狱之灾,以后荣华富贵跟她无缘,只能跟着郡主左右,才能有机会接触贵族男子,嫁人安稳过一生,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你不相信我保你不成,你一点事都不帮我做,我要你做甚。”
“郡主……”
“如今你们母女在上京,毫无地位,等太后……”朱芸儿扯起唇,低头在她耳边呢喃,“百年之后,你们母女俩何去何从,还不是要靠我,旁人谁会在乎你们。”
武落珠脸皮火辣辣的,上一次这么难堪,还是被迫跪在宋鸾面前的时候,这几日的牢狱之灾让她怕了。
她想要过好日子,又不想再得罪秦邵。
这应该怎么办!
“你若是不做,我身边有大把的人做,那你就没什么作用了,日后我看整个上京谁会带你,武落珠,你已经不是首富之女了,只是随意摆弄的棋子,千万不要摆不正自己的身份,错失复仇良机。”
武落珠如今的谨慎让朱芸儿很不满意。
她原本是想要一把刀,如今这刀都顿了,切水果都费劲。
她就不满意了。
“郡主莫气,这事我会办好的。”
“嗯。”朱芸儿满意地点头,“好,那下次诗会,你就坐我旁边,我那些金银首饰随便你用,我也会帮你选一位靠得住的郎君,这样你就不用一直借住在太后寝宫,连自己都地方都没有。”
“谢郡主。”
朱芸儿准确戳中自己所需,武落珠咬住唇点了点头,“只是,绿矾油会让皮肤溃烂,我从未接触过不知从哪里寻,还请郡主指点。”
武家虽然被抄家,母亲被册封的公主身份还在,她身边也跟着几个宫中的宫女,想要搞绿矾油却不容易。
听到绿矾油三个字,李春瑶忽然眼神亮起来。
“毁了她,毁了她。”
“叫她变成丑八怪。”
她坐在地上大叫着,情绪激动。
武落珠捂住耳朵,朱芸儿眼神带笑,“呵呵,好啊,越疯越好……疯子杀人,不是很常见吗?谁又会怪疯子,只会怪自己运气不好。”
宋鸾出了黑市,拎着背篓。
小芙浑身颤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迟迟没有恢复。
“小姐,我害怕……”
“不怕,你别碰离我远点就好。”宋鸾一点也不怕,还有些兴奋,“一会取毒液蛇胆,你可跑远点。”
“好。”小芙听到这搓了搓胳膊。
“小姐……你不害怕吗?万一被咬到,那就危险了。”
这还是她家的小姐吗?以前一只老鼠过街都怕得要死,现在背着背篓毒虫面不改色,心情很好。
“小芙,一会咱们回去,千万别被姨母知道了,免得她担心。”
小芙开玩笑道,“国公夫人更担心小姐嫁不出去,如今跟毒虫打交道……男子都怕的毒蛇您不怕,她怕是恼了。”
“有道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做。”
“站住!”
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宋鸾直觉叫的是她,转过身看去,一个戴着面具的矮壮中年男子,鬓角有些发白,黑发又乌黑,诡异极了。
他身上散发着苦涩的气味,隔着几米都能闻到。
宋鸾捏紧掌心,“你是谁,喊我为何?”
“小姑娘,听说整个黑市最好的毒物都被你买走了,你一个小姑娘,要那些大毒之物做什么。”
那人武功极高,瞬息的片刻,脚步无声走到她面前,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的背篓,“不如卖给我。”
“您误会了,我一进门他们就送上来让我买,您往里面走,一定还有更好的毒物,这些我要用来泡酒祝寿。”
“呵呵,泡酒?泡的都是毒酒,是祝寿还是助他早死。”
宋鸾面不改色,她戴着面纱,遮盖了大半容貌,声音传出去有些含糊不清,“总之,我有用就是了,你再寻吧。”
“我去哪里寻!”毒老九声音顿时冷下来,“有人让整个黑市品相最好的毒物都尽你挑选,你已经把最好的挑走了,剩下一些半死不活的,做不成我要的解药!”
解药。
这两个字让宋鸾眼皮一跳。
难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给三哥下毒的毒老九,上一次三哥中毒箭的诡异毒素,也是出自他手。
同样,他也相当于是自己的“师父”,他给李长珩的那些呕尽心血的著作,都被她学了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