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制狂父母侵蚀掉边界的女儿,无力构建自己的人生(上)
七爱2025-10-23 14:266,991

1.

我和陈茜曾一同就读于杭州行知中学,初一、初二时我们不同班,直到2002年初二期末一次分班考,我俩都被分到被称为“尖子班”的5班,这才成了同学,又在一次座位调整后成了同桌。

陈茜是典型的乖乖女,永远的童花头,皮肤白得几无血色,说话细弱如蚊,在一众追求个性的少男少女中自然淡化成了背景板。她总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即便下课时间,也是埋头看书做题,从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哪怕作为同桌,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也十分的寡淡。不过随着接触渐深,我发现她是个又厉害又温暖的人,不仅成绩优异、思维敏捷,在数理化方面出类拔萃,还热心,遇到有人请教,她一定耐心指导,从不会露出丝毫嫌弃。她书包内兜里常备着创可贴、碘酒和糖果,以便有人需要。在我沮丧时,她会默默陪在我身边,给我写小纸条加油鼓气。

初三一次模考,我发挥失常,成绩从稳稳的前十直接掉到三十名开外。身为学习委员,我羞愧难当,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为了掩饰,我趴在桌上假装睡觉,又怕双肩抖动露出破绽,便用校服蒙住了头。陈茜什么也没说,只静静陪在我身边,每每有人来找我,她便轻声接过话茬,食指往唇上一竖:“她睡着了。”

哭了许久,我情绪稍缓,便假装睡醒,和她一起回家。做作业时,我打开铅笔盒,一张粉色便签映入眼帘,上面是陈茜熟悉的字迹:“啾啾,别难过啦,失败是成功之母。我最喜欢你的笑容啦!”旁边画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

这张纸条,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收藏着。那时候我们还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彼时,陈茜父母单位新分的房子尚未完工,他们家暂时租住在富义仓附近的出租屋,离我们中学只需翻过一座桥,我便常常周末去找她玩。那间出租屋不过十平方,用帘子隔成两间,房内满满当当地堆着纸箱子。厨房、卫生间是几户共用的。我们在一张折叠小方桌上做作业、画画、看电视,我们最喜欢的是《新白娘子传奇》,有时会披蚊帐扮作白娘子,有时会模仿小青施法的手势。每次临近下午4点,陈茜便提醒我该回家了,然后开始熟练地忙活:绞断木枝、发煤炉、烧水、煮饭、切菜、做菜……5点半她父母回家时,正好可以吃上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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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后,我们进行了一次数学测试,实则是区竞赛选拔,陈茜作为班级第三名被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盛老师推荐去参赛。她很高兴,难得喜形于色,可第二天再见她时,却是忧心忡忡的。

我趁盛老师转头写板书的时候,悄悄用手肘顶了顶她:“你怎么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为什么啊?”

她低下头没再说话。

下课后,我陪她去办公室找盛老师说明情况。盛老师自然要问明原因,但陈茜死咬着嘴不说,盛老师当即提起听筒要给她父母打电话,才按了两个键,陈茜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盛老师终究没继续拨剩下的号码,赶巧上课铃响起,便摆摆手示意我们先回教室。

后来,第四名顶替了陈茜的资格去参赛,竟爆了冷门,赢得了区数学竞赛二等奖,还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获奖者。

特别奇怪的是,从那以后,陈茜就常常生病。我甚至说不清那是不是病,有时候见她心口疼到冒冷汗,有时候眼睛发黑晕倒,有时候莫名狂吐不止。每次发病,学校就联系家长,她父母便很快赶来了。

我第一次见到陈茜的父母,就是因为她发病。而她父母眉头紧锁、唇线紧抿,瞧向我时眼中满是审视。他们并排站在陈茜课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儿收拾书本文具,一动不动,见我要上手帮忙,侧身一挡,令我有些尴尬。我也霎时反应过来——我和陈茜成为挚友这么久,我连我床头三个玩偶的姓名、来历都说了十几遍了,陈茜竟一次也没提起过她的父母。

事后,陈茜告诉我,她父母送她去过浙一医院、浙二医院和省人民医院,各项检查几乎都做了一遍,却啥病都没有查出来,“特健康一人”。最后有位专家提议他们去看一下精神科,却被她父母骂得狗血淋头。

2.

那时候,我总觉得陈茜温顺、乖巧,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直到我们爆发第一次争吵。

青春期的男生不少喜欢搞恶作剧,有扯女生辫子的,有踢女生凳子的,更有抢女生橡皮、藏女生书包的。胆大的女生会直接反抗,胆小的便告老师、告家长,唯有陈茜,总是忍着不吭声。久而久之,陈茜就成了班里公认的“软柿子”。她的文具盒里会冷不丁蹦出一只蚱蜢,铅笔会莫名其妙断了笔尖,干净的作业本也会沾上墨迹。

最过分的那次,我们刚从老师办公室回到教室,准备收拾书包回家,却发现她的书包不翼而飞,我俩立时挨个儿检查讲台和所有课桌,却一无所获,直到窗外传来大声的嬉笑,我循声趴在窗户上一看,她的书包竟被扔在楼下的草丛里,雪白的纸张散了一地,而那几个男生居然还扮着鬼脸、得意洋洋地跑了。

我向来极富正义感,第二天便揪住那几个男生要为陈茜出头。他们害怕我真的把事情闹大,只好不情不愿地向陈茜道歉。可他们还没开口呢,陈茜却先打起圆场,男生们立即跟着起哄,嘲笑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明明是男生们欺负人不对,我没嫌陈茜怕事儿不敢反抗,她倒时不时反过来对我说教,诸如:“本来全是他们的错,万一闹起来,你也有错,何必呢?”“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到最后,甚至怨我不明白她的苦心。

这样的次数一多,我攒下的怒气终究是爆发了。

有一次,对着正喋喋不休的陈茜,驳斥道:“所以呢?就要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欺负?”陈茜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大家都是同学,也不算欺负……”我哼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本以为这不过是朋友之间一次寻常的意见相左,可那之后,陈茜总有些让我觉得别扭:原本十分守时的她,开始接二连三地迟到;总是失手把我新买的文具摔在地上,还顺带着踩了一脚;抑或在本来愉快的谈话中,突然说一些刺耳的话,然后又很诚恳地来一句“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我很生气,但是我没办法怪她,她看起来是那么无辜,一切貌似都是“凑巧”罢了。

======

中考时,我俩都正常发挥,一同考上了Z大附中。那年暑假,陈茜一家也结束了租房生活,搬进了城北的小区,有了一套70多方的新家。她邀请我去玩,新房子南北通透,她父母住朝南的主卧,她住在朝北的次卧。宽敞亮堂的客厅因为窗前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变得阴暗逼仄,两人并肩走都富余的过道被塞入了一个巨型柜子,最窄处人只能侧身通过。

陈茜有些不好意思,把我带入了她的次卧。我们并排坐在书桌前聊着心事,她的椅子往后退时不小心顶到了衣柜,柜门“砰”地一声崩开,衣服如山般轰然倒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忙蹲下身帮着她收拾,却发现好多都是不合身的衣服,甚至有刚出生时穿的。

这时,房门开了,陈茜的父亲探头进来:“陈茜,同学来啦?”

我忙站起身打招呼:“叔叔好。”

陈茜的父亲十分热情,准备了水果、饮料,让我们去客厅看电视。他问起陈茜在学校的表现,我如实答道:“陈茜很厉害啊,成绩又好,还乐于助人,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呢。”她父亲听我说完,嗤笑一声:“她哪有这么好?运动不行,学习也马马虎虎,这次考入Z大附中,纯粹是运气……”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垂眸不语的陈茜,如坐针毡。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陈茜的父亲才出门离开。

回家前,我去上洗手间,再一次惊讶了——不足2平方的空间,竟然同时有小便池、蹲坑和坐坑。我十分好奇,陈茜说,她爸说的:“男人如果和女人共用卫生设施,会倒大霉的。”

3.

高一,我和陈茜没分在一个班,但两个班紧挨着,所以还是经常一起上学、放学,一起课间玩耍。我俩聊喜欢的歌星,聊好听的歌,聊日本动漫……唯独都小心地避开谈及她的家。到了高二文理分班,她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我们之间的距离从隔壁教室变成了隔壁教学楼,就慢慢少了联系。

2003年,SARS席卷而来,原本紧张的校园生活插入了一日三次的测体温,还要喷酒精,若有同学身体异常,会被立时遣返家中,需密切观察14天确定无恙后才可返校。大家都戴上了口罩,听闻板蓝根和白醋可以杀毒,又一股脑地高价抢购,连我父母都抢了不少,每日回家,空气中全是酸溜溜的味道。

陈茜在那段时间,突然请了长达一个月的病假。我知道后,有点担心她——高中学业繁重,教学进度飞快,很多同学即便真有个头疼脑热也会带病坚持,她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我惴惴不安担心了一天,当晚一回到家便给她去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陈茜的母亲,声音冰冷:“谁?”

我下意识握住话筒,忙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陈茜的同学……”

她打断我:“什么事?”

“今天陈茜没来学校,我想问一下她怎么了?”

“她没事。”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已接着道:“没事别打电话来打扰她学习。”

随后,“咔哒”,电话挂断,声筒里只剩一串忙音。

第二天傍晚,陈茜给我回了个电话。

我赶紧问:“茜茜,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在电话里用气声说:“没事,我爸妈觉得学校人来人往,感染的几率反而比较大,所以让我请假一个月,在家也能专心复习。”

“可你不上课,进度咋跟得上呢?”——要知道,那时上网网费不菲,带宽按“K”计算,还没有网课一说。

陈茜沉默。

我品出了她心里头的不愿意,又劝:“现在学校防范措施做得挺好的,也就最初发现了一两个异常的,很快就隔离了,没什么大事儿。不如你和你爸妈再商量商量?”

又一阵沉默后,她闷闷道:“不了。总能克服的,毕竟父母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想再聊点别的,却听见电话那头响起了她妈妈的呼唤声,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陈茜真就在家休息了一个月,据说从早到晚埋头苦学,靠着勤奋硬是跟上了教学进度,但回校后的考试,她却接二连三失手,而且越考越差,几近垫底。她父母恨铁不成钢,常常责骂她。后来,她实在顶不住压力了,在一次放学时告诉了我当初她放弃区数学竞赛资格的原因——

本来公布成绩的那晚,她喜滋滋地在饭桌上跟父母分享了喜讯,父母却打击她说:“第三名有什么好骄傲的,又不是第一名,瞧把你能耐的,别到时候考砸了,反而丢学校的脸。”陈茜说她当时没忍住,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见她哭得伤心,她父母反而笑她心理承受能力真差,见她越来越伤心,到最后竟是怒了,骂她不知好歹,不明白他们的苦心。

自此,陈茜发了疯似地学习,起早贪黑,废寝忘食。若是考砸了,就罚自己下跪、扇巴掌,她父母一开始认定她是做戏,还淡定地看她“演”,直到发现她手腕上两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才转变了态度。

不过,说是转变态度,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扎心窝子”的方式——这次高三下学期的模考,陈茜考得挺好,难得心情不错地回了家,可她母亲看到卷子,什么也没说,只随手放到一边,深深叹了口气。陈茜被此一激,忽然将卷子撕得粉碎,抱着头大声尖叫。

“我妈妈眉头紧锁,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陈茜说,“当时我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糟糕的状况一直持续到高考,陈茜发挥失常,老师眼中原本稳上重点大学的种子选手,只考了个普通二本留在了杭州。

我在高考后去了外省读大学,入学后还偶有电话来往的我们,慢慢因着各种原因彻底断了联系。

4.

我跟陈茜再度重逢于2013年武林广场热闹的十字街头。

当时陈茜身边还有一个长发女生,年纪跟我们相仿,彼此并不觉得生分,当即约着一道去喝下午茶。路上,陈茜向我介绍了那个女生——妤晞,她的小学同学,极擅绘画,文化课稍弱,初中也与我们同校,只分在了普通班,而后高分考到杭七中,现在是一名室内设计师。妤晞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精气神,我朝她笑了一笑,转而询问陈茜的近况。陈茜说自己2010年大学毕业后,考研失败,便去当了两年义务兵,退伍后在一家私企做文员。

我看着眼前的陈茜,有些许恍惚——她长高了、变瘦了,肤色也比以前红润了。听她说,军营的日子按部就班,不能回家,连电话也只能一周打3次,实在无趣得很。我专心听她讲话,没留神,手指被纸张划破一道口子,正想翻包找餐巾纸,却见她熟练地摸出创可贴:“给!”

那一瞬间,光阴越过8年空隙,与过往重叠在一处。

我大学选的是园林专业,毕业后在本地龙头房地产公司做景观设计,与妤晞专业相近,自有颇多话题,加之我俩性格都属外向活泼那一挂的,很快也成了好朋友。此后,我们仨每逢假期就相约出门,西湖十景、河坊街、郭庄、葛岭……杭州大大小小的景点遍布我们的足迹。一起出游,唯一有些扫兴的是陈茜那每隔半小时就要响一次的手机。来电话的都是她母亲,语气焦急又不耐烦,“到哪里了?”、“和谁在一起?”、“几点回家?”……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陈茜家里出了急事,可每次都这样,还是让我起了疑——她母亲到底是要闹哪样?

陈茜不答,每次电话响起后,只是朝我们歉意一笑,而后从容地接起电话顺溜地回答三连问。我和妤晞有时候还需要为她提供“辅证”,对着听筒那边自报姓名、所在位置。更夸张的是,陈茜母亲时不时还会要求她拍视频,我们作为“证人”,务必出镜且保持笑容。

一次又一次,我只觉疲惫和深深的无奈,似乎被拖入泥沼,越用力挣扎却越陷越深。我说:“也就茜茜脾气好,搁谁受得了这一天十几个电话地接啊?!”

“她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站在一旁的妤晞紧接着叹了口气。

她说,陈茜在读大学时,跟父母曾有过一次激烈的反抗,那时陈茜郑重其事地告诉母亲,给她自由、给她空间,别再每隔半小时给她打一次电话了,但陈茜母亲置若罔闻。那一天,陈茜少有的坚定,任由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一个不接、一个不回,而她母亲则是锲而不舍,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到女儿的电话彻底没了电。陈茜本以为初战告捷,没想到1个小时后,她母亲风尘仆仆、气势汹汹赶到学校,找同学、找室友、找任课老师、找班主任、找校长,说她女儿失踪了,闹得整个学院鸡飞狗跳,险些要报警才算完。

我有些无法想象:“大学就这样了?半小时一个电话,一节课都45分钟吧,上课怎么接电话呢?”

“去教室外头接啊。”妤晞耸耸肩,“大概老天也帮她吧,唯一消停的几天是她的手机恰好被偷了,我记得那段时间,她手机丢了2个还是3个……”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还没回过味来,又听妤晞道:“你不知道吧,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这么被搅黄的。”

本来,陈茜毕业后应聘去了一个不错的集团公司,但她母亲的电话哪怕遇着董事长讲话、签约合同也会响个不停,久而久之,HR以影响上班为由劝陈茜离职。

“然后她就去小私企做了文员?”

妤晞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即便有好单位伸出橄榄枝,她也不接,安安心心赚着2500的月薪,真是可惜了。”

5.

2015年3月,我已经与另一半相识相知相许,眼见陈茜嫁信无期,便提议陪她去万松书院相亲。她全然不似我身边临近“三张”的姑娘那般焦急,只淡淡地说:“周末是个好天气,听说万松书院挺美的。”

我十分好奇,我身边那些29岁的姑娘,她们父母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父母难道一次也没催过吗?

陈茜微微一笑:“缘分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嘛!”

当时杭州最出名的线下相亲平台,首推万松书院和黄龙洞。不同于黄龙洞全靠红娘金大姐凭一本记录各种冰冷数据的笔记本帮着配对,万松书院多是父母或本人参加的,能直接对眼缘,自然也更热闹,每到周六上午都是人山人海,连过路的公交车都只能开开停停地让道。

婚恋市场最是现实,红绳上密密麻麻挂着适婚男女的资料,三六九等,档次分明。男性首要标明的是籍贯、有无房车、单位性质、年薪收入,甚至父母是否有养老金;女性报的是年龄、身高,最好附带照片,再加一条有无兄弟姐妹,其余都是其次——学历高是减分项、收入高也是减分项、有房无贷更是减分项。

按照这样的标准,“优质男”少,自然男俏女滞。所以,每当有一个不错的男性出现,定会被女性家长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盘问。偏偏陈茜内向又被动,一看这架势,速速退避三舍,白白转了一上午,竟然连聊几句、加个微信的对象也没有。

我当然不能由着她退缩,一边言语鼓励,一边陪着她到处转。忽然,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大叔叫住我们,上来就颇有诚意地自报家门,说他有个儿子,32岁,身高1米72,IT行业,杭州本地人,家住城北,目前已全款买了婚房,想先问问双方条件匹不匹配。陈茜便也简单介绍了下自己:29岁,身高1米65,行政前台,也是杭州本地人,家住城北。

大叔一听条件挺配,掏出手机就要留联系方式,他身边的女人却抱着胸冷冰冰道:“照理,你条件比我儿子差一大截,不过先见见面也无妨。我儿子很优秀的,长得也帅,喜欢他的女孩子毛多嘞,就是比较慢热,你要主动点,多哄哄他。对了,第一次见面你约一下。”

陈茜输入电话号码的手一僵,却没说话,少顷,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悦:“阿姨,谈恋爱是相互的,你一上来就要女生主动,要女生哄着你儿子,是不是不太对啊?”

旁边一个大叔凑过来给那个阿姨帮腔:“小姑娘你不懂,现在行情就是这样的,好的男孩子少,毛挑剔嘞。”

我反驳道:“这不就是惯的嘛,中等条件却要上等待遇。”

正说话间,身旁一个男生突然斜插进来:“你们谈好了吗?我可以带她走吗?”

我们双方面面相觑,都表示不认识他。那男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盯着陈茜,目光轻佻,见无人应答,直接上前一步隔开了双方人马,背对大叔,朝着陈茜晃了晃手里最时兴的三星曲屏手机,道:“我觉得你不错,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那个阿姨黑了脸,一把拽走丈夫,口中骂骂咧咧:“走走走,还真以为我们看得上她啊,切!”

我虽对那阿姨没啥好感,但也觉得这个男生着实不懂礼貌,心中生出三分不悦,可陈茜并没直接拒绝,我一时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便上前两步对她道:“你要是觉得他还不错,你们就去逛逛西湖。如果你觉得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咱们俩就去逛逛西湖。”

陈茜有些犹豫,那男生却已自顾自地拉着她要走。陈茜下意识跟了几步,而后转头含笑对我摆了摆手。

当晚,陈茜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和那个男生确定了恋爱关系了。

事后,我打趣过她:“你父母就没告诉你别跟陌生人走吗?”

陈茜红了红脸:“但是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你不觉得真的很帅吗?”

我心想:啊呸,我只觉得是个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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