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傅穹的助理,邀请林织去珠城?”
来人谨慎地表示。
“是傅穹的助理代替傅穹邀请林织小姐,去珠城上班。”
这一番话没起什么作用。
或者说,除了让秦明谦更愤怒以外。
秦明谦还在工厂办公室里。
他已经新换了一个助理,这个助理是他托了人情,辗转几次,才挖过来的。
自从跟了他之后,这个助理的所有工作,就变成了跟踪林织。了解林织的一举一动。
秦明谦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病态。
可是没办法。
在林织对他好的时候,他不知好歹。
当他想要对林织好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而林织的社会关系过于简单,情理上,他才应该是那个跟林织最亲近,最了解林织的人,实际上,他连林织的生日都不知道。
秦明谦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关了整整一上午。
再出来,就决定将新找来的助理,派去跟踪林织。
他像一个偷窥狂,疯狂地窥视着林织的一切,妄图再次将林织捕获。
他尝试过其他男人追女朋友的手段,尝试过找女人教学,连傅穹在林织使过的小心思,他也不知廉耻地复刻过。
甚至做得更好。
可林织不为所动。
她好像被困在了这里。
变成了一汪潭水,谁都看不清底下是什么但谁都能感受到她的凉意跟幽深。
秦明谦抽了一根烟,明白自己还是不可能对林织放手。
就算是死,林织也应该跟他死在同一个坟墓里。
我知道了,秦明谦示意助理离开。
重新点燃一根烟,秦明谦渐渐有了主意。
秦明谦卡着刚下班的时间去找了林织。
身上已然没有了昨晚的飘飘欲仙和浮躁。
他手上捏着一封信,信封上的署名是林织最熟悉的笔迹。
是李老师的信。
秦明谦示意林织去她的办公室。
“林织,这是李老师给你的信,你不看看吗?”
秦明谦将信交给林织,眼神紧紧盯着她。
这封信,毫无疑问是他让人仿照字迹,重新操刀的。
原本的信纸早就被他销毁了。
除了他,就只有李老师知道这其中的内容,但秦明谦有信心,林织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这封信被赵南珍冒领了我拿到手的时候就已经被拆开了,但是赵南珍还没来得及看。”
林织手顿了一下,不愿去猜测秦明谦的话,背后到底有什么涵义。
“看看吧。”
秦明谦催促一声。
他像一个被推上断头台的犯人,只等着自己最后提供的证据,能不能给自己翻案。
自得,隐秘的,即将愚弄林织的快感,还是祈求她能够,再稍微给自己多一点点怜悯?
秦明谦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在他心里占了上风。
不过他很清晰地知道。
有了这封信,林织根本不可能会跟傅穹离开这里了。
林织果然,刚打开信,心绪就不平静了起来。
林织跟李老师通信的情况不多。
作为把他们养大的人,李老师一向警惕自己会不会变成吸血鬼,将养大其他孩子的责任,不知不觉地转嫁到已经毕业的孩子身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老师都不会联系他们。
这次的信,依旧是一次求助信。
林织光是看到,便觉得难以呼吸起来。
父亲家暴杀死了母亲。
警察逮捕父亲的时候,考虑到两个年幼的孩子没有其他可以托付的长辈,将父亲的罪责一降再降。
年纪更大的那个孩子受不了,带着弟弟一起跳河了。
两个孩子都被救了下来。
可是大的一心求死,还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水盆将自己溺死了。
年幼的弟弟目睹的自己母亲跟哥哥的死亡,被刺激成了一个疯子。
父亲年满出狱,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将这个孩子自顾自抛进了深山里。
秦明谦在林织脸上,终于看见了动容的神色。
尽管那只是因为一个故事,因为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
秦明谦尝试着握住林织的手腕,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李老师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难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解决。”
两人互相看不见的地方。
林织攥紧了手中的信纸。
秦明谦的眼神由阴鸷变得得意。
秦明谦拍了拍林织的肩膀,带着几分抚慰的意味。
“李老师那边,应该最不凑手的就是钱了吧?”
“你身上还有多少,我也想给李老师那边一些捐款。是直接给她寄钱就可以吗?”
秦明谦感受着手掌下的温度,感受着自己被林织的气息包围,心里发出一丝满意的喟叹。
久违了。
久违的温情。
夜晚,秦明谦终于有了机会可以跟林织坐在一起。
借着清点手头现金流的机会。
昏黄的灯光下,女人脸上细小的绒毛似乎会发光。
秦明谦原本还在算哪些财产是可以让林织知道的,哪些财产是一点都不能透露的。
没写几笔,他就扔了钢笔,双手交握在一起,后躺着靠住椅背。
眼神十分有存在感地盯住林织。
林织整个人在这强势逼仄的目光下,越来越不自在,大半边的身子都泛着酥麻。
林织忍下心中的不耐,强制自己遗忘掉上辈子的一切,也遗忘掉自己跟秦明谦发生过什么样的纠葛,产生过什么样的不愉快。
强硬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性,还是一个很优秀的男性。
并且极其容易让自己产生好感的男性。
给自己反复下过几次心理暗示之后,林织终于露出几分羞怯的神色。
秦明谦却是在看到林织脸上浮现出的红晕,注意到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娇羞而闪躲时,整个心脏都被巨大的惊喜感摄住了。
他一面用理智告诉自己,林织根本不可能对他产生各种反应。
一面用情感推倒自己的理智。
林织就是在害羞!
秦明谦喉结紧张地滚了滚。
他慌张得甚至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脑子里时时刻刻有个声音在吵。
林织这样是有目的的,别上他的当。
可秦明谦还是在说。
“林织,你想怎么办呢?”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是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可当林织那双眼睛看过来时,秦明谦充血的脑袋急剧降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