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谦回到办公室。第一眼先看到了桌面上整整齐齐的信封。
第一个信封里，是他跟赵南珍缠绵的照片。
第二个信封里，是曾经李老师给林织写的信，一封真，一封假。后面还包括了，因为那封假的信，而给李老师汇款的回执单。
第三个信封，则是林织找人拍下的，一直有人在跟踪她，调查她的照片。
秦明谦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遏制住了呼吸。
赵南珍就在旁边，同样看清了这些东西。
赵南珍夸张地捂住嘴惊叫道。
“明谦哥，林织不会是在威胁你吧？”
“她明明知道现在是你晋升的关键时刻，还保存了这些东西。她是不是就想趁你不备去告发你？”
“现在把这些东西留下，就是为了警告你，她随时都能毁了你？”
秦明谦强撑道。
“不可能，林织不是那样的人。”
赵南珍一点点靠近他，抓住他的手。
“可是，你前面一直在打压林织，还试图用流言蜚语毁了她。”
赵南珍轻声蛊惑。
“林织现在把她的事业看得那样重，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谁也预料不到。”
秦明谦脑子里闪过一幕幕，曾经自己的对手们，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的样子。
赵南珍还在轻声说。
“现在林织一个人去了珠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也不知道她要怎么办。我听说，珠城那边挺乱的，很多大老板都喜欢包姨太太。”
“也不知道林织，会不会守得住。”
秦明谦拳头攥起了青筋。
等到中午的时候，几乎整个厂的人都知道了林织已经去往珠城了。
秦明谦平时并不留心其他人到底在低声聊些什么。
今天他们的话，却像是一根根的针，非要往他耳朵里扎。
“怎么听说林织是偷偷跑的，秦厂长都不知道。”
“唉你想想之前秦厂长在报纸上登的那个声明，明显是林织自己跟别人跑了嘛。”
“可是秦厂长之前不是还跟她是模范工人夫妻代表吗？”
另外一人哼哼。
“模范工人夫妻代表一共就几对？全出事了。”
“之前藏着掖着是没人举报，一登报，什么腌臜事都被翻出来了。我看呐，秦厂长这对也毫不意外。”
秦明谦听得心头隐隐作痛。
可这桩桩件件，全拜他自己所赐。
下午，上级考察人员过来。
秦明谦被带到单独的办公室里去喝茶。
秦明谦早就准备好上级领导可能会问的，所有工作相关的问题。
可是领导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他。
“小秦啊，听说你跟你夫人感情出了点小问题？”
“这老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夫妻关系没有处理好，大后方的工作没有做好。”
“组织怎么好给你安排新任务？”
“小秦呐，你仔细想想吧。”
一杯茶都没有喝完，考察团就走了。
秦明谦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头疼得盖住了眉心。
而林织这边，一下火车，林织就跟那个大嫂一起找了招待所。
互相交换了身份，又看了介绍信，林织才知道这位大嫂也是一个女强人。
她是他们村的一把手，这次过来是想从沿海这边的渔村，学一些先进的渔获加工手段回村。
徐大嫂爽快地告诉林织。
“不瞒你说，我们那个村子旁边就有一条河，祖祖辈辈都是靠从河里捕鱼生活的。”
“可在附近卖鱼，鱼肉价贱，想要贩往远处卖，就河里那几个鱼的品种，弄成咸鱼腊货，又卖不上什么高价。”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就想来这边看看，能不能学点东西回去，改变一下我们村。”
“我现在唯一头疼的点就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个村子，肯让我学一门手艺的。”
林织却在这时听见旁边有人用方言说话。
“我这次回去后就不打算再出去了。我听说我们村那边都有人建厂了。”
“以前待在家里不是要出海就是要下水捞鱼捞下，现在都能进厂了，谁还愿意背井离乡去外面讨一口饭吃？”
林织敏锐地听见了打渔这个关键词。
立马应下了徐大嫂的求助。
“徐大姐，我跟你一样，我这次来，也是为了帮我们厂子谋求发展的。”
“现在沿海这边日新月异，不仅有新设备还有新技术。我这次过来，也是想把这些新东西带回我们厂子的。”
“既然有共同的目标，那我们就是同志。出门在外，都是要互相帮助才能有的长远。”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会好好放在心上帮你探听的。”
一番你来我往之间，两人就谈好了事成之后的佣金。
林织离开招待所之后，也没急着去找刚刚那个人。
她打算先去附近逛逛。
既是为了摸清周围情况，也是为了帮徐大嫂做备选。
正当一切都红红火火，徐大姐的生意也快要谈成的时候。
出意外了。
“怎么回事？怎么是你们两个女人出来做生意？你们家男人呢？”
问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林织跟徐大姐对视一眼。
徐大姐赶紧说。
“叔，这次学手艺主要是我来学的，跟我家男人没有关系。”
徐大姐话音刚落，那老人家就不耐烦地挥手。
“赶紧走赶紧走，女人都做不了主还出来做什么生意，家里男人不出席，这生意也别做了！”
两人空手而归。
林织也觉得头疼。
眼看着佣金就要到手了，偏偏卡在最后一步。
此时，上回在火车上接受林织调停的那个男人看见了林织。
“这位女同志，你怎么来我们村了？你也是来参观我们村的新厂的吗？”
男人热心地要带林织跟徐大姐过去。
“我跟你说，我们村的那个新厂建得可漂亮了。而且还搞了一个什么统一标准。”
“收上来的鱼只要几个品种，还要差不多大小。蒸多久晒多久，晒到什么程度都有讲究。”
“虽然麻烦了点，但是我听说，都是卖给外国佬的，价格卖得还不低呢。”
男人指着工厂远远的晾晒场说。
“你看，晒得漂不漂亮。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可以带一点回去当伴手礼的。”
徐大嫂看得有点心动，跟林织商量。
“既然那个村子的手法不让学，我花钱学一下这个厂子的处理方式也可以。”
“应该会比村子的方式更适合我们那，大不了我也买一套机器回去。”
男人听见这话却是大惊失色。
“啊？你们还要买机器？那可不能卖给你们。谈这种大生意，只有家里男人才可以做主。”
“你们两个女人，没人会和你们做生意的。”
徐大姐气笑了。
“我家就连蒸几碗饭都听我的，还让男人做主？”
林织却抿了抿唇。
“我跟我丈夫要离婚了，现在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做主。”
傅穹从不远处走来，话在对那个热心男人说，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林织。
“阿叔，你们村也改变通一下了。村里厂子都建起来了，怎么还坚持着男人当家做主那老一套呢？”
“就像我家，我就愿意让我以后的妻子当家做主。”
男人看了看傅穹，又看了看明显认识他的林织。
“这样嘛，既然你们互相认识，那这位男同志，你假装一下家属不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