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好声,嫣陌便也不再喝酒了,放下了酒杯起身开了窗,向外面张望着。
“浅浅,你快来,快来,好像要开始了。”
听到嫣陌唤自己,苏浅浅便也起了身走到窗前,向下一看,原来是拍卖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正由别的清吟小班在表演歌舞,看上去倒也是十分热闹。
看着热闹的苏浅浅却并没有发现,就在她们对面不远处的厢房中,一道视线正死死的盯着她。
齐承嗣坐在那里,脸色有些发黑,有些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的说道:“不是说什么大家闺秀?居然也来这勾栏之地?”
一旁的欧阳修听到齐承嗣的话,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得也抽搐了一下嘴角,这苏小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承嗣,这苏小姐旁边的是何人?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还用看吗?嫣陌郡主你都不认得了?”齐承嗣冷冷的答道,还真是出息了,堂堂郡主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嫂子逛勾栏之地!
欧阳修一听,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那竟是女扮男装的嫣陌郡主,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这嫣陌郡主竟会拉着苏小姐来这地方,也是有趣极了,就是不知道今天嫣陌郡主是否会出价呢?”
齐承嗣听到欧阳修的调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敢!好了,别忘了今天来是有正经事的。”
欧阳修挥动着手中的折扇,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放心,我自然不会忘记今日来的目的。”
原来今日他们二人来此,是收到消息,说今晚齐承允会来此处。
其实齐承允来此处倒是没什么的,不过消息却说,齐承允是秘密约了晋国的使臣,而晋国送来的柔妃又正得宠,所以欧阳修和齐承嗣才来了这里,想听听他们在密谋些什么,以防万一。
而此时的齐承允就正坐在他们的隔壁,晋国使臣还未到,所以他们二人才喝着茶,顺便看看楼下的热闹,谁想到窗户一开,齐承嗣一眼便看到了男扮女装的苏浅浅,这才有了刚刚的一番对话。
而苏浅浅却还浑然不知,自己竟被齐承嗣发现来逛百花楼的事情,乐呵呵的看着楼下的歌舞表演,不亦乐乎。
“浅浅,你看没白来吧,多热闹啊!”嫣陌有些兴奋的说道。
苏浅浅也是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一直盯着台下的歌舞看着。
嫣陌看她看的入神,便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看起了台下的表演。
台下歌舞散去,刚迎她们的老鸨走到了台上,一副谄媚之相,开口说道:“诸位公子老爷,想必也是等的有些心急了吧,我们的春桃花魁,收拾打扮一番马上便来。”
话音一落,台下起哄的声音便络绎不绝的响了起来。
“快些出来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就是就是,我们来就是来看花魁的!”
“听说了吗,这春桃可是长得美若天仙,听说那小杨柳细腰的……”
听着下面的起哄声,苏浅浅都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这花魁到底长得有多美若天仙了起来。
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响了起来,苏浅浅不由得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勾栏之地竟有如此琴音。
一旁的嫣陌听到这曲子,也是十分喜欢,开口问道:“浅浅,你琴弹得好,快和我说说,这是什么曲子啊。”
苏浅浅潸然一笑,解释道:“这是梁祝里的相会,倒也不是什么难的曲子,只是这种地方,有如此雅致的琴音,倒也是难得可贵的。”
“梁祝?就是那个化蝶飞走的那个故事?”嫣陌歪着头,有些可爱。
苏浅浅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梁祝。”
嫣陌听了,撇了撇嘴,说道:“我不喜欢那个故事。”
苏浅浅一听,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有不同的见解?”
“从古至今看过梁祝的人无一不骂马文才,认为他是个坏人,是他一手造成梁祝的悲剧的,可是却从未有人想过马文才的悲哀和无奈啊。你想,梁祝的结局是祝英台和梁山伯双双化蝶,所有人都祝福他们,为他们终于在一起而高兴。”
“可是谁想过马文才,梁祝化蝶那天可是他同祝英台的大婚之日啊,喜事变丧事,难道他就不可悲吗?”
“可是祝英台和梁山伯也却是是相爱的不是吗?而且我总觉得那马文才并不爱祝英台的,而是一种占有罢了。”苏浅浅开口反驳道。
嫣陌听了却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何为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浅浅摊了摊手:“世人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吗?”
嫣陌却是叹了口气:“梁山伯和祝英台却是,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朝夕相处,可是又怎么能证明马文才他不爱呢?梁祝化蝶,得千古佳话,而马文才丧妻,最后却是遗臭万年。”
“况且,梁祝的悲剧本就不是马文才造成的,马文才早就同祝英台有了婚约,同梁山伯又是至交好友,世上哪里有好友去同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有染的?”
听了嫣陌的话,苏浅浅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如此,马文才却也是个凄凉落寞的人。”
“是啊,所以我说我并不喜欢梁祝这个故事。”长叹了口气,见苏浅浅也有些心情不好了起来,忙笑着说道:“看我,倒是给你说的心烦了,那花魁好像快要出来了,我们赶紧看热闹吧。”
苏浅浅也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窗外,花魁早就已经登上了台,跳起了舞蹈,只是苏浅浅怎么看这花魁,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仔细一看,不禁整个人都愣在了哪里,这花魁竟然是春桃,本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浅浅,你怎么了?”嫣陌见苏浅浅突然愣住,关切的问道。
苏浅浅这才回过神来,开口答道:“那花魁是春桃!”
嫣陌一脸不解:“对啊,刚那老鸨不是说了吗,花魁叫春桃啊。”
“不是,我是说这春桃我认识!”
苏浅浅话一出口,嫣陌也愣了一下,忙追问道:“你说你认识她?她是何人啊?”
“她是青梅身边的丫鬟,只是我记得春梅死后,我就让人将春桃发卖到远处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梅?就是上次害你和你母亲的那个姨娘?她身边的丫鬟怎么没直接杖毙了!”
苏浅浅叹了口气,解释道:“春桃倒也没做什么坏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便没有将她杖毙,而是发卖到了远处,想着也算眼不见心不烦,只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还做了这里的花魁。”
其实这春桃不光没有害过她和母亲,而且还曾经偷偷的暗示过她,只是对于春桃她总是不信任的,毕竟是青梅身边的亲信,谁又知道会不会是青梅刻意让她前来通风报信的呢?
况且这春桃实在是太过聪明了些,要知道,太过聪明的人放在身边只怕会成为她的垫脚石,这种人太过于危险,所以她才选择将她直接发卖了出去。
只是如今春桃出现在百花楼中,到底意欲何为,是巧合还是有所图谋?
想到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事重重的。
嫣陌一看,赶忙劝道:“浅浅,你莫要烦心,不如我们将她拍下来,你直接当面问她不就好了吗?”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怕是我直接当面问,她也不会说实话的。”苏浅浅有些担忧的说道。
嫣陌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怕什么,实在不行,我到时候想个法子将她赎出来,带回去审问了,不信她不说到底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台下的竞拍已经火热的开始了,苏浅浅开口想要阻拦也已经是晚了,嫣陌直接喊出了一个价格来。
苏浅浅有些无奈,不过想着倒也没什么,想来这春桃若是有所图谋,想来也是不怕她知道,见或不见也不会有什么的,也就任由着嫣陌出价了。
台下不停的喊着价格,最后嫣陌小手一拍:“我出五千两!”
台下突然陷入一片寂静,这可是五千两啊,寻常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够了的,一时间再没有人给出了更高的价格,反而都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楼上的嫣陌,想知道这到底是哪家的阔绰公子,竟给出如此高价。
最高兴的莫过于那老鸨了,脸上的褶皱聚集在一起,活脱脱的脸上长了个菊花的样子,谄媚开口:“楼上的魏公子给出五千两的高价,还有没有公子要加价的,我数三遍,如果没有的话,那今日春桃的初夜便归楼上的魏公子所有了!”
说完便喊了起来:“五千两,第一次!”
台下一片寂静,无人出价。
顿了顿又喊道:“五千两,第二次。”
结果台下还是一片寂静,并无人加高价格。
嫣陌一看,有些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头扬的老高,看着苏浅浅说道:“我厉害吧,想来没人敢同我抢了!”
苏浅浅则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五千两就为了让春桃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值的,虽说知道嫣陌是为自己好,只是这不是说好了,只看热闹不出价的吗?
若是被春桃一嚷嚷,发现了他们是两个女的,这……
一时之间竟有些进退两难了起来,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木已成舟,只能默默祈祷还有人能再出个高价,自己定然会拦住嫣陌不再出价。
只是那老鸨停了许久,不停鼓动着台下人加价,却还是没有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