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软剑马上就要刺到邱荣心口窝时,柴房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到。
“晋王爷剑下留人!剑下留人!臣妇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司从霜便已经跑到了柴房之中,见齐承嗣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竟直接便扑了过来,硬生生用手接下了这一剑。
齐承嗣也是没有想到,司从霜竟会徒手接剑,想要收手已经晚了,这一剑直接便划开了司从霜的手掌心,顿时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司从霜此时也顾不上手上那钻心的剧痛,跪倒在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了邱荣。
“晋王爷,还请饶了我儿子一条性命!”
齐承嗣收回软剑,看向司从霜,冷声反问:“你说让我饶了你儿子一命?那这畜生欺压百姓的时候,可有曾想过饶过他们一命?”
今日若不是他来的及时,怕是这文正初便被这畜生折磨致死了,居然还想让他饶了这畜生!
司从霜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混账儿子的确该死,可是这毕竟是她的亲骨肉,她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呢?
苦笑一声,十分的无奈,“臣妇知晓,这逆子早已是罪无可赦,死有余辜!只是晋王爷,这逆子是我邱府唯一血脉,若是他死了,我们邱家便……便要断子绝孙了!还请晋王爷饶了他一命,从轻发落。”
唯一的血脉?齐承嗣现在只觉得,这司从霜不仅是眼光有问题,就连做人的基本善恶都分不清楚了,难道就只有她有儿子难以割舍吗?那被她儿子欺压的百姓便没有父母没有儿女吗?
想司浑是个多么刚正不阿之人,怎么会生出如此一个女儿来,如此看来,这司从霜还当真同邱杭是绝配!
冷冷一笑:“从轻发落?说的轻巧,法不容情,本王今日还偏要处死这畜生!我看谁敢拦本王!”
说完便要再次抽出软剑,避开司从霜准备刺过去,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司从霜竟是见求饶无果,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牌举过头顶。
“免死金牌在此,晋王爷还请剑下留人!”
齐承嗣硬生生收住已经刺出去的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有免死金牌!”
司从霜见齐承嗣收回了软剑,这才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开口答道:“这免死金牌是臣妇出嫁之前家父特意留给臣妇的嫁妆,如今臣妇也是迫于无奈才会拿出此物,还请晋王爷免除这逆子的死罪。”
司浑倒还真是心疼这唯一的女儿,竟是连免死金牌这么宝贵的东西都给了她!还真是舍得的很!
要知道这免死金牌可是个保命符,手持这免死金牌之人,无论闯下多大的滔天大祸,只要拿出此金牌便可免除一死。
而这免死金牌,就算加上齐国开国到现在,也只发出去过三枚而已。
司从霜手中的这枚,便是司浑因为救驾有功,又差点因此丢了性命,皇上感念司浑的忠心,这才赏赐给了他一枚,只是没有想到,司浑竟是将这免死金牌当做嫁妆给了司从霜。
而这司从霜竟是为了保住邱荣的性命,将这免死金牌请了出来,如此一来,自己还真就不能将这邱荣给杀了。
冷哼了一声,“司夫人都已经拿出了免死金牌,本王自然是会饶这畜生一命的。”
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这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本王便看在皇恩浩荡的份上,打他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说完还不忘补了一句:“便在这里打,本王就在这看着!”
可是话说完却并没有人动弹,又怒斥了一句:“怎么?本王的话没有用吗?难道让本王亲自动手不成?”
邱府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谁也不敢动手,生怕真的动了手,到时候被老爷、夫人和少爷秋后算账。
最后还是司从霜开口发了话,“去拿板子过来,给我狠狠的打这个逆子。”下人们这才满怀忐忑的取了板子过来。
开始的时候,下人们还有所顾忌,根本不敢真的用力去打,板子软绵无力的打在邱荣身上,压根儿就是不疼不痒的。
齐承嗣见了冷哼了一声:“是没有吃饭吗?若是如此便一同受罚!”
迫于齐承嗣的威慑,又真的怕自己也受了这板子,下人们这才咬着牙狠狠的打了下去。
邱荣的求饶声不断,板子噼里啪啦落下的声音亦是不断,司从霜脸色微微苍白,眼神十分不忍,而齐承嗣却是面不改色的听着。
半晌,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之后,下人有些犹豫的开口:“晋王爷,少爷他……少爷他晕倒了。”
“板子可打够了?”
“回晋王爷话,还差二十个板子。”
“那便继续给本王打!”
司从霜两眼一抹黑,差点就昏倒了过去。已经打了三十大板,自己这儿子已经晕了过去,他根本就承受不住这样的苦啊,如此再继续打下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可她也被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活生生打死!
“晋王爷,晋王爷手下留情啊!邱荣是臣妇唯一的儿子,臣妇日后必定好生教导,不会再让他作恶了!”
司从霜已经泣不成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扑在邱荣的身上不停的求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王已经饶了这畜生一命了,这五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把司夫人给我拉开,继续给我打!”
见没人敢动手,齐承嗣又冷哼了一声,“少一下,本王便让你们百倍补回来!”
下人们听了被吓得脸色惨白,这百倍怕是直接就一命呜呼了,赶忙将哭的快要晕过去的司从霜拉了起来,板子便又此起彼伏的落了下来。
齐承嗣就这样冷眼看着,既然司从霜请出了免死金牌,他不得不饶了他一命,但是这五十板子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可就要看这畜生的造化了!
伴随着司从霜的哭嚎声,五十大板也终于打完,齐承嗣这才挥了挥手。
“将他抬下去吧,今日天色也晚了,本王便回去休息了。”
说完打了个哈气,看向文含烟:“你同我一起回去吧,也好去看看你父亲如何了。”
说完便带着文含烟,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了。
撕心裂肺的哭嚎从齐承嗣身后传来,是司从霜怒吼着让下人赶快找大夫来的声音,齐承嗣却连头都没回。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整个邱府被搅的兵荒马乱,不能安寝。
齐承嗣依旧镇定自若,带着文含烟离开之后却并没有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直接带着她去看望了她的父亲文正初。
此时的文正初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又喂下了汤药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脸色却还是毫无血色十分苍白。
见到齐承嗣带着文含烟推门走了进来,挣扎着便想起身,可是由于受了很严重的伤,又刚刚才醒过来,身体十分的虚弱无力,试了几次都没有能起身。
文含烟见了,红了眼眶,忙跑了过去扶住了挣扎起身的文正初,这才没让他跌落在地上。
齐承嗣也忙摆了摆手,看向文正初,“你伤势还未痊愈,不必起身了。”
文含烟也在一旁开口劝道:“是啊父亲,您好好躺着休养,晋王爷他……他已经帮我们做主报了仇了!”
文正初听了激动的浑身颤抖,看向齐承嗣满眼感激,就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多……多谢晋王爷!若不是晋王爷,我……我们父女二人,怕是性命难保!今后我父女二人就算做牛做马,也定要报答晋王爷的大恩大德!”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齐承嗣眼中露出一抹赞赏,坐在了桌子旁,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而已,老人家你无需如此,不过只是可惜那畜生有免死金牌保命,不然本王定然要杀了他才解气!”
文正初听了老眼含泪,重重的点了点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这才继续开口。
“若是晋王爷想要严惩邱家上下,也许在下可以帮忙!”
齐承嗣听罢笑着开口说道:“哦?愿闻其详。”
文正初这才苦笑了一声,又再次开了口,眼神十分坚毅不凡。
“晋王爷有所不知,我的哥哥文正茂,就是在邱杭这畜生手下为官,早就看不惯他素日里贪得无厌、欺男霸女的丑恶嘴脸,只是碍于人微言轻,官职又低,这才一直敢怒不敢言!”
齐承嗣一听,连忙又追问道:“那你哥哥那里可否有邱杭贪赃枉法的证据?”
若是能找到邱杭贪赃枉法的证据,那他这次还真就没有白来,定能将这邱家连根拔起!
“这是自然,不瞒王爷,老朽此次带女儿前来棣城,其实就是因为哥哥怕自己收集的证据被发现,这才想将证据交由老朽来保管,也好日后能将证据拿出,严惩邱杭这狗官!”
齐承嗣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出手为这父女二人做主,竟是能得到邱杭贪赃枉法的证据,笑着点了点头。
“若是证据确凿,那本王定然严惩不贷!只是今夜之后,这棣城你们父女二人怕是留不得了,明日一早本王便随你们去取证据,然后便命人送你们回沐坨,今夜你们便先好生休息。”
齐承嗣如此说来,也却是为了文正初和文含烟父女二人考虑,虽说是有了证据他便能严惩邱家上下,可这也是需要时间的,倒时难保邱家不会狗急跳墙,出手恶意报复这父女二人。
若是如此,这父女二人的性命怕都是难保了。
文正初自然是明白齐承嗣的意思,点了点头,“晋王爷细心安排,在下自然遵从。”
齐承嗣这才又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文正初和文含烟父女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文正初休息的房间。
临走之时还不忘记吩咐随身带的侍卫,让他们今夜务必要守住这大门,定要确保文正初和文含烟父女二人的安全。
眼看时间已是深夜,折腾了一夜的齐承嗣也感到有些疲惫,将一切都吩咐好之后,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想着早些休息,也好明日一大早便同文正初、文含烟父女二人,去那文正茂的家中,取那邱杭贪赃枉法的证据。